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虐的惡魔親王法師團不明就裡，見成為角力點的第一波次惡魔引擎戰團的情況，似乎沒有進一步惡化，便認為是它們的頂牛式操作成功了，於是繼續輸出能量。

這些紫紅色的超凡能量，源自亞空間能量，由於緊急抽調而淬煉不純，因此顯得駁雜，而非純正的猩紅色澤。

不過，作為大牲口的惡魔引擎，皮實耐用，並不挑食。當然，這是指一般情況。

現在的情況則非同尋常，在凱恩的操控下，惡魔親王們賣力的輸出能量，就等於是燒火煮肉時添柴加火，有著這般充足的火力，對於效率的煮一鍋香爛好肉是有幫助的。

這時，來自恆星的伽馬射線炮已經不再照射式轟擊，而是轉為了一波波如雨般密集的高能能量束。

戴森球化之後的恆星，就仿佛是超級戰艦，既有伽馬射線炮那樣的超級主炮，又有高能速射炮這樣以量取勝的炮群式打擊。

再配合星門周圍的球形要塞，以及加載掛件而成為炮艦的星門，惡魔引擎戰團，在火力反面明顯處於劣勢，可謂被痛揍。

此種情況下，就看出了惡魔軍團另外的一處不足，那就是兵器高大全化。

尤其是與長短板格外鮮明的第一秩序的兵器比，頓時陷入了樣樣精通、樣樣稀松，短板不算太短卻還是被對手利用，長板又不夠長，無法造成足夠的威脅，結果就是淪為廢物。

很多惡魔引擎都忍不住發出鬱悶的咆哮聲，可惜在宇宙深空，喊破喉嚨，效果也了了。

更多的惡魔引擎，固執的相信只要能讓它們騎臉，它們就能給敵人好看。

然而實際並不是那麽回事，還是有幸運兒級別的惡魔引擎，在投送到位後，就距離球形要塞很近，從而迅速完成騎臉動作的。

可當它們揮舞著巨大有力的臂膀拳頭，乃至各種打擊系的兵器試圖三五下就砸扁球形要塞時，才發現想要實現這個目的很那。

那種感覺，就像不用堅硬的指甲蓋雙面擠壓，光是靠手指肚，很難捏死跳蚤一般。

球形要塞雖然巨大，但由於有著360度無死角的噴進式姿勢控制裝置，卸力的本事非常強，能夠順著敵人擊打的力量方向而即使追加逃逸力量，令惡魔引擎有種打在棉花上的不著力感。

而且，惡魔引擎大都使用的是仿生結構，這種結構的弊端之一，就是發力受結構限制，存在打擊不到的死角，以及發力艱難、又或無法做到的動作。

這種情況，在陸地作戰時，還不算特別嚴重，畢竟腳踏大地，光是靠噸位，就能玩地震式攻擊，而大塊頭有著足夠寬敞的火力平台布置武器，對付來自天空的威脅。

可在太空中，大怪獸這一套就顯得很笨拙了。

往昔惡魔們總是能恃強凌弱，靠著一招短距離躍遷式投送技術，直接騎臉，目標艦船沒有臂膀招架，又缺乏靈巧迅敏的小范圍位移能力，於是只能被惡魔引擎掄圓了膀子各種打砸。

可真遇上強敵，標新立異的奇葩設計，便成了致命的漏洞。

惡魔引擎戰團，規模雖然不差，實際戰果卻很低，反倒是淪為了活靶子，全靠皮糙肉厚抗打擊性能好，才沒有第一時間就被成片的收割。

見此情況，奸奇惡魔們終於行動了起來。

它們並不是憐惜那些恐虐戰團造物的生命，而是不願看到那些惡魔引擎如此低價值的被轟成渣。

“就算要死，也要成為我們攥取勝利的墊腳石！”

