夜,依舊是寂靜無聲。
劉侯銘扒開了面前那如人一般高的野草,那一雙骨碌碌的眼睛在快速地轉著,他正在觀察著日軍駐地的情況。
如劉侯銘看見的那般,由於日軍在前線是倉惶撤離,導致物資大量損失,就連前線部隊所使用帳篷也都損失了。而像那些後勤物資則大部都在湯頭鎮,隨著湯頭鎮的陷落這批物資也流到了直一團的手裡邊。
只是直一團所部在攻下湯頭鎮之後,還沒來及對湯頭鎮進行全城搜索,佐藤政喜就帶著援軍殺回來了,這就是一件很鬱悶的事情了。
要是直一團所部來得及對湯頭鎮進行大搜索的話,定然會發現他們竟發大財了!
正因為物資的大量缺損,所以導致這些平時能住野戰帳篷的日軍士兵們只能睡露天地段了,夜間寒露多,又冷的,看起來可不是一般淒慘啊……
“這些小鬼子,都不住在帳篷裡邊啊。這就很難辦了。”劉侯銘小聲地跟身邊的徐前說道。
徐前點點頭,說道:“確實是,這樣我們的炮火就達不到最大的效果了。”
“徐副營長,現在記清楚位置了吧?”劉侯銘問道。
徐前點了點頭,說道:“記清楚了,要不,咱們先撤吧?”
“等等,咱們現在來都來了,不給小鬼子準備一點驚喜怎麽行?”劉侯銘奸笑道,然後做了一個“布置詭雷”的手勢。
這些布置詭雷的手法,大體上說白了也就是布置陷阱,這一點上,從淞滬戰場開始到直一團臨出發前,張天海還教了他不少東西。
從直一團整訓開始,特務連的作戰定位就變成了滲透、偵察、突襲等了,用現代的標準來看的話,應該類似於偵察連的那種存在性質。
於是,劉侯銘以及特務連的官兵們開始“乾活”了,他們熟練地把shou liu dàn的擰蓋打開,然後在用一條細繩將shou liu dàn的拉繩困住,用石頭等重物壓住了shou liu dàn,然後用細繩綁住了樹枝,然後插在了地上,稍有不慎就會引爆shou liu dàn。
這些shou liu dàn布置的地點都是盡量靠近日軍的駐扎點,對於這一點,劉侯銘的用心不可謂不險惡,畢竟炮聲響起的時候,以團長下令炮兵營的炮擊密度,日軍肯定會產生sāo àn的,等到日軍產生sāo àn了,就是這些詭雷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當做完這一切準備之後,劉侯銘十分瀟灑地揮了揮手道:“走!撤!”
這四周仿佛是發生了些什麽,但好像又沒有發生些什麽,四周一切都是安安靜靜的,疲憊了一天的日軍睡得可不是一般地香啊,就連站崗的哨兵的精神狀態亦是帶了些恍惚。
……
鏡頭重新回到直一團團部,時間回到十五分鍾前。
此時滿身樸素裝扮的龐奎來到了直一團團部,見到了郭其亮郭參謀長。
見到郭其亮之後,龐奎立馬是立正敬禮,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軍禮,說道:“長官好!臨沂民兵遊擊隊隊長龐奎向您報到!”
瞧見這標準的軍禮,郭其亮笑了笑道:“看來龐隊長也是行伍多年了,從敬禮的這點兒小細節便可看出了。我是第三戰區直屬第一團的參謀長郭其亮。”
“郭長官說笑了,論起行軍打仗,您才是行家。我這麽一個小小的民兵隊長,就不便班門弄斧了。嘿嘿。”龐奎滿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看上去像極了一個老實人的模樣。
“這一次,你立功了。到時匯報戰鬥詳情經過時,我一定會把你的功勞向戰區長官部進行匯報的。”郭其亮正色道。
“謝長官!”龐奎再次立正敬禮道。
“不客氣,我直一團的傷兵們現在就交給你們了。我替直一團上下感謝你們!”郭其亮鄭重其事地敬了一記軍禮道。
“長官,您放心吧!弟兄們在前方流血犧牲,我們總不至於是這般對待我們的英雄的。”龐奎十分誠懇地保證道。
……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就在凌晨三點時,日軍上下大部分都已經是進入了熟睡狀態,即使是在這露天的野外睡,那也是呼聲連天,此起彼伏的。
井上石三是一名日軍的基本指揮官,哦,也就是小隊長,在臨時整編過後,他就擔任起了中隊長的職責,沒辦法啊,在昨天的那場大混戰中,基層部隊的士兵傷亡不小,基層軍官同樣也小不到哪裡去。 “櫻子,等爸爸打了勝仗,再回去看你。”井上石三在喃喃著說著夢話,夢中的一切都十分美好。
就在井上石三夢見自己已經升任將軍,要帶全家人走一趟東京的時候,一發發帶著尖嘯聲的炮彈狠狠地砸在了日軍的駐地上,許多沒睡醒的日軍都被炸死了,或者是被附近的炮彈bào zhà的余波給掀飛了及震死了。
別忘了,這可是八十枚炮彈,在兩分鍾之內打完的啊,也就是說每分鍾內有起碼有四十發炮彈密集地落在陣地之上,瞬時間鋪天蓋地的炮火可是把日軍們給活活炸蒙了。
井上石三也不例外,當他從炮轟中驚醒過來的時候,這四周已然是一片慌亂,被炸懵了的日軍正在四處逃散,雖然說他們崇尚武力,打起仗來的時候也確實不怕死,可現在他們是處在鋪天蓋地的炮火之後,而且沒有任何掩體!
