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河河畔靜悄悄的,在聯隊長信田水三郎的帶領下,九百多名日軍悄然在蘇州河北岸建立了射擊陣地。
盡管北岸的地勢相比南岸較低,但還是先做好進攻前的準備的。
沉著夜色的掩蓋,信田水三郎指揮部隊佔領了北岸相對高一些的高地,在那裡架設機槍射擊點。
對岸窸窸窣窣的動靜自然沒能瞞過南岸的二一六團二營官兵,要是平時,他們早就開槍幹了,怎麽可能還讓你們架設好陣地?不過今晚團長下了命令,不準隨意開槍,等候命令。
對於喜歡冒險的胡家驥此刻自然不會呆在團部了,他也在二營的前沿陣地中,這場襲擊戰是否成功直接關系著他和方正國的腦袋是否還能完好地掛在自己的脖子上。
“通知一營長,二營長還有三營長,隨時準備戰鬥!”胡家驥對身邊的通訊員說道。
“是,團座。”通訊員輕輕應聲道。
……
站在北岸一個相對安全的角落,信田水三郎面沉似水,眼神凜冽如刀,正盯著南岸那一片寂靜。
“聯隊長閣下,卑職總感覺南岸有些不對啊,我們的動靜不算大,但也不存在一點動靜也沒有,這些支那人究竟想乾些什麽?”一名中尉參謀站在信田水三郎旁邊輕輕說道。
“那就好好等著,支那軍隊主動讓出蘇州河北岸,這本來已經很蹊蹺了,畢竟自皇軍登陸上海以來,遭遇的抵抗從來都是十分激烈的。”信田水三郎冷冷地說道,那雙銳利的眼睛始終明亮,只是不知道他在想的是什麽。
“會不會是他們準備襲擊我們?”參謀提出了一個假設。
信田水三郎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要是他們準備襲擊我們,他們應該早就開槍了,又或者是不放棄北岸陣地,畢竟打陣地阻擊戰是最能直接殺傷我皇軍的戰法了,要是夜襲反而得不償失,如果我是支那的指揮官,我也不會做如此愚蠢的決定。”
在信田水三郎看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不放棄北岸以及在他們高田聯隊佔領北岸之前攻擊遠遠都比夜襲來得劃算,他們的敵人絕對不會愚蠢到夜襲的,他們頂多也是想死守相對優勢一點的南岸而已。
“聯隊長英明。”參謀拍了一記十分響亮的馬屁。
對於手下的馬屁,信田水三郎泰然處之,他大手一揮道:“不用看了,今晚留一個中隊在前線就夠了,只要守住機槍射擊點,支那軍隊根本過不來,好好休息一番吧,等明日補充來了之後再建奇功。”
“哈伊,聯隊長武運長久!”這參謀一看就是特別會來事兒的狗腿子,那馬屁可是拍得一個比一個響亮啊……
……
睡了一覺的張天海此時已經忙裡偷閑地洗完澡了,可謂是渾身輕松、精神抖擻。
“老孫,聽說上面有可能把你調去二一二團去,這一仗你跟我去打,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不是虧大了麽?”背靠著戰壕的土牆,張天海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百無聊賴地說著。
“這個問題等明天再說吧,要是能活著回來,怎說都不虧,抗日嘛,不就是革命的磚頭,哪裡需要往哪裡搬,在還沒調到二一二團之前,我還是二一六團一營的營副。再說了,今晚的這一仗可是背著師部的長官們打的,要是我不來,萬一戰事不順,你小子的狗腦袋怕是不能掛在腦袋了吧?”孫宏也損了一句張天海。
“我呸,你的才是狗頭。”張天海回噴了一句。
其實這倆看上去是互相損來損去的,可大夥兒的心裡都清楚這場戰爭的殘酷,並肩作戰多年的戰友兼老同學是隨時可能犧牲的,他們的願望就是彼此都能活下來,僅此而已。
“張營長,團座吩咐,隨時準備戰鬥!”來人正是胡家驥的通訊員,這人張天海和孫宏都認得。
“好,我們知道了。”張天海點了點頭,隨後下達準備戰鬥的命令。
大戰,一觸即發!
夜間十二點,按照平時的作息,正是雙方都剛進入休息睡眠狀態的時間,一輪明月高高地懸在天上,偶爾一朵烏雲的經過才遮擋住了它的光芒。
“鈴木君,你困不困?”也許是怕機槍手打瞌睡,副機槍手在主動找主機槍手聊天了。
“高木君,你今晚是怎麽了?我說讓你休息一下就休息一下,我們一人睡一個小時也還是可以的,現在月光這麽亮,支那軍隊一旦有動作的話,肯定逃不過我們的法眼的。”機槍手鈴木說道。
見鈴木說得如此堅決,高木也不好推辭了, 隻好說道:“那行吧,請鈴木君到時間了一定要叫醒我。感謝了前輩。”
當一朵巨大的雲朵飄過月亮時,槍聲打響了,同時響的還有國軍部隊的衝鋒號!
“高木君!高木君!起來了,支那軍進攻了!”邊喊著旁邊的高木,鈴木一邊扣動了機槍的扳機,一時間槍聲大作,只是令鈴木等人沒想到的是,他們的機槍陣地突然爆炸了。
“Boom!!!”
“Boom!!!”
“Boom!!!”
爆炸聲在日軍的各個機槍架設點爆炸了,各個噴著火舌的機槍陣地突然間啞火了,只有剩下南岸的軍號聲。
三十六師師部。
剛進入睡眠狀態的宋希濂被吵醒了,準確地說是被陣地上槍聲和爆炸聲吵醒了。
“什麽情況?日軍偷襲了?”宋希濂頂著一雙熊貓眼從吊床上坐了起來問旁邊的值班參謀。
值班參謀見軍長都起來了問了,他趕緊立正敬禮道:“報告軍座,戰鬥的槍炮是從二一六團陣地那邊傳來的,可能是日軍偷襲了,我剛剛打二一六團團部,說是胡團長不在團部。”
“不在團部?”聽到這個消息,宋希濂輕輕皺起了眉頭,然後命令道:“馬上致電一〇八旅旅部,問問具體情況。”
“是,軍座。”值班參謀應聲道。
剛吩咐完值班參謀,宋希濂就直接走出了師部,他要通過聽槍聲來判斷戰況是否激烈,萬一蘇州河一天之內丟了,他宋希濂也吃不了兜著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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