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周方傑在那一遝有些陳舊的紙張中的不妥之處,“裝備人員的數據有些地方不對。你再進行核實一下。”
豈料李英倫看了一眼之後,說道:“報告團座,此處沒有問題!”
“哪裡沒有問題?我不是跟你說了嗎?讓老兵優先補充一營,菏澤保安團轉過來的那批老兵的佼佼者,也是優先補充一營,我跟你說得不夠明白嗎?”周方傑站了起來,看著面前的李英倫,話中的不悅之色已是十分明顯,同時還包含了一絲慍怒。
周方傑那也是上過戰場的人,在身上那一股無形的殺氣還是存在的。
可李英倫就怕了麽?他確實是屬於心頭氣兒有些高的人,他是不太看得起像周方傑這種在基層上來,靠著黃埔出身的身份才上來的。
在李英倫看來,黃埔軍校真正有實力的人,早就升任旅長一職了,怎麽會最近才升任團長?之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副團長罷了。
或許,這就是一些在高級單位工作的幹部的通病了——認為基層單位的人員水平普遍較低,比不上高級單位的這些領導的水準,自己也是跟高級單位的領導學的本事,心中自然有些輕視之意。
“報告長官,卑職認為,如果將我團按照這種順序,對於整體戰鬥力均衡方面必然是會大打折扣的。”李英倫輕輕揚起他那有些傲氣的頭顱。
“啪!!”
周方傑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就連杯子裡邊的水都輕輕濺起來了,顯然,他不是一般憤怒。
“李英倫,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想混了,就給老子滾——蛋!”周方傑從牙縫裡擠出了最後兩個字。
李英倫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到了,一時間竟然懵了。
“我告訴你,現在大戰將起,你要是不想混了,就趁早滾蛋,滾回軍部去,別帶著全團兩千多號弟兄去送死!”周方傑的拳頭已是緊握,雙手皆已是青筋暴起,可想而知他此時的憤怒程度。
只是,周方傑在盡力地去抑製自己的憤怒,不使怒火爆發出來,否則這兩人的情面上也不好看了。
聽到這話之後,李英倫似乎有些明白了周方傑的用意了——這是犧牲大部隊的戰鬥力,來保證某一個部隊的絕對戰鬥力。
這是沒辦法中的唯一辦法了,與其是讓每一把刀都不鋒利,倒不如讓其中的一把刀變得鋒利起來先,起碼能保證能有其中的一把刀去砍傷敵人!
“卑職明白了。”李英倫在明白了周方傑的用意之後,就沒作太多無謂的爭執了,這是戰爭,可不能那弟兄們的性命來開玩笑的。
再說了,要是因為自己的愚蠢,要真出了問題,自己怕是也逃不脫吃花生米的結局吧?
大多數能在高級單位工作過的人,或許是會高傲,或是會犯一些愚蠢的錯誤,但看人臉色以及觀望自身的前途方面,是絕對有自己的專長的。
“卑職這就重新執行團座的命令!”李英倫朝著周方傑敬了一記軍禮之後,便往外走了,頭也不帶回的。
講真的,這不是周方傑第一回擔任軍事主官,而是頭一回遇上了像李英倫這等不太服從命令的“奇葩”。
對,就是奇葩。
在國軍戰鬥序列裡邊,講究的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還是比較鮮見那等不願服從命令的刺頭兒的。
畢竟服從上級命令這點兒,在黃埔的時候已經奠定了——更為主要的是,在此之前,黃埔系的軍官大多數還是處於基層的,冒頭的也就那麽一挫人。
所以,在軍紀方面還是相當好的。
至於抗戰後期吧,
黃埔系中的精英幾乎都死得十之八九了,剩下的一些也已經調入王牌軍軍中了,剩下的部隊自然各方面啥的也比不上這時的黃埔系了。看著李英倫離去的背影,周方傑的眉頭是深深地皺了起來:就這等刺頭兒,要是換成張玉麟,他怎麽乾?怎麽打磨這個刺頭兒?
想著想著,周方傑的眉頭就皺得更深了,一種煩惱在他的心底已經升起了:自己貌似是比張玉麟這家夥高了一期,可是在這些方面上,距離那家夥,還是有一定的距離啊……
或者說是,有的人,天生就適合當領導?
想想這個,周方傑就趕緊搖了搖頭:“不可能的,我不可能讓張玉麟那家夥比下去的,張玉麟能做到的事情,我也一定能夠做到的……”
……
在中國軍隊的大部隊正在摩拳擦掌的,想要和日軍乾一場拚了老命的大戰,可日軍也沒閑著。
在日軍部隊佔領了徐州以後,日本大本營認為,徐州會戰已經基本結束,但必須要擴大戰果!
於是乎,在五月二十日這天的下午,日本大本營就給侵華日軍下了幾道命令。
第一道是給華中派遣軍和華北方面軍的,命令大概如下:擴大徐州會戰的戰果,大略停止於蘭封、歸德(即商丘)、永城、蒙城聯結線以東。
而第二道命令則是給華中派遣軍的:華中派遣軍司令官應使參加徐州會戰的部隊繼續沿津浦線地區進行掃蕩,務必盡快向淮河(含)以南地區轉進。第十三師團可配置於蚌埠以西淮河之畔,預定將其轉隸於第二軍。
這第三道命令,是給華北方面軍的,也是日本大本營在這天給侵華日軍的最後一道命令:華北方面軍司令官應派遣部隊隨著華中派遣軍部隊的轉進,將第二軍約兩個師團為基乾的部隊,配置在徐州以南至淮河的沿津浦線地區。
得到這三道命令之後,侵華日軍中的畑俊六的華中派遣軍與寺內壽一的華北方面軍都已經開始迅速行動起來。
他們不僅是要擴大戰果,更要是越過戰爭停止線,他們要立功,要拿下開封,然後拿下津浦線的中心點——鄭州!
越過戰爭停止線這種行為,日軍也不是第一次幹了,第一次這麽乾的,還是松井石根這個華中派遣軍的第一任司令官,不可謂是沒有起了一個壞頭!
可以說,這也側面地反應了日軍存在的一個問題:以下克上!
而且這個問題非常嚴重!
無論是九一八,還是淞滬戰場上的越過戰爭停止線,又或是打到南京去的行徑,大多數都是下面的人乾的,而上面的人根本就指揮不動。
用中國的有一句老話是怎麽說來著?就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這句話在侵華日軍當中,不可謂沒有發揚壯大啊,而且可以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於是乎,侵華日軍的兩大最高指揮長官便是再一次聯起手來,要將戰線推進至鄭州!
……
北平。
依舊是段祺瑞政府舊址,此時或是因為方才才是下了一場小雨,所以這日本的國旗與日軍的旭日旗都沒有繼續飄舞起來,只是在安靜地掛在那裡,一動不動。
在外面站崗的日軍士兵或許因為淋了一場雨而心情不好,可是現在侵華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的心情可不是一般美麗。
甚至,都吹起口哨來了,還是那一首《櫻花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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