任何人在這能毀壞世間萬物的bào zhà面前,都是顯得無能為力的,大自然的規則不是單單靠人為就能完全改變的!
bào zhà在陣地上發生著,無數日軍在這bào zhà波中奔跑著,似乎是想躲避這場密集的炮火,更有些日軍直接跑到了,附近的那片樹林之中,慌亂中,許多日軍都絆到了直一團特務連所布置的詭雷,繼而又引發的許多bào zhà,一片人心惶惶。
黑暗中,他們甚至分不清楚到底是zhà dànbào zhà還是炮彈bào zhà,總之是一片混亂,基本上已經是處於兵不識將、將不識兵的情況了。
要是有一支隊伍趁亂殺出的話,定然能與日軍形成一場混戰!
……
臨沂前線指揮部。
隆隆的炮聲自然也將龐炳勳與徐祖詒等人驚醒了,他們的第一反應是:這些小日本瘋了?大半夜就發動了對湯頭鎮的進攻?
於是,徐祖詒、龐炳勳、張自忠這三位代表著臨沂前線指揮部最有話事權的這三個人深夜裡再次在作戰指揮部的作戰廳內集合了。
“徐長官好!”
“徐長官好!”
見到徐祖詒後,張自忠與龐炳勳同時立正敬禮道。
由於徐祖詒住得是最近,所以這三人裡邊最先到達的便是他了。
“二位,你們終於到了。戰機稍縱即逝,快來研究分析一下作戰情況吧!”徐祖詒沉聲說道。
大步走到徐祖詒的面前,張自忠立正敬禮道:“徐長官,卑職認為,此次深夜裡竟出現如此密集的炮火,極有可能是日軍正在對湯頭鎮發動猛攻。現在我第五十九軍主力部隊以及第四十軍的部隊都已經按照預定計劃進入戰鬥地點了。我們應該立馬集結這幾處的兵力,將該股頑敵徹底殲滅於湯頭鎮!”
龐炳勳沒有多加思索,也附和了張自忠的意見:“卑職也讚成龐軍團長的意見,此番阪本旅團之日軍來勢洶洶,目的就是殲滅我軍在臨沂地區的主力部隊,佔領臨沂。此次好不容易才將這股日軍打得元氣大傷了,咱們可不能因為猶豫,而把這股日軍放走了。否則,等到日軍增援部隊到來之時,便是我軍元氣大傷之日!”
看著面前已經不計較前嫌舊怨的兩人,徐祖詒點了點頭,說道:“難得兩位軍長都如此意見統一。而且二位說得確實也有道理,這樣吧!立即下令部隊,即以按照一號預案,放開了打!不使一個日軍逃出湯頭鎮!”
“是!長官!”龐炳勳與張自忠同時立正敬禮道,爾後,這兩位曾經拚死拚活的仇敵相識一笑,頗有些杯酒釋恩怨的意思。
……
而此時,身外湯頭城外的張天海還不知道因為他的這一陣突發奇想的炮火轟擊,竟然引發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幸好這股日軍接到的是板垣征四郎的死命令,要是換作是戰鬥意志不強,又或是戰鬥目標又不是那麽明顯的日軍部隊,怕是早就跑了……
此時的張天海正在站在炮兵營的陣地前,滿臉興奮地看著面前的這些大炮疙瘩,心裡卻是十分安逸啊。
確實, 這個時代的火炮並沒有二十一世紀的火炮要來得先進,但是那時候他是一個小小的中隊長,自然沒辦法指揮炮兵火力了,除非是突襲敵軍指揮部。
可這一次不一樣了,雖然這八門炮確實是有點兒少,但是炮火齊射的瞬間還是相當的震撼的,尤其這是在自己的命令進行開火的,那感覺指定是不一樣的。
“趙承歌,乾得不錯,相信這一回兒,一定能把小鬼子炸個人仰馬翻!”張天海很是高興地拍了拍炮兵營長趙承歌的肩膀說道。
只見趙承歌陰沉著個臉,瞧那樣子都快要哭出來了,他說道:“團座啊……咱們炮營……沒有炮彈了……”
炮兵的火炮沒了炮彈,那比起燒火棍還不如呢,燒火棍還能砸傷人呢,這火炮沒了炮彈,那就是一堆活生生的廢鐵啊……
嗯,拆了去賣還沒人收購的那一種廢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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