奸奇惡魔們自信的認為它們已然在長期的廝殺中，掌握了對手的很多詳盡情報，吸取了大量的經驗教訓。

第一秩序也承認，奸奇惡魔們的確比較善於知錯改錯，同樣的錯誤幾乎不會犯第二次，可問題是，它們總是有新錯誤可犯。

像這次，明顯就又一次的矯枉過正，過於迷信‘保命才有輸出’，而未能結合自己的實際情況。

說難聽點，也不看看自家的兵器的檔次，精度明明不夠，命中率感人，就一廂情願的玩遠程對點。

結果白白耗費彈藥，並沒有達成它們預想中的遠程火力支援的效果。

而沒有強力的遠程火力支援，第一秩序這邊，大部分的炮擊單位，都可以專心的殲滅射程內的恐虐惡魔軍。

惡魔引擎們雖然外在猙獰，並且好些搭載的能量炮，數量也頗眾，一台惡魔引擎，就相當於一個炮兵旅，甚至炮兵師。

可這些能量炮，無論是射擊頻率，還是射擊精度，比之第一秩序都差了不止一籌。

都無需專業統計，就是普通人在現場看一會兒，都能看出明顯的差別來。

惡魔引擎們給人的感覺就是怎怎呼呼，又是噴光，又是噴火，還瘋狂亂躥，但就像慶典上的舞獅舞龍表演，自己在哪兒玩兒，並不見什麽亮眼的成果。

而第一秩序一方的兵器，則給人以鍾表式的精確感，就連位移都顯得節奏感十足，卻也讓人覺得枯燥和刻板。偏偏效果卻是很好。

這實際上都是米蘭達以多元宇宙收集的海量相關數據為依托而設計的戰術規避動作。其原理甚至能追溯到地球一戰之前，關於‘炮彈極低概率兩次命中同一點’的說法。

對第一秩序而言，惡魔們算不得高科技武裝的敵人，對付這樣的敵人，包括炮擊軌道預測之類的預判式估測都很難。

畢竟連敵人自身都有極濃的即興發揮成分。

這種將過程和結果，很大程度上交給運氣和感覺的做法，已經算是混沌運算的一種了。

用精確算法去推測混沌運算的可能性，只會把自己逼死。尤其是在這種還有著許多未知信息沒能收集到的非主場宇宙，即便造物主能掐會算，也不敢說，跟凡人賭運氣就一定能贏。

因此就要用到另外一套運作邏輯，使用一些多元宇宙泛用的道理而衍生的應用法門。

總體而言，還是應了‘多算勝，少算不勝’的說法。奸奇惡魔們雖然也‘算’了，去沒算在點上，而且沒有章法。

沒有章法，則是指有法而無規矩，系統性差。

背後原因，還是奸奇惡魔之間勾心鬥角、各自行事的老毛病。

若是一名奸奇惡魔，能讓多名恐虐惡魔服氣，甘心聽從指揮，多半是會有搶眼表現的。

可惜沒有多如果，於是看似奸奇惡魔出手還算及時，卻沒能成功上演‘相愛相殺’中的相愛，拯救恐虐惡魔。

大量的惡魔引擎，就像被關在電擊囚籠中的野獸，雖然皮糙肉厚，力量也大，蠻衝硬撞搞出了大動靜，可最終卻沒能鬥過電擊籠，不斷的被電擊消耗，最後只能服輸。

第一秩序沒興趣馴獸，輸的結果就是死。終結惡魔引擎的，往往是一束高凝聚的聖光能量，轟擊之後，惡魔引擎哪怕體表還閃耀著超凡能量，也會徹底沉寂，因為作為關鍵核心的惡魔，已經消亡。

意識消亡後，剩下的也只是一堆特殊的血肉和金屬。

這些如山如嶽的殘骸雖然巨大，但以第一秩序的消化能力，幾個小時後，現場便會空空如也，或只剩殘渣，就是凱恩再次來到格雷迪厄斯後，在太空中見到的那些漂浮的殘渣。

這類殘渣自然是對艦船航行和兵器射擊有影響的，但第一秩序能仗著高技術相當程度的克服影響，惡魔一方就差了些，因此對惡魔的影響更大，第一秩序刻意不去清理乾淨。

戰鬥到這裡差不多就結束了，總計時長也就半小時多些。

恐虐惡魔軍團，還有超過三分之二沒有登場。不過打仗不是賭錢，恐虐惡魔們也不是爛賭鬼，非得把兜裡的錢都輸光才肯下桌。

它們也是看情況的，牌面不好，又感覺自己不在狀態，或對手過於氣旺手紅，那就不跟，留著籌碼下把再說。

恐虐雖然跋扈脾氣暴，專業方面卻也是精通的，不會因為這個就為難手下。畢竟對手是打的奸奇沒臉下桌的強敵，不是虐菜。

奸奇惡魔們見既沒能援助到一線的恐虐戰團，讓其撤下來，也沒能趁機乾掉多少第一秩序的兵器，最終也只能悻悻的收手。

可以想象的到，回頭它們內部，又有的吵。

奸奇惡魔們的狀態比之當初可謂是兩個極端，但結果相同。

當初是狂妄，現在是質疑，結果都是不能堅定的、腳踏實地的去解決問題，而滿腦子自以為是。

整個戰場，隨著第一秩序慣有的高效收割，以及惡魔方的不再‘添油’而迅速沉寂。

這也令凱恩與惡魔親王法師團角力的那一攤兒，格外的凸顯。

事實上這次角力，關注者可多了去了。

四邪神一個不落，全都投入了一定的關注度，注意著場中的變化。

畢竟這是凱恩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指戰爭)出手，想通過分析凱恩的手段，了解其路數風格，乃至確認其根腳的大有人在。

