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他的保安團和族叔您的警衛旅發生衝突了?”劉文輝話雖這麽說,但是他清楚,惹事的肯定是那個一無是處的族叔,劉彪。事情八成是劉彪盯上了華貿商行這塊肥肉,用強不成,反而踢到了鐵板,這才來信向遠在CD的劉湘求援的。
劉湘當然更了解自己這個一貫惹事生非的本家兄弟,他苦笑了一聲,“那劉彪的為人,賢侄應該也知道。他看上了華貿商行的家底,就派兵把華貿下屬的幾個工廠給圍了,哪成想,這張坤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命令麾下的保安團將警衛旅的械給繳了。”
“嗷?一個保安團竟然繳了一個警衛旅的械?”劉文輝雖然知道劉彪的為人,但是既然是警衛部隊,那就是隸屬劉湘的近衛部隊,不管是人員還是武器,都應是優先供應。怎麽會被區區一個地方民團給繳了械?劉文輝的心裡感到奇怪。他自然不會想到,劉彪竟然一面排擠士兵,吃空餉,一面將警衛旅的武器倒賣到黑市,賺取暴利。保安團對警衛旅取得的大勝,讓劉文輝一時對這個保安團充滿了好奇。
“族叔,一個小小的保安團竟然有如此戰力,不容小視呀。”劉文輝的話有些調笑的韻味。
“是啊,劇劉彪說,他們不止統一著裝,而且武器優良,具有大量的自動火器,實力不可小視呀。”劉湘的食指有節奏的敲著桌面,他像是沒有聽出劉文輝話語中的調笑,只是語氣平靜地繼續闡述道:“不過,這也不是奇怪,他張坤的華貿商行本來就涉及軍火生意,為他的部隊裝備先進的武器對他來說應該不是問題。可是劉彪書信中的另一件事,更讓我對這個保安團感到驚訝!”
“哦?是什麽事?竟讓族叔如此擔憂?”劉文會知道,劉湘也算是四川各路軍閥中的老人了,風風火火的事情經歷太多,不會有太多的事情能真正牽動他的心緒了。
“民心啊!據說這段時間,保安團在重慶附近建立了十幾座粥廠,廣施善粥,邀買人心。不僅如此,據說他們的施粥,不僅又厚又稠,還是肉粥,不僅重慶附近的各處災民紛紛前往粥廠排隊領粥。就連普通的重慶市民都經常去領一碗肉粥貼補家用,他保安團,明明知道去領取善粥的,不僅僅有災民,還有普通的重慶市民。可是他張坤還是下令,不論何人領粥,一律為其提供免費肉粥,按照劉彪的說法,現在的重慶人都把他張坤當成活菩薩了。”
劉文輝一邊聽著劉湘的話,眉頭一邊皺了起來。這個小小的保安團已經讓他感覺到了不小的威脅。如果說僅僅是武器裝備優良,一個小小的地方保安團還不入他劉文輝的法眼,可是廣施善粥,邀買人心這種行為,可就是真正的犯忌了。要說張坤只是出於善心,才救濟重慶的災民,劉文輝是一點也不會相信。
能在這個桌面兒上玩兒牌的人,沒有一個是傻子,老話兒說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沒有人不明白。
一位年少多金的歸國華僑,不僅經營著昂貴的藥品,還經營軍火,就已經夠惹眼了。現在竟然還組建了自己的保安團,在駐地周圍邀買人心,要說他沒有異心,都不會有人相信。
劉文輝這個人很複雜,他一方面反感劉湘等舊式軍閥的不思進取,隻為掙個四川王就在家中打生打死,另一方面他又支持川人治川之政。對於張坤這種來歷不明的外鄉人,劉文輝從心底有一種說不出原因的厭惡。
“族叔,此人需要多多重視啊,他不僅和國外財閥有著緊密的關系,
擁有充足的資本,還有進口軍火渠道。若是再有名聲。。。倘若其真有異心,到時振臂一呼,要在我四川掙一份天下,族叔與我確有辦法應對嗎?” “嘶!!!”劉湘被劉文輝鄭重的反問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原本劉湘提張坤只是為了轉移話題,防止劉文輝再和他提關於軍火商路的問題,對於張坤和其麾下的保安團,劉湘不能說不重視,只是一直覺著和劉文輝相比,保安團的問題只能算是疥癬之疾,不必急於一時。
等解決完劉文輝,大兵壓境之下,保安團自然會分崩離析。可是此事經劉文輝一分析,劉翔隻覺一股冷意順著他的後脊梁骨就湧了上來。看來他還是把張坤和保安團的問題想簡單了。
“叔叔,你我同屬劉氏一族,又是土生土長的四川人,既是親人又是同鄉。關系之親近一時無兩,我們不能把大好的江山拱手讓給外人,他張坤能在您的眼皮底下挖牆腳,仗得不一定是誰的勢。他一個剛剛歸國的華僑商人,能讓堂堂南京中央政府越級委任,這裡面的事情,我們怎麽敢想簡單了呢。”劉文輝此時的語氣顯得異常真誠。“叔叔,你我二人往大裡說是四川軍政的一方首腦,往小裡說就是同族叔侄,兄弟戚於牆,外禦其辱。咱們可不能讓外人鑽了空子,損我劉氏基業。”
劉湘慢慢的點了點頭,此時的他非常為難,不得不說,劉文輝說的很有道理,可他的話裡幾成為公,幾成為私,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對於張坤和保安團的危協,劉文輝說的一點也沒錯,可是他後面話裡話外的意思,還是希望說通劉湘能夠為其解禁軍火商路。
“我劉湘是不能讓外人挖我的牆角,鑽我劉氏的空子。可也不能養虎為患,給你劉文輝開通軍火商路呀。”劉湘臉上神情不變,心裡卻暗暗盤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