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近一瞧,只見確實是一石盤,中間刻著一個圓圈,圓圈外刻著四頭奔跑狀的鹿,位置分別在石盤上的上下左右四個方向,柳蘇喬歪歪頭,覺得新鮮,上前問道:“老先生,您這是賣的什麽啊?”
那人並未抬頭,寬大的草帽依舊蓋住他的臉,那人說道:“家傳異寶。”
這時路過的人三三兩兩就聚集起來了,都覺得新鮮過來湊個熱鬧,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指指點點議論著,一人說道:“賣東西得去集市啊,在這村兒裡怎麽賣啊?”
老先生道:“老夫算定今日買我異寶的人會經過此地。”
眾人哄笑道:“這位老先生為了賣東西也吹的太大了,莫非您還會算命不成。”
老先生道:“略懂。”
人們笑的更大聲了,一四五十歲的男子上前蹲下說道:“那你給我算算唄,算對了我就買你這異寶。”
老先生略微抬眼看了那人一眼,隨後道:“你前天正午吃飯,吃的太急被面條嗆到了,差點兒咳死,昨天晚上三更時你出來上茅房拉肚子了。”
那人驚訝道:“哎呀老先生啊!您真是神人啊!說的一點兒不錯!”隨後看了看那石盤:“說到做到,您這石盤賣多少錢?”
老先生道:“不是賣你的,你也買不起,回家去吧,你家孩子摔著了現在正哭呢。”
那人一聽連忙站起身道:“多謝老先生!”說完便急急忙忙跑回家了。
眾人議論紛紛,人越聚越多,這時人群中有人喊道:“老先生!您這石盤看著新鮮,到底是幹什麽用的?那麽小的石盤,兩個巴掌大,上邊兒刻的那是什麽啊?羊啊還是狗啊?”
這時柳蘇喬道:“鹿,沒看出來嗎,是鹿。”
老先生笑了,道:“對嘍,等的就是這個。”
那人又說道:“合著是鹿啊,這到底是幹什麽用的,老先生給我們說道說道吧。”
老先生道:“扭轉乾坤,起死回生,倒流時間。”
眾人再一次的哄笑:“笑話!這世上哪有這種靈物!老先生莫要騙人!我們都是莊稼人,見不得這招搖撞騙的。”
這時又有人說道:“那這你打算賣多少錢啊?”
老先生道:“識此物者,分文不取,不識此物者,萬兩白銀。”
“什麽!”眾人驚呼:“萬兩白銀!你瘋求了吧你!萬兩白銀誰拿的出來!走走走!這老先生是個瘋子!”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三三兩兩的散去了,秦始皇在一旁默默觀瞧著,他覺得這老先生既然能算出剛才那人的過去和現在,那麽這老先生定不是普通人,可這石盤真的能起死回生嗎?
秦始皇上前對那位老先生道:“老先生,你如何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
老先生這時將草帽輕輕抬了一下,看了一眼秦始皇,微微一笑道:“無從證明,此寶貝只能用一次,需放在日晷之上,在轉動石盤,石盤可扭轉乾坤,起死回生,倒流時間,到時就看轉動石盤者怎麽選了。閣下如若不信,那就請閣下回到那榮華富貴之處。”
秦始皇心中一驚,榮華富貴之處?便問道:“老先生知道我是何人?”
老先生哈哈笑道:“天選之人位居九五,我如何不知?”
秦始皇看了看老先生,拱手道:“先生神人。”
柳蘇喬這時蹲下身拿起了石盤,道:“這玩意兒真這麽神?老先生您可別騙我,我最好騙了,別人說什麽我信什麽。”
老先生道:“身居深宅,萬兵護佑,世道之事不必懂也罷,姑娘就保持這種心性,最好。”
柳蘇喬略一思忖,驚喜道:“先生真是神人啊!我在哪兒住您都知道!嬴政!咱們買吧!老先生肯定不會騙咱們的!你帶錢了沒?沒帶我這還有點兒,回去記得還我啊。”說著柳蘇喬就要掏錢,秦始皇攔道:“等會兒。”
柳蘇喬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秦始皇,道:“怎麽你不想還我嗎?這可不行。”說著捂住自己懷裡的錢袋,道:“我愛我的錢。”
秦始皇無奈笑道:“不是說錢的事兒,回去我在多給你。”又對老先生道:“這石盤,叫何名?”
老先生笑道:“俗名一個,鹿石盤。”
柳蘇喬道:“嘿!有意思!本來上邊兒就刻著鹿,又是個石盤,自然就叫鹿石盤了,這名兒好,讓人一聽就懂。”
秦始皇思忖片刻,道:“老先生,萬裡白銀是吧,我給。”
還留下來湊熱鬧的幾個人驚奇道:“這人是什麽人啊?他真要買這玩意兒?”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始皇:“看穿著打扮跟咱們一樣啊,哪來的這麽多錢?”