不過等到凱恩真的觸手了，四邪神都忍不住皺眉。

看不懂！

這個就有點細想極恐了。

邪神們已經通過各自的渠道，事先知曉凱恩以聖光之力為主要運用力量，也聽聞了其關於‘光孕育於暗’的說法。並且對於‘光影一體’的道理，也有自己的看法和理解。

可說和做，有時候近乎兩碼事，凱恩是吹噓，並不能做到知行合一，又或只是在散布假消息誤導人，伸伸手，行家也就能看出個大概了。

可現在人家伸手了，祂們卻沒能看出門道，既打臉，更驚心。

當然，也不是一點門道都沒看出來。

四邪神還是有著各自的體會和領悟的。

奸奇是從凱恩對黑暗之力運用的嫻熟程度上，認為凱恩乃至其主子，恐怕是那種‘糖衣毒藥’的貨色，用聖光來迷惑愚昧的凡人，操控他們的意志，實際上心卻是黑腐的很。

色孽跟奸奇的看法有些不謀而合，不過祂更關注的，不是力量特質，而是手段。祂發現凱恩的手段，就像第一秩序給祂的感覺一樣，都非常的嫻熟老道，有著那種非萬千次從練習而不能獲得的舉重若輕、行雲流水、從容若定的特色。

說實話，色孽對這一套，是又好奇，又豔羨。

色孽是從聖光教派的光速傳播而盯上第一秩序、以及其背後的凱恩的。

色孽是四邪神中，對信仰體系最為感興趣的那個，而聖光教派在這方面表現出的水平，在帝國國教的襯托下，妥妥的高手風范，就連投靠祂，在帝皇大遠征時，就搞出無節操跪舔式捧主子的(國教的前身)吞噬者軍團基因原體洛迦的那一套，雖然極大成功，但跟聖光教派的比，仍舊是遜色了許多。

用馬後炮的品評的角度看，色孽覺得洛迦的那套過於‘甜膩’了。以至於很多凡人都被‘齁’到了，從而敬而遠之。

當然，洛迦的那一套不僅有舔，還有辣，包括現在的國教也一樣，強迫的味道很濃。

結果呢?

用農業的說法，典型的廣種薄收。

再看看現在的聖光教派。

色孽羨慕的一個點，就是哪怕由於需求缺口極大，聖光教派不得不讓見習牧師上陣，並且見習牧師等級劃分多達十級，其表現出的專業水平，卻仍舊要高於混沌信徒老鳥。

色孽當然注意到了聖光教派教授牧師們使用的那些法門，簡潔精妙，可謂千錘百煉的傑作。

但更重要的，還是使用法門的人。

更準確的說，是人的意識、和狀態。

聖光教派的牧師，意識、狀態就格外的好。

他們似乎有著一套非常牛掰的識人技巧，總是能從平凡中挖掘人才，而就算真平凡的，也能迅速高效的開發出其潛力。

色孽手頭上的情報，就有不止一例慧眼識英，直接破格擢升，從卑微貧民、乃至乞丐、奴隸那個級別，直接升到大主教，主政一方。

最最令人詫異的是，那個直接跨了N多等級，社會地位也獲得翻天覆地式提升的人物，居然能‘福’的住，沒有暴發戶的嘴臉，也沒有表現的戰戰兢兢， 缺乏自信，無力勝任，而是上來就表現的極其有水平，就仿佛之前不是在當乞丐或奴隸，而是在職場裡摸爬滾打，鍛煉出了一身強悍的專業本領，就等著英主點名任用。

還有一類例子，是那種普遍不被看好，本人表現的也很孬的，經聖光教派之手，卻是點石成金，能量強的讓人瞠目結舌，直呼:他怎麽可能這麽牛比?莫非以前都是裝的?

總而言之，色孽關注的是耍弄人心這一套。

而凱恩暴露出的力量特質，則讓祂對凱恩締造聖光教派這一令人高山仰止的信仰組織的幕後手段，浮想聯翩。

恐虐的觀察角度，主要是力量特質。

祂注意到凱恩在利用聖光之力和黑暗之力方面，堪稱爐火純青，兩種極致力量自由轉換，如臂使指。雖然光影同體，卻畢竟是兩個南轅北轍式的極端，怎就能跨域極端之間的尺度，像是躍遷一般，直接從一極秒到另一極呢?這背後的法門，祂是垂涎欲滴啊！

納垢看到的，則是混沌。這不僅讓祂想起了死神索倫當初跟祂說過的話:

“我是應天命而生，為的是應對已經向這個宇宙探爪的混沌虛無。證據很快就會出現，你會見到包容一切，也吞噬一切的混沌力量是如何在這個宇宙展現具象威能的……”

納垢覺得，今天，祂見到了。

就出自凱恩之手。

所以這個凱恩根本不是什麽掌控聖光之力的原始神靈代言人，而是混沌爪牙，是死神索倫口中以吞噬宇宙為生的恐怖存在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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