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澤幸一打累了,才算把胸口憋的這股惡氣發了出來。然後惡狠狠問道:“田中少佐,你曾經告訴我,我對面的十九路軍是支那的雜牌軍,武器彈藥嚴重不足,戰鬥力低下。對嗎?”田中隆吉咽了下吐沫,回答道:“是這樣的,將軍閣下。”“八嘎!”田中剛剛說完,鹽澤幸一就大罵一聲,緊接著又是幾個耳光,然後質問到:“那麽請田中閣下給我解釋一下,你口中武器彈藥不足,戰鬥力低下的十九路軍,為什麽僅僅一個團,就能十幾分鍾內讓我們損失了近千名帝國勇士。啊?你回答我!”鹽澤幸一大聲的咆哮著。鹽澤的話讓田中大吃一驚,他怎麽也沒想到帝國的精銳海軍陸戰隊竟然敗得這麽慘。田中馬上一躬到底,誠懇的說道:“將軍閣下,請給我點時間,我馬上去查清楚。”鹽澤惱怒的揮了揮手,讓田中快去。然後詢問一旁的作戰參謀,援軍還有多久才到。參謀告訴他,還需要一個小時。鹽澤點了點頭,開始盤算起援軍到達後的攻擊計劃。
離開鹽澤幸一的作戰室,田中去詢問了從戰場幸存下來的士兵,聽到士兵的描述,田中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清一色的德式步槍,眾多的輕機槍,能夠輕易撕碎戰車的重機槍。中國的軍隊何時有了這麽先進的武器了,而且這還是中國的雜牌軍。田中感到一種不詳的預感,匆匆回到了自己得住處,緊急找來了川島芳子。
川島芳子,原名愛新覺羅.顯_。是肅親王善耆的第14位女兒,是民國時期最著名的日本女間諜,被稱為“男裝女諜”、“東方女魔”。她曾先後參與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變、滿洲獨立運動等秘密軍事行動,而這次上海的一二八事變就是這個有著中國血統,卻在日本長大的女間諜一手策劃的。
聽田中隆吉介紹完情況,川島芳子震驚的許久未言。她沒有想到的在她心中不可戰勝的日本軍隊竟然在十九路軍的手裡栽了這麽大的一個跟頭。田中隆吉急切的說道:“芳子,我們必須抓緊弄清楚十九路軍到底發生了什麽,以至於原本連步槍都不足的他們怎麽一下子火力變得如此強大,我們要調查清楚這些武器的種類,來源和數量,鹽澤幸一少將已經很不滿了。”川島芳子點點頭,說道:“我這就去調查,田中君,希望你也盡快動用你手裡的情報力量。這件事情很急呀。”田中隆吉歎了口氣,回答道:“是呀,我在回來的路上就吩咐下去了。你我不論是誰,一旦有了消息,就來我這裡匯總。拜托了,芳子小姐。”田中隆吉鄭重的給川島芳子鞠了個躬,川島芳子也有樣學樣的彎下腰,嘴裡說著:“你太客氣了,田中君,都是為了帝國的利益。”兩人互相鞠完躬,就各自打探消息去了。
而此時的鹽澤幸一已經沒有什麽耐性了,剛剛趕到的援軍給了他再次進攻的底氣,他將新趕到的這1700多名海軍陸戰隊隊員,和之前撤退下來幾百人,重現混編到一起,使兵力達到了2000多人。他又調來了十幾輛臨時加裝了鋼板的裝甲車。在1月29日凌晨1點30分,日軍發動第二波攻勢,同樣的三路進攻,隻是這次日本人顯然比上次謹慎的多。並不求快,而是以裝甲車在前,步兵在後,慢慢的向前推進。
此時北火車站的候車大廳,已經變成了第四團的團部了,張坤正把玩著一把日式軍刀,他的主人已經被張坤親自送下了地獄。看著正在研究地圖的丁黎,張坤問道:“大哥,日本人怎麽消停了?”丁黎笑了笑,
