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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芸眾生相》第九十八章 回鹹陽
柳蘇喬在第二日清晨便又再次來到了山上,理成風教完了她最後的那段舞,臨別之時,理成風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在相見。”

柳蘇喬淡淡一笑:“有緣一定會相見的,無論生與死。”

理成風點點頭:“天快黑了,我送你下山。”

柳蘇喬辭別了理成風,夕陽快落下了,在山腳下的秦始皇望著遠方的紅霞,心中不禁焦急起來,天快黑了,鬼魅馬上就要出來了。秦始皇一撩皇袍要上山,章邯攔道:“陛下,天快黑了,您這冒然上山,臣恐山上多有邪祟傷及陛下。”

秦始皇眼睛一瞪:“退下!”

章邯悻悻拱手而退。

秦始皇健步如飛,沿著山中的小路,在樹林中穿梭。天一點點變暗沉,他心也越來越慌,唯恐柳蘇喬在山路中出什麽事。柳蘇喬下山,秦始皇上山,二人都在樹林中穿梭,這時他們頭上戴的龍鳳釵,不約而同的亮了起來,發出了藍光。

這時只聽柳蘇喬的聲音喊道:“嬴政!嬴政!”

秦始皇一抬頭,只見柳蘇喬在不遠處正朝他跑來。他快步跑去,二人相擁在一起,這時,天黑了。

樹林中不時傳來一陣陣烏鴉聲,柳蘇喬朝天空看去:“嬴政,天黑了。”

秦始皇道:“無事,有朕在,縱有在多鬼魅也傷不了你。走,我們回去。”

說完便攙扶著柳蘇喬朝山下走去,鬼魅們趁著夜色,開始向柳蘇喬與秦始皇伸出魔爪,那地上的暗爪,悄悄向他二人伸去,但當他們的魔爪伸到柳蘇喬與秦始皇身旁,打算下手的時候,卻被一道金光彈了回來,鬼魅們的手鮮血直流。再看秦始皇,只見他天靈蓋處一道金光噴出,直衝雲霄,這道光,普通人的肉眼是看不出來的,就連秦始皇自己本人也看不到。領頭的鬼魅暗暗點頭道:“此人也是天神下凡也,轉世為真龍天子!”又對身旁的一群鬼魅說道:“別再惦記柳蘇喬了,有此人在她身邊,任何邪祟都無法近她身。”

鬼魅們問道:“大哥,這是為何?今夜在不下手,明天她可就走了。”

領頭鬼魅搖頭歎息道:“你看她旁邊那人,天靈蓋一道金光直衝雲霄,此人前身定是天界不同凡響之輩,下凡後又轉世為真龍天子,不是我等邪祟能近身的,若來硬的,我等定會被他那帝王之氣燒的灰飛煙滅。”

鬼魅們悄悄逃走了,柳蘇喬與秦始皇安然無恙的下了山。在山下等候的章邯見到他二人回來了,拱手道:“陛下,這一路可有怪異?”

秦始皇笑道:“一路平安無事,何談怪異。”

章邯道:“那就好,請陛下娘娘上車。”

二人坐上王車,回到了行宮,這一晚,柳蘇喬夢中見到理成風背對著她,風吹著他衣角飄逸,柳蘇喬喊道:“理成風。”

理成風轉過身,對她笑道:“明日你就走了,我來見你最後一面。”

柳蘇喬走過去,道:“有緣我們一定還會在相見的。”

理成風低下頭無奈的笑笑:“怕是不會了,不過我會托那些動物替我打探你的消息。”又對柳蘇喬道:“長安很美,你一定要去看,我聽那些從長安回來的動物精怪們說,到了冬天,長安被覆蓋上了厚厚的一層雪,白茫茫的一片,下的乾淨,就好似世間被淨化了一般,每一間房屋,屋簷,建築物,都被覆蓋上了雪,太陽出來時,雪融化後從屋簷滴下來,還沒等落地就結成了冰柱,用手碰一下,涼意透到全身,我能想象出那個畫面,和那種涼意,從嘴中呼出來的白色哈氣,人們踏在雪地上踩出的腳印,

那些精怪們還說孩童們會把雪堆起來堆成人形,或把雪放在手中團成團,打雪仗,啊……我真想去趟長安親自去看看。”柳蘇喬問道:“你從來沒有見過雪嗎?”

