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漢余孽叛亂,來得可真是時候。
這幾乎,讓恆溫應對不過來了!
特別是現在他和氐秦正在大戰,這個時候荊襄空虛,如果成漢余孽的兵馬不能及時消滅,那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郗超立馬對桓溫勸道:“將軍,當回師火速支援西川,否則禍亂將至,天下將大亂矣!”
桓溫點點頭,可是問題來了,這個時候回師,且不說大舉伐秦徒勞無功會讓他折損威望,就說氐秦那邊,會輕易放他們回去嗎?
於是桓溫有些擔心地說道:“恐怕大軍未必能回!”
郗超對桓溫說道:“將軍,氐秦新王方立,況且大亂未治,必然不敢與我決戰,若我大軍撤退,他們定然也不敢前來阻擊。況且現在漢中、魏興兩地兵馬已經馳援上洛,待他們解救上洛被圍困的三萬輕騎,則可命他們斷後。”
桓溫想了想,覺得也只有這樣,才穩妥一些,雖然這樣做會丟掉漢中、魏興兩地,但起來能夠保證西府軍不至有失,保存他自己的力量。
這就是梟雄的風范,在桓溫看來,國土並不是寸土必爭的,漢中和魏興這兩個地方該放棄的時候就要放棄,因為只有他麾下的西府軍,才是握在他自己手裡的實實在在的力量!
所以,桓溫便依照郗超所言,下令撤兵,並且令漢中、魏興已經上洛的兵馬匯合以後,退至上庸、南鄉一帶鎮守,以防止氐秦來犯。
然後桓溫又命他的弟弟桓衝領兵入川平亂,至此,西府軍不再進犯氐秦,而且還因為後院失火自顧不暇,將漢中、魏興兩地拱手讓於氐秦。
剛剛登基的苻堅,便擊敗強大的晉軍入侵,還奪取了漢中與魏興,為氐秦開疆拓土增添屏障,一時間臣民皆服。
苻堅又因此更加器重王猛,在論功行賞之後,封王猛為丞相、魏興侯、開府儀同三司。
王猛正式,掌握了氐秦的大權。
而這個時候,和王猛同出師門並且早於他出山的師弟冉操,還化名劉蘇,在東山上隱居著。
當伐秦失敗的消息傳來,晉國朝野震驚,可是執政的會稽王司馬昱卻並沒有責備桓溫,反而代天子下詔安撫桓溫及其麾下將士。
這樣不尋常的舉動,也頗為讓人猜測。
有人認為,這是會稽王司馬昱故布迷陣,來疑惑桓溫的,因為晉室還有一路大軍北上,在討伐燕國。若是伐燕有成,等到大軍班師,屆時司馬昱將會和桓溫好好清算。
也有人認為,司馬昱這是忌憚桓溫這種權臣,因為司馬昱在主政期間一向的表現都是這樣軟弱的,他不但多次駁回朝中對桓溫的詆毀,出面維護桓溫,甚至還打算把最疼愛的女兒嫁給桓溫的兒子。
這些風言風語,也傳到了桓溫的耳中。
好不容易,等到了五月。
桓溫在江陵已經的急不可耐,他找到郗超說道:“劉惔死了一年有余,葬於東山也滿一年了。伐秦新敗,西府軍聲望流失,而且天下又議論紛紛,況且氐秦又有王景略為相,此人玄機難測,那劉蘇不出山,誰能與之抗衡?”
郗超對桓溫說道:“將軍,為今之計,在於平息巴蜀之亂,穩定人心,進而再收復漢中、魏興兩地,才能重震將軍以及西府軍的聲威!”
“我所慮者,正是如此!”桓溫長歎一聲,然後對郗超說道:“多年共事,唯君與我知心啊!郗掾,我欲讓你再去一趟東山……”
郗超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
桓溫見了,咬咬牙說道:“我親自去!”
郗超問道:“將軍如何去?”
桓溫愣住了。
是呀,他怎麽去?
想了想,桓溫對郗超問道:“郗掾可有辦法?”
郗超聞言,只是微笑。
桓溫便知道,他肯定有辦法,便央求道:“快快教我!”
不愧是西府的謀主,郗掾還真想到辦法了,他對桓溫說道:“將軍可以奏請朝廷,讓令弟桓豁任東陽郡守,然後又請在鄱陽操練水軍……”
桓溫大喜,笑道:“甚善,便依此計!”
於是桓溫立馬向朝廷上表,為其弟桓豁求東陽郡守之位,當時東陽郡守正因為要為其父守孝而辭官,這東陽郡守職位便空缺出來,桓豁出身名門,又在司馬昱門下任從事中郎,司馬昱自然答應。
桓豁剛剛前往上任,桓溫的第二道表又來了,請求在彭蠡澤練兵,彭蠡澤便是鄱陽湖,率屬鄱陽郡,東鄰新安、東陽等郡,於是桓溫還在表中奏道:舍弟與兄數年未見,情分難斷,便於怡親。
都這樣說了,司馬昱自然也準許。
只要不是在夏口練兵,朝中的人就不至於害怕桓溫會突然率領水軍順流直下,威逼建康!
於是,桓溫便率領大軍前往鄱陽,於六月初來到鄱陽操練水軍,可是這個時候桓溫卻自己率領數十人,前來東陽郡說是探望弟弟。
哪有兄長千裡迢迢,去探望弟弟的道理?
桓溫兄弟之間,感情沒有這麽深。
要不然,在歷史上桓溫病重,他的幾個弟弟還密謀要殺掉他奪權了。
桓溫來到東陽,自然是因為桓豁在這裡當太守,所以他不用擔心自身安危的緣故,最重要的是,東陽離會稽郡很近,坐牛車都只要幾天便可到達。
但桓溫是騎馬的,他一路狂奔,直接來到東陽見了弟弟桓豁,便對他說道:“酒且住,肴且留,待兄歸來再與你一同享用!”
桓豁莫名其妙,本來心裡還很高興的,哥哥又是為他求官又是親自來探望他,可是怎麽飯也不吃酒也不喝就說這樣的話?
然後,桓溫便輕裝便行,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時候桓豁才反應過來,為什麽兄長會突然關心起他來,還給他求官,原來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桓溫他自己的一些行為,找了個借口,找了個跳板!
而他這個跳板的作用,就是讓他能來到東陽,並且去辦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桓豁在官邸裡,怒甩衣袖,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