回答道:“他們可不是消停了,而是在等援軍,剛才那一仗算是把小鬼子打疼了,援軍不到,日軍不會輕舉妄動的。”就在此時,傳令兵從屋外跑了進來,說道:“報告團座,日軍開始進攻了。”丁黎看著地圖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看來小鬼子的援軍到了呀。”然後拿起一旁的電話,吩咐道:“告訴各營,堅守陣地,不能放一個鬼子進來。必要時可以呼叫迫擊炮連的支援。”張坤聽鬼子又來了,扛起他的莫辛-納甘就往外走。丁黎趕忙攔住他,勸道:“前線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就別上去。就像你之前說的,軍人有軍人報效祖國的方式,商人有商人方式,你說戰場上子彈不長眼,你要是萬一出點事,我怎麽跟弟妹交代,你的作用可以更大的,不應該冒這個險的。” 張坤被丁黎說服了,答應留在他的團部裡不再上前線。而第四團和日軍的第二次戰鬥,也在此時打響。日軍在裝甲車的掩護下,慢慢的向前推進,因為加裝了臨時鋼板,M2式勃朗寧大口徑重機槍的子彈一時奈何不了這些戰車。數不清的子彈傾瀉在裝甲車上,這讓後面的步兵終有些許的安全感,可就在這是,天空中突然出現了“啾!啾!啾!啾!”的鳥叫聲,這時日軍士兵良好的單兵素質就體現了出來,不等長官提示,就紛紛臥倒,那像鳥叫一樣的聲音其實是迫擊炮彈撕裂空氣的聲音。能夠抵擋重機槍掃射的加厚裝甲車卻抵擋不了迫擊炮彈的轟擊。幾輪炮擊之後,就有兩三輛裝甲車趴了窩。而步兵也被數量和火力都遠超己方的輕重機槍壓得抬不起頭來,第四團憑借工事和強大的火力防守街口,以逸待勞的向進攻陣地的日軍傾瀉著彈藥,日軍一個小時之內組織了兩次敢死隊,可是都被輕易的打了下來,新接任戰場指揮官的藤木中佐知道,在沒有火炮和飛機的掩護下,對面的陣地是拿不下來的。看著傷亡逐漸變大, 藤木中佐無奈的下達了撤退命令。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激戰,再一次打退敵人進攻的將士們,在陣地上瘋狂的歡呼起來。
與十九路軍的歡聲笑語不同,日軍指揮部此時的氣氛壓抑極了。接到報告,得知攻擊再次受阻的鹽澤幸一少將,瘋狂的咆哮著,他隨即命令航母艦載機群對閘北陣地進行報復性轟炸。上午4時40分。日軍出動飛機,轟炸了中國軍隊陣地與附近的民房。
看著日機在頭上飛來飛去,張坤的心裡著實憋悶,不過還好此時的天還沒有亮,日機並不敢飛低進行精準轟炸,所以損失不大,但張坤知道,天亮以後,戰鬥會更加殘酷。
果然,29日上午8時整,日軍在裝甲車的掩護下,連續發起猛攻,日機也由航空母艦“能登呂”號起飛,對閘北、南市一帶狂轟濫炸,這裡本來就是人員密集居住區,日機的轟炸造成了上海市市民的重大傷亡,整個閘北變成一片火海。日軍幾千余人在強大炮火和飛機掩護下,向寶山路、虯江路各路口猛烈衝擊,企圖攻領上海火車北站。北站為上海陸上交通樞紐,其得失關系整個閘北的安危。這個道理日軍明白,十九路軍也懂。剛剛放下電話的丁黎,眼睛一片血紅,對一旁等待的張坤說道:“軍長的電話,命令我部不惜一切代價守住北站,增援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隻要我們守住北站,待援軍一到,我們就能反攻了。這群該死的畜生,竟然轟炸了居民區。”聽說日機轟炸了居民區,張坤的臉色一白,如果張坤沒有記錯,戰地醫院的位置就在閘北的居民區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