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已經決定了要支援前線，張天海也自然不會作出那等拖延行動的之舉。

或許，能以最快速度殲滅當面之敵，才能以最快速度脫身與纏鬥之中，畢竟也只有自己掌握了戰爭主動權，才能決定想幹什麽，能幹什麽。

在接到命令之後，張天海命令布置在最前沿的二營率先出發，然後一營、炮兵營、團部直屬機關、團部直屬戰鬥部隊以及四營的部隊才出發。

無論是炮營也好，還是團部直屬機關也好，都是直一團的最寶貴的部分，要是沒有一個營的部隊跟著行動，萬一真的遇襲了，那可是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團座，咱們部隊去到兒了，也不知道要乾些啥。”王亮問了一句，其實他就是在側敲旁擊地詢問作戰任務罷了。

“等待通知吧！沒有去到那兒，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要乾些什麽。”張天海的目光看向內黃集方向。

老實說，內黃集方向距離蘭封縣城並不遠，最多也就是十五公裡左右罷了。

可是就是這短短的十五公裡，卻要面臨不小的風險——敵軍的大部隊隨時有可能集結，隨後對偶爾出現的一兩支小部隊發動致命一擊，僅此而已。

一路走去，這蒼茫無盡的大地上卻是人頭攢動，這些都是開赴前線死戰的官兵們，同時，也有不少戰地服務團的人員正在用擔架抬著這些在前線作戰受傷的官兵運往後方醫治。

擔架是一架接著一架，其中還摻雜著不少百姓，此刻的他們，都是汗流浹背地抬著這些受傷的官兵往後方去，生怕是因為自己的行動遲緩而導致這些為了保衛自己的家鄉而拚死作戰的好兒郎們身隕途中。

由此可見前線戰況之激烈，就連張天海的那雙劍眉都不禁是為之輕輕皺了起來。

“老郭，看來這前方戰情不是一般凶猛啊……”張天海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那又如何?還不是得硬著頭皮上?”郭其亮笑了笑，相比於周方傑的豪邁，他終究是欠缺了幾分。

“這一仗，必須要速戰速決，而且要不留余力地打！否則，我們必然是不能迅速地從這場戰鬥中脫身的。”張天海皺著眉頭說道。

“不留余力?咱們的炮彈儲備，可是只有一千一百多發了，要是這麽個揮霍法，咱們這點的炮彈儲備怕是不夠打下這一場戰役了。”郭其亮之前是參謀長，所以對於全團的這點兒家當，他還是了解得清清楚楚的。

“管不了那麽多了，之前省吃儉用，是要在關鍵時刻拿來頂上的。現在咱們必須要打上一場轟轟烈烈的大勝仗！”張天海這句話中半真半假，前半句是真話，後半句卻是要拿來忽悠郭其亮的。

難道他要說出，這一戰的揮霍，難道是要挽救一場十分滑稽的大敗仗麽?

這些話，他說不出口，也不能說！

若非是顧慮到蘭封戰場上的大敗，張天海又怎麽會在菏澤戰場上扣扣搜搜的，也不敢給對面的小鬼子摟一波?

相比於殺傷敵軍一兩千人，張天海更希望是拯救這黃河下遊數百萬百姓的生命。

數百萬，這個數字，已經是不小了。

或許是張天海這人有些妄自菲薄，竟是欲與天公試比高?反正，他已經決定好了的事情，已經是無人能夠改變！

“行吧，你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好像咱們直一團也沒人敢改變對吧?”郭其亮笑了笑，其實在直一團呆了那麽久，除了是在湯頭的那一役中，直一團才爆發出真正駭人的戰力，可是這一次，真能像在湯頭那一戰中表現得如此驚豔麽?

所以，郭其亮也很期待——他想看看，

這支由他親手建設出來的部隊，究竟是有多麽地強大！有張玉麟這麽一個戰績彪炳，且是頭腦清晰得可怕的家夥作指揮官，郭其亮的信心自然是滿滿的了:大不了，就再瘋狂一次罷，為國而戰，雖死無憾！

……

前方的槍炮聲越來越近，除了槍炮聲，已無其他聲音。

這個時代，已經不是冷兵器時代，除了是近身肉搏時會發出喊打喊殺的聲音以外，其他時候，大吼大叫，反而是會誤事。

“Boom！！！”

“Boom！！！”

“Boom！！！”

國軍的陣地上一片泥土翻飛，期間還彌漫著濃濃的硝煙，這要是洗漱得乾乾淨淨的人跑進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得變成是“非洲黑鬼”了。

張天海就站在那一處小丘陵上看著中日雙方交戰的這一幕幕，手上戴的仍是那一副潔白的指揮手套，他的手中卻是拿著一副望遠鏡。

“這小鬼子啊，是真的被逼急了，生存空間一步步地被壓縮，為了遏製我軍大部隊的進攻，竟然連榴彈重炮也用來壓製我軍的進攻勢頭了。這手筆，可不小呐……”張天海放下了望遠鏡，長歎了一聲。

在張天海旁邊同樣是拿著一副望遠鏡看著遠處情形的郭其亮，也跟著是放下了望遠鏡，然後問了一句:“那邊炮火如此猛烈，你說，咱們還有必要過那邊去麽?到了那邊，咱們的日子啊， 可是不太好過了。”

郭其亮之前的確是參謀長，是負責後勤、策劃，以及管理部隊、訓練部隊等業務的，但並不代表著，他看不懂前方的形勢。

一個好指揮官，不一定能當一個好參謀長;但一個好參謀長，就一定能當一個好指揮官。

這是德軍軍中的一句話，可見參謀長之重要。

很顯然，郭其亮也勉強算得上是“好參謀長”的那一類人，所以，他對前線的指揮自然不會是不了解的那一種了。

“去啊，怎麽能不去?不去的話，怎麽知道軍座有什麽安排?”張天海笑了笑道。

“不對啊，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要是咱們現在利用炮兵對敵軍形成壓製，再對敵軍的炮兵陣地發動奇襲的話，還真有很大的成功可能的。”郭其亮說了一句。

“不，這一仗，咱們得反其道而行之。”張天海隨口胡謅了一句，要是換作以往，這還用得著郭其亮提醒?他早就上了。

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可是有一個天字號的隊友準備要坑這個兵團的戰友了，就這種情況下，張天海是絕對不敢輕舉妄動的。

可別忘了，桂永清這貨，可是被日軍的強大攻勢給嚇破膽兒的，端掉一個炮兵陣地，恐怕也削弱不了多少敵軍的突防力量吧?

再者了，奇襲所要面臨的壓力可是非常大的，稍有不慎，即可全軍覆沒，他張玉麟，可還是要留著主要力量“辦正事兒”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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