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戰爭迫近南京時,就有些社會人士以及外國傳教士等就倡議組建難民區。後經南京衛戍司令長官部核準,劃定中山北路以北的地區,即自新街口為至山西路止為難民區,可容納約莫二十五萬人左右。
其中中華門至花牌樓一帶,原來是居民聚居地區,後來則劃分為難民區了,尤其以世世代代生長在南京的人以及無力他徙的貧民為主。
對於這些世世代代生在南京的人來說,他們祖輩一直都是生活在這裡,若是離開了南京,他們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可生活的了;而對於這些無力遷徙去其他地方的貧民來說,他們身上沒有錢,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
走的話,必定會死在離開南京的路上,若是不走,興許還不用餓死呢
戰爭,對於底層的貧民來說,是極為殘酷的。
借用電視劇鐵齒銅牙紀曉嵐裡邊,和珅所說的那句話:“災民,災民還是人嗎他們只能奢求著活命,哪怕是吃不下是的樹皮,那也得吃下去。”
這句話雖然不好聽,但也是句大實話亂世人命不如狗,狗尚且能靠吃屎活命,可人呢
12月6日的一大早,張天海就讓副官劉侯銘開著那輛軍用越野車,然後帶著他們的特務連來到中華門這一片難民區。
只見這片難民區的建築還算完好,也許是日軍的炮兵還沒拉到南京城下的原因,偶有十幾棟房屋是已經倒塌的,那也是被日軍的飛機轟炸倒的。
下車之後,張天海才發現,這些難民區的難民們都在拿著不大的瓦碗正有序地排隊地領取早餐,他們的早餐是粥,一大桶的那種,而負責分發早餐的是一名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外加幾名被雇傭了的勞工。
難民們穿的衣服還算好,天冷時該穿的厚衣服還是有的,就但他們的衣服好像似乎很就沒有洗過了一樣。
張天海走近一看,這些難民們的早餐粥,與其說是粥,倒不如說是米湯,而且是很稀很稀的那種。
看著這一幕,張天海心裡雖然是一陣難過,但也沒說什麽,日寇現在正在向南京逼近,國軍將士在外拚死殺敵也於事無補,南京城的補給線已經快要被切斷了,物資糧食什麽的很多東西已經運不進來了。
南京,很快就會成為一道被困死的圍城了。
在此情況下,衛戍司令長官部是不願意將過多的物資向難民區傾斜的總不能讓將士們餓著肚子上前線和鬼子拚命吧就算是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當資源緊缺的時候,很多方面的矛盾就凸顯出來,可是沒辦法,站在衛戍司令長官部的立場來看,他們首要的任務必須是最大限度保證部隊的吃穿用度,進行戰鬥。
“長官你好。
”負責分早餐的那名金發碧眼的外國人用生硬的普通話向張天海打了招呼。
“你好,請問你們的負責人在哪裡”張天海用一句流利的英語問候了一句對方。
只見對方是一臉懵逼,張天海就知道了,這是個德國人,然後他又用中文重新問了一遍。
“哦,長官,我們的杭主任在難民辦公室,你是要去找他嗎”這名德國人繼續問道。
張天海點點頭道:“對。我找你們主任。”
很快,在這名外國人的帶領下,張天海就到了難民區辦公室,辦公室就坐落在離中華門不遠一處兩層樓高的建築之中,看上去倒是挺富麗堂皇的,是一棟很有古風味道的建築。
在這座辦公樓裡,張天海見到了難民區主任杭立武。
杭立武是個很強壯的年輕男人,他五官很方正,看上去約莫三十四五歲,有點像後世的演員吳大維,此時他正穿著一身西服端坐了在辦公桌後整理材料,也不知道是在弄些什麽東西。
看見張天海進來之後,杭立武才站了起來,說道:“這位長官你好,我是難民區主任杭立武,請問這位長官前來有何貴乾”
見到杭立武後,張天海行了一記軍禮,用軍人的禮節對對方表示尊重,道:“杭主任你好,我是第三戰區直屬第一團上校團長張天海,我過來,是想請求您幫忙一件事的。”
見對方已經挑明了來意,杭立武也沒有拒絕,只是說了一句:“張長官,難民區這裡什麽可是都沒有,除了一群嗷嗷待哺的難民之外,恐怕是什麽忙也幫不上了。”
“杭主任,你誤會在下了,我張天海此次前來,是想讓杭主任一起幫忙出一份力,想辦法把這些現在滯留在南京的難民們給轉移出去。”張天海說道。
聽了張天海的話之後,杭立武苦笑著搖搖頭,說道:“張團長,你說的事情,我們已經去努力過了,能走的人能都走了,余下這些在南京的,我們也想過辦法了,也去努力過了。根本沒有用”
“可是這可是整整二十五萬多難民啊”張天海仍是有些心有不甘。
只見杭立武臉上的苦色依然不減,道:“自淞滬抗戰開始,南京就一直往外遷人,遷走了絕大部分人口。現在政府就也撤走了。我也托人去衛戍司令長官部問過這些事,可是根本就沒有用,衛戍司令部現在也缺人缺糧,他們連到前線去作戰的部隊都還不夠呢,怎麽可能會分兵派人將這些難民送出去。再說了,這些難民既沒有錢,又沒有糧,他們就算逃出南京了,也終究是難逃被餓死的命運。”
還沒等張天海開口,杭立武就繼續說道:“躲在難民區,好歹還有一絲希望,我們已經找過在上海設立難民區的饒神父了,並把我們難民區的地圖交給饒神父了,現在饒神父已經去找過日本司令了。饒神父回信告訴我說,日本司令說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並且接受了這份地圖”
走出難民區辦公室的時候,張天海是無比沮喪的,那種無力感所帶來的難過是由內至外的, 他現在雖然已經是個加強團的上校團長了,可他依然是什麽事也做不了,甚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逼近甚至發生,他無力去改變南京的現狀。
南京正在經歷戰爭,連部隊都是缺人缺錢缺糧了,更別說這些普通的老百姓了。在這場巨大的戰爭面前,誰也沒有能力去改變這些客觀現實
坐在吉普車的副駕駛上,張天海抬起頭來,雙眼看向了天空,使眼淚不至於溢出甚至掉下這是中華民族的屈辱,在國難當頭之際,因為國家的積貧積弱,就連難民區的設立都要靠外國人的保護,這些愛國人士甚至只能托這些外國傳教士去求日軍司令官不要去傷害中國的難民。
而張天海也終於明白了:在滾滾的歷史洪流面前,個人的力量顯得是多麽地渺小
在這些難民看來,哪怕是活著都是一份奢求。
活著,看似容易,但在亂世,卻是最珍貴的奢求。
ps:又一更了。老實說,在寫這一章的時候,雄鷹的心情是非常沉重,這段歷史是我們民族屈辱的歷史,也是我們永遠都不能遺忘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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