秦始皇與柳蘇喬站起身,道:“請老先生隨我走一趟,錢都在家裡。”
老先生哈哈大笑道:“老夫剛說了不識此寶者萬兩白銀,識此寶者分文不取,閣下識得此寶,老夫自然贈送。”
柳蘇喬道:“真的?老先生你真的要白給我們嗎?這樣你豈不是虧了?”
老先生拿起石盤,交給柳蘇喬道:“請姑娘拿好,老夫分文不取。”
柳蘇喬接過石盤,在一抬頭,只見老先生把帽子摘了下來,柳蘇喬與秦始皇一同喊道:“萬法真人!”
萬法真人搖身一變,變回了自己的本來形象,周圍的幾個百姓立即撲通跪地道:“神仙啊!神仙啊!”
還沒等柳蘇喬和秦始皇細問,萬法真人哈哈大笑的一揮手中拂塵,轉眼便不見了。
柳蘇喬拿著石盤,對秦始皇道:“嬴政,這萬法真人為何給我們這麽好的東西?”
秦始皇道:“仙人自有他用意,回宮吧。”
柳蘇喬點點頭:“好。”
二人回到宮,秦始皇先是把那鹿石盤放好,與其思忖這鹿石盤的事兒,秦始皇更在意的是今日農婦們的談話。
來回踱步了半個時辰,隨後對內侍道:“去吧李斯與小高子喚來。”
內侍道:“諾。”
片刻,李斯與趙高便急急忙忙跑來了,對秦始皇拱手齊聲道:“臣參見陛下。”
秦始皇道:“朕打算每年從國庫中拿出一部分糧款,發給那些被征了徭役的農戶,她們沒有男丁在家幫忙種莊稼,很難過活,所以朕想每年給他們發一些糧款,讓她們起碼都能吃飽飯。這事兒朕交給你們倆去辦,懂了嗎?”
趙高與李斯拱手道:“諾,臣即可就辦。”
出了始皇帝的寢宮,李斯對趙高道:“趙大人,我們還是先去看看這些年的國庫帳本吧?”
趙高笑道:“甚好,甚好。”
二人來到行天閣,這是皇宮禁地,所有重要的書籍都在裡面,日夜重兵把守,一般人是進不來的,除了皇帝以外,只有李斯與趙高這種身份的人才有資格進去。
二人進入行天閣找出了記載著國庫銀兩的帳本,李斯一頁一頁的仔細翻閱著,趙高看著李斯,道:“聽聞李斯丞相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可有此事?”
李斯笑道:“世人瞎傳抬愛罷了。”
趙高道:“那這帳本,李斯丞相看了之後可記得?”
李斯淡淡說道:“記得。”
“都記得?”
李斯看了看帳本的厚度,道:“這點兒東西看一遍就能背出來,不多,不難記。”
趙高一拍巴掌:“哎呀!李斯丞相真是能人,我趙高佩服的五體投地啊!”
李斯擺擺手笑道:“府令大人言重了。”
趙高看著帳本問道:“如何,李斯丞相,國庫的銀兩還充足嗎?”
李斯點點頭:“自滅了六國以後,國庫豐厚,只是近幾年修築長城、陵墓,以及陛下前幾天偷偷建造的阿房宮,花銷有點兒大,不過要是撥出一部分來給百姓還是可行的,保守估計要是每年都撥出一部分的話,能撐個五年,興許五年內無論長城也好,還是陵墓阿房宮,也都建起來了。到時自然也就不必在撥糧款了。”
趙高點點頭道:“如此甚好,我這就安排下去,讓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去做。”
李斯抬起頭:“如此,有勞府令大人了。”
趙高笑了笑,眼睛看著李斯,眼神五味複雜,好似在思考著什麽。
一個月以後,李斯接到消息,撥給百姓的糧款被大大小小的官員貪汙了一半之多,他急忙來到趙高的府邸,找到趙高,拿起國庫帳本當著趙高的面兒一摔,氣急敗壞道:“府令大人!那些貪官兒竟克扣百姓糧款!此事你可知!”
趙高正在自己府內悠閑飲茶,拿起茶杯一邊飲一邊悠哉說道:“丞相大人不必這麽著急,坐,坐。”
李斯氣憤的坐在了趙高對面,等著他的回答,趙高慢悠悠的說道:“此事我早已知曉。”
李斯一聽更加氣憤,道:“那些貪官還把百姓的糧食換成畜生吃的麩穅!你怎麽看!”
趙高輕歎一聲:“我倍感欣慰啊。”
“啊?”李斯震驚道:“你,你既然還欣慰!”
趙高給李斯倒了一杯茶,道:“喝茶,喝茶,李大人別這麽激動。”
李斯一拍桌子:“我怎能不激動!那些貪官空食俸祿!一點兒都不為陛下分憂!”
趙高看了李斯一眼,淡淡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