理成風道:“烏海從不下雪。”

柳蘇喬道:“我以前最喜歡把乾淨的雪捧在手中,然後吃掉,涼絲絲的,全身上下在抖個激靈,雖然冷但卻很過癮,當時鄰居的小孩兒們還笑我是傻子。”

理成風語氣略微激動道:“怎麽會是傻子呢?這樣多好啊!雪是上天賜給人的禮物,白色的雪,時刻提醒著人們做人做事,都要像雪一樣乾淨透徹,一片片雪花落在人們的發梢、臉龐,讓人們感受到那股涼意,淨化到自己的內心,你把雪吃下,讓那份純白與自己融為一體,我也好想往厚厚的雪地上一撲,在打個滾兒,在吃上幾口,在與你打個雪仗,堆個雪人,摸一摸那屋簷上的冰柱……”說著說著,理成風流下了眼淚,他知道自己一生都無法去感受雪,觸碰雪。

柳蘇喬擦去了他的眼淚:“雖然你看不到雪,但你卻擁有數不盡的山川,你知道嗎,無論是在鹹陽還是長安,那裡的很多人,這一生都無法看到這麽多的山川。坐在山巔,看著遠方霧蒙蒙的數不盡的山川,而這些你卻擁有。其實我們都一樣,總看著別人的好,其實我們自己擁有的不是也很好嗎?我們做個約定怎麽樣?”

理成風問道:“何約定?”

“千年後你壽盡,無論是輪為神道還是輪為別的道,你一定擁有今世的記憶,到時我也轉世了,你來找我,我們一起去看雪。”

理成風點頭道:“好,千年後,不見不散。”

“好。”話音剛落,柳蘇喬便醒了過來,天已亮了。

收拾收拾,柳蘇喬與秦始皇坐上王車,十萬兵士簇擁著王車,隆隆向鹹陽駛去。

又八日的行程,柳蘇喬與秦始皇回到了鹹陽,正值八月份。

一回到王宮,胡亥便急匆匆跑到寢宮去找柳蘇喬。 秦始皇正坐在屋內給柳蘇喬念書聽,胡亥急匆匆跑來,秦始皇抬頭笑道:“我兒何事這麽急?”

胡亥急忙拱手道:“孩兒參見父皇!我聽說,聽說父皇和阿喬回來了,便就過來給父皇請安。”

秦始皇笑道:“兒啊兒,你現在也學會說謊了。”

胡亥惶恐道:“孩兒不敢!”

秦始皇看了看柳蘇喬,對胡亥說道:“你是想見愛姬吧。”

胡亥看了看柳蘇喬,低頭笑道不說話。秦始皇對柳蘇喬道:“在烏海時,你不也說想胡亥了嗎,去吧,你們去玩兒吧。”

柳蘇喬道:“那我走了你怎麽辦?”

秦始皇笑著摸了摸柳蘇喬的頭:“朕一會兒也去忙些事情,去吧,去玩兒吧。”

柳蘇喬笑著點點頭,便與胡亥風風火火跑了出去。

二人來到後花園,柳蘇喬問胡亥:“這些日子,你有沒有想我啊?”

胡亥道:“想!當然想了!你不在宮中的這段時間,一切都太索然無味。還好現在你回來了,有人陪我玩兒了。”

柳蘇喬笑道:“那你這段時間在宮裡都幹了些什麽啊?”

胡亥回憶道:“就是坐著發呆,誰也不願意理,東西也吃不下,拿著你送我的桃花,整天就盼著你回來,那桃花都幹了。”

柳蘇喬敲了敲胡亥的頭:“你傻啊,等我幹嘛,自己跟那些內侍們去玩兒啊。”

胡亥道:“我偏不,我偏要等你回來,哪怕等來你一天,一個下午,一個時辰,我都要等!”

柳蘇喬怔了怔,隨後笑道:“沒事兒,你不用等,我就在這兒呢。”

胡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傻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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