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這事情,其實卑職是有苦衷的……”張天海的眉頭都緊皺了起來,這個扯皮必須要圓回來啊……
“說吧!我倒要看看你是有什麽苦衷?”宋希濂是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得虧他不是胡家驥,不然這大腳丫子非得又往張天海的屁股上踹了。
“是,軍座!”只見張天海立馬換了一副神色,說道:“日軍第十四師團主力南下,第二十三師一個師尚且守不住菏澤,落了個師長、參謀長,就連團長也都犧牲了。您認為,卑職這區區一個團,再加上這戰鬥力實屬渣渣狀態的菏澤保安團後果會如何?”
張天海反問了一句,只有這樣,宋希濂才能夠是會理解他。
宋希濂自然也明白張天海的意思,確實,就這直一團加上菏澤保安團,不過五千人的兵力,去到菏澤城,也不過是送死罷了。
數萬日軍的主力正在往菏澤方麵包抄,而且國軍部隊又沒有援軍,去了那裡也是送死,頂多也就守住多一天罷了。
用處並不算大,但是直一團這支部隊打沒了,要是再想補充起來,那就難了。
所以,宋希濂想了想,這氣吧,也算消了一些了。
“行吧!這一次我就算理解你了,下不為例。另外,我預備是想把你們團的番號並入第七十一軍的戰鬥序列,畢竟你們團自從成軍開始,也沒有真正地在第三戰區待過,要是將你們團並入我第七十一軍,想必,還是相當有希望的。這一點,你怎麽看?”宋希濂丟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張天海思索了一下,說道:“報告長官,卑職認為,弊大於利。”
“哦?何謂弊大於利?”宋希濂饒有興致地看著張天海說道,畢竟吧,張天海這小子的腦袋是相當靈醒的。
張天海捋了一下思路,說道:“卑職認為,如果是卑職所部的番號是第三戰區直屬第一團的話,從行政意義上來講的話,就是戰區直屬部隊,軍座您現在是負責代管卑職所部。”
張天海的話語十分意味深長,還沒等宋希濂開口,他便接著說道:“如若是卑職的部隊是戰區直屬部隊的話,要人、要裝備上,都好說話,如若是並入第七十一軍的話,恐怕要從第七十一軍裡邊挑選一批人員以及武器裝備過來卑職的這個團了……”
聽完張天海的這番話之後,宋希濂一下子就忍不住是笑了起來,說道:“胡家驥還真是說得沒有錯,你小子就是滑得像泥鰍一樣。腦子啊,就是好使兒。行吧,那就暫時按照現狀吧!”
“謝軍座了!”張天海十分認真地敬了一記軍禮,他的這一句話倒也是發自內心的,有著戰區直屬部隊這個名義,很多時候要東西才方便啊……
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便是如此了,從番號上看,都是戰區直屬部隊要來得要親近一些,第七十一軍的軍部直屬部隊,再怎麽看,那也是野戰軍的番號。
“對了,這次駐防開封,對目前時局有什麽看法沒?”宋希濂問了一句。
張天海想說了一些話,但是話到嘴邊卻又變了:“靜觀其變吧!卑職沒有更好的建議了。”
至於為什麽改變口風這一點,沒有人比張天海自己更清楚的了,因為他不想改變歷史,至少是蘭封會戰前期的歷史,如果有些話說了,那麽這一場戰役,將更加地撲朔迷離。
因為宋希濂信任他,要是此時說龍慕韓的壞話的話,大抵在前者看來,是詆毀上官的,而且對他也會有別的想法。
如果是透露有可能發生的走向的話,宋希濂也會做一些兵力調整,那樣的話,
歷史還會不會重現?改變的話,究竟會改變多少?“行吧!那也只能這樣了,對了,匯報一下你部隊現在的情況吧!”宋希濂說道。
“軍座,實不相瞞,現在我團傷亡情況僅是百余人,現今最大的問題就是,菏澤保安團的管理問題,經過前幾天的作戰,菏澤保安團現有的兵力已經只剩八百余人了,根本就面臨戰鬥力缺乏,且是無法成建制形成戰鬥力的問題。”張天海如實匯報道。
聞言,宋希濂輕輕皺起了眉頭,說道:“那現在菏澤保安團的團長是誰?”
“軍座,之前的菏澤保安團團長韓義文已經被我拿下了,現在代理團長是由我團參謀主任顧十安來擔任。”張天海正色道。
“顧十安,這個人也是我們黃埔畢業出來的麽?”宋希濂問了一句。
“是的,軍座。與卑職同為黃埔第七期畢業。”張天海點頭應是。
宋希濂食指輕輕敲著手背,然後說了一句:“我記得你們團的副團長周方傑是黃埔第六期的對吧?這樣吧,我調整一下你們團的職位順序,暫任周方傑為菏澤保安團團長,由你們團參謀長頂上周方傑的位置,再由顧十安頂上郭其亮的位置。暫時就這樣吧!”
聽到宋希濂的決定之後,張天海的心情可不是一般地壞了,這周方傑可是他的得力助手啊,要是就這麽調走了,那豈不是要斷了他的一根臂膀?
“軍座……卑職能冒昧地問一句,這種安排是何用意麽?”張天海的臉色已然是變得有些煞白起來。
看著張天海的臉色,宋希濂哪會猜不到他在想著什麽, 於是他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在想著什麽,在想我為什麽要動你的人事權,對吧?”
說著,宋希濂就走向了他的辦公桌。
宋希濂的辦公室自然是設在這間府邸原主人的書房了,看上去倒是古色古香,頗有一股書香韻味在其中的。
張天海沒有回答宋希濂的問題,只是默不作聲地跟在了宋希濂的身後。
宋希濂坐好了以後,他指了指自己書桌面前的椅子,說道:“坐吧!”
待到張天海坐下了之後,宋希濂才開口說道:“我這次給你們團作的調整,不是要削你的權,而是要保住菏澤保安團的番號。”
聽到宋希濂的這句話之後,張天海才是若有所思,然後問道:“是何說法?卑職愚鈍,不能理解長官的意思,還望長官能略微指點一二。”
“顧十安雖與你同為黃埔第七期,可是他並無光輝之戰績,若是擔任菏澤保安團團長,保不齊這個團就得被削減成營了。可是周方傑不同,周方傑是黃埔第六期的,他坐上這個位置,可以說得上是名正言順的。你……懂了吧?”宋希濂笑著問了一句張天海。
“卑職懂了……”張天海只能是點頭了,這是長官的決策,可是萬萬不能忤逆了。
只見宋希濂接著說道:“菏澤保安團這個番號若是能保下了,完全有機會改編成野戰部隊,就不用當作是保安部隊來使用了。”
宋希濂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張天海已經隱隱約約能猜到宋軍長的意思了——除了想將菏澤保安團納入麾下之外,還有什麽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