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長安,太尉府。
“父親!”
“光兒。”
“父親,孩兒回來了。”
“嗯,呵呵,我兒今日可是又贏了?”
“贏了,十方擂台,六校尉四都尉,只剩下明日最後一戰……”
“我兒神勇,哈哈!”
呂婆樓非常高興,誇讚了一下兒子呂光,然後他沉吟一番,對呂光說道:“光兒,丞相對你極為看重,你又有如此勇力,他早便想你到軍中去,一道輔佐我大秦天王……你,意下如何啊?”
呂光答道:“父親,孩兒願意!”
“從軍乃男兒氣概,但若是只有武力,卻也不行,其實為父覺得,光兒你尚需磨煉。”呂婆樓卻又變得不置可否,本來這話題還是他挑起來的。
呂光似乎很想從軍,聽到父親又不準許,連忙爭辯:“父親,孩兒也熟讀兵書,通曉韜略,而且丞相經常教導孩兒,所以孩兒沒有問題的!”
“果真?”
呂婆樓笑道:“你現在去丞相府請見,請求他明日帶晉國的使者前往軍營,看你贏這十方擂台最後一戰,屆時光兒你若能勝到最後,某便準許你前往丞相府效力,如何?”
“好,孩兒這便去!”呂光立馬動身前往丞相府。
兒子走了,呂婆樓坐在書房一個人冷笑著。
幾天前,晉國使者剛剛來到長安,他便去見識了一下這個王景略口中極為推崇的人,但當時是二人第一次見面,都還非常陌生,自然也見識不到什麽。
反倒是呂婆樓多次用言語試探,對方卻分毫都不應,讓呂婆樓頗為鬱悶。
於是呂婆樓這麽多天,一直都在找機會想再次試探,甚至還打算找王猛商量商量,但王猛卻在那一日之後一直忙於政務,無暇回京。
就連晉國使者,都得暫時擱置在一旁,因為這一次王猛遇到的難題,是都城東郊的京畿重地,發生了大范圍的疫病,已經有許多人因病死亡。
更為糟糕的是,這種疫病還在迅速傳播著,范圍越來越廣,甚至還威脅到了都城長安。
病發突然,作為丞相,王猛自然無暇顧及別的事情。
幸好,經過王猛幾天的努力,已經暫時將疫病控制了起來,不至於讓疫病傳播更廣危害他人,但疫病的根源問題始終沒有堅決,王猛也很頭痛。
連續好幾日奔波勞累,王猛也需要歇息,所以這一天便回到府中休息。
呂婆樓聽說了王猛回來,便立刻讓兒子去找王猛,請王猛明日招待晉國使者的時候,帶他們到軍中去參觀演武。
王猛不解,但是他卻非常呂婆樓這個兒子,看重呂光的能力,便也答應了,因為他好幾天都沒有露面,也正好要給晉國的使者一個說法。
更何況來人還是他的師弟!
從兒子口中知道王猛已經答應,呂婆樓立馬便開始謀劃,讓人去找了幾位軍中將領,如此如此……
翌日,王猛差人來請晉國使者,冉操帶著馬鉞等人手持使節,身著官服前來拜見,王猛又見到冉操,他卻是神情憔悴,冉操便道:“師兄何以操勞至此?”
王猛號稱功蓋諸葛第一人,很大的原因就是他和諸葛亮都一樣,作為丞相真正做到了鞠躬盡瘁,都是事必躬親,凡事都要操心勞累的人。
所以,王猛和諸葛亮一樣,壽命都不是很長。
諸葛亮死的時候是五十三歲,王猛比諸葛亮的壽命更短一些,終年五十一歲。
王猛答曰:“疫病成災,恐至泛濫,不敢有所懈怠……哦,師弟,請!”
“師兄請!”冉操覺得這樣的場合,二人還是應該互相稱呼對方的官職,但王猛卻不介意,他便也無所謂了。
丞相府中準備了佳肴美酒,還有舞姬招待。
品嘗著美酒佳肴,一邊欣賞舞姬優美的舞姿,倒也頗為享受。
但王猛和冉操顯然都不是習慣於享樂的人,沒多久王猛便和冉操談起了正事。
“陛下病了……”
“呃,這麽巧!”
“嗯!太醫令日夜服侍,卻也未見起色。”
“病了多久,是何症狀?”
“師弟……”
“師兄,隨口問問,無礙兩國邦交吧?”
冉操本來還以為王猛說苻堅生病了,是在找借口拖延,因為苻堅不想見晉國的使者,但是見到王猛表情嚴峻,而且談話的時候神色緊繃,不像有假,便多問了一句。
王猛看了看冉操,猶豫不答。
冉操便道:“師兄,只有你我知道,我保證不告訴旁人!”
王猛這才說道:“不瞞師弟,陛下之病……唉!”
“莫非, 與東郊疫病有關?”冉操驚覺。
王猛也知道,自己這個師弟有多聰明,肯定瞞不住的,隻好點頭承認。
冉操皺起了眉頭,因為他非常清楚古代瘟疫的威力。
經常一場瘟疫鬧下來,結果都是非常慘重的,屍橫遍野、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這個時代患了瘟疫,等於就是被宣判了死刑。
可是,現在得病的那一位卻不是常人,乃是氐秦大帝苻堅!
歷史上,苻堅雖然終年只有四十八歲,但他卻是死於羌人叛亂,並非死於瘟疫。
何況現在的苻堅還非常年輕,與冉操幾乎年齡相當,正是英姿勃發的時候。
王猛說道:“不瞞師弟,在師弟來長安之前,太常曾夜觀星象,紫薇耀昱於西北,主帝星增輝、國運昌順。只是想不到陛下突然便患了疫病,身上多出水腫,且頭昏發熱,肌膚多處開始潰爛……”
“天花!”冉操聽了王猛的敘述,喃喃自語。
同時冉操也在想關於星象的問題,雖然他不太懂古代的佔星術,但冉操卻是一個穿越者,他知道苻堅沒有這麽容易死的,所以關於苻堅的病情,或許還有轉機。
不過,在聽了王猛的敘述以後,冉操卻不得不面臨一個選擇。
原來這一次長安東郊的瘟疫,就是天花,又被稱為天麻、麻疹、水痘……
對付這種病,在後世早已經有了疫苗治療的方法,只是現在,該不該救苻堅,如何救,救之前又該讓氐秦做出怎樣的承諾等等……
冉操需要考慮的,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