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說完後又咳嗽了一陣才緩過勁來,聽完先生的話後錦兒己是目瞪口呆,蕭氏母子二人聽到之後也是震驚不已。
見錦兒有些發呆,先生又說道:“乖孩子,你所有的身世可能都和這箱子裡的東西有關系,將來有一天你有機會一定要找到你的親生父母,老夫的心願也就了了。爹爹我為官清廉本無余財,這些年也是把箱子裡邊的寶石當了幾顆,好在維持家用已經足夠。其實為父這些年也沒有給你什麽,一直愧疚不已,現在把你箱子裡的珠寶一並給你以作你將來的嫁妝,切莫責怪為父今日才告訴你”。
錦兒直到今日才明白了自己的身世,於是他撲在了先生的身上放聲大哭起來,邊哭邊說道:“阿耶和娘親這麽多年對我養育之恩,錦兒都無以為報,錦兒一點兒都沒有介意,阿耶和娘親是女兒永遠的親父母!”
先生撫著錦兒的頭髮拍了拍錦兒的頭說道:“傻孩子,為父何嘗不是拿你當我的親生女兒,不要哭了,聽話”,等勸的錦兒哭聲稍停,先生對蕭錚說道:“我原想等你過加冠之年後給你起個字,看來是不成了,我觀你聰慧異常,看人待物表面雖為和善,但骨子裡卻有一種傲氣,正如你名字一樣傲骨錚錚,但為人過於恃才傲物則易折,老夫給你想了想取字“若谷”,取其意為虛懷若谷,望你以後對人對物虛心求取,可否?”
蕭錚聽後說道:“徒兒謝恩師賜字”。
先生看著蕭錚苦笑了下:“老夫今年七十有二,人生七十古來稀,我也算是高壽之人了,原以為你我師徒二人還有幾年緣分,看來這天意難料,也罷!生死乃人生之常情,乖徒兒,老夫離開之時你再送為師一首詩,以表我師徒之意”。
蕭錚站著想了一下開口說道:“兒女欲承菽水歡,奈何沉疾卻行難,都知蓮(憐)子心中苦,何嘗梨(離)兒腹內酸”。
先生聽後想了想說道:“這詩寫得有些淒苦了,不過卻應了景,蓮子心中苦,梨兒腹內酸,呵呵,卻也是語帶雙關。都說曹子建七步成詩已是天才,老夫見你的才智比曹子建猶勝,有徒若此,夫複何求,哈哈!有徒若此,夫複何求!”。
先生說完後手慢慢地伸了出來想抓一下蕭錚和錦兒的手,伸到半途卻突然間弄落了下去,重重的砸在了蕭錚的手上慢慢的變得冰冷,“恩師”、“阿耶““先生”,屋內哭聲大起,漫天的雪片又在黎明時分灑了下來……。
一早上幾乎整兩個村子的人都過來了,先生教的那些孩子也來了,蕭海領著李莊的鄉親們也頂風冒雪的也衝了過來,蕭海的父親一進了院子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邊哭邊說先生施法救了自己的小孫子折了自己的陽壽才過早的去了,不顧自己年老體弱趴在雪地裡用不停的叩頭,怕把老人的凍壞把老人家攙到屋裡去,老人家還是幾次衝出屋外撫棺大哭。
三日後先生入土為安,蕭母看著蕭錚通紅的雙眼心痛地勸著,你師父是個有大福氣的人,因為早年間做官放糧救了數萬百姓,天感其德,剛剛離世天降大雪,大地皆白是為天地同悲。附近十幾個村子人聽到消息後都趕了過來為先生送葬,更有的不遠百裡從大興城的地方趕了過來,這要是沒有大功德如何能感天動地?他老人家的壽衣是周邊這些個村子的鄉親們把自己穿的衣服撕一塊兒下來給做的,這叫“萬民衣”,這和萬民傘是一樣的,這是鄉親們把自己的福德送給了先生,老人家這一生清貴,
萬民稱頌,只要是清官好官,不論哪個朝代的都會受人尊敬,這萬民衣也是對先生最好的報答。 蕭錚長歎了一口氣,站在院中看了村外遠處的小山,小山面南背北,村裡的小河從山前繞過,風水先生說這是個風水極佳的地方,先生的墓地隱約從院中可以看到。師父臨終的時候把那給他畫的那幅畫帶到了自己棺材裡,還有自己喜歡讀的幾本書,在世時功德無量,離世時一身清寒。開始只知道師父是個隱世的高人,沒有想到更是救萬民水火的清官,隻恨自己對先生生前侍奉有限,唉!想到這兒蕭錚也是長歎一聲。
蕭母也是眼眶發紅對著自己的兒子說道:“錚兒,你有個這樣的師傅也算你福氣不薄,不管怎麽樣人終究有一死,你師父也算是入土為安了。只是你有空要多去陪陪錦兒,為娘這幾天看著她心都碎了,整個人臉都丟了魂像個木頭人一樣,給先生出殯時隻時木然的聽人安排行禮,雖然你作為徒弟給師父盡孝,為娘一點兒也理解,但是你別委屈錦兒這孩子了,到現在她連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被先生含辛茹苦的養大。為娘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就想起了我當時在你外公去世時被你舅母欺負的場景,這孩子心裡肯定難受,你要好好去陪陪她,別辜負了你師父的一番好意”。
母子二人說話間,蕭海帶著婁師德走進了院子,先生去世後蕭海就和老父親帶著幾個弟兄一直住在這兒幫蕭錚料理先生的後事,婁師德到了之後繃著小臉,雖然眼裡淚珠滾來滾去,但咬著牙就是不哭一直在給先生守靈。按師父的遺願,蕭錚給婁師德在眾鄉親面前鄭重而又簡單的辦了個拜師儀式,正式認蕭錚做了師父。
蕭海進院後說道:“蕭兄弟,原來我想花錢請了幾個好手藝的石匠給先生刻個石牌,可鄉親不同意我一個人出錢,於是大家就湊錢給先生把墓碑立起來了,還把你給先生畫的那副畫刻在了墓邊的大青石上。作為墓碑立在了相親的墳前。你們出門就抬頭可以看到小山上先生的墳, 這樣心也安,也讓先生在天之靈看的我們快快樂樂的活著,讓他老人家走的也放心”。蕭錚聽完後也沒有客氣,只是說了句有勞蕭大哥了。
蕭母也說道:“你師父這幾天雖然已經是入土為安,這些年他老人家救治的病人很多,很多周邊的鄉親們還不知道信兒,這些天你也看到了各村子裡的鄉親們還在絡繹不絕地趕過來,先生的靈堂先不要撤,這些天肯定會有從遠方過來的人,這人都是講良心的你給他一分好,他報你十分恩。就說咱家的大黃和阿花兩頭畜生,再給先生拉棺時都在掉眼淚,現在就是在牛棚裡還時不時的對著先生的墳叫上幾聲,看著人心裡都淒苦”。
師父下葬的第二天錦兒就一頭倒在了炕上,身上發著高燒嘴裡說著胡話,有的時候就聽到錦兒說道:“阿耶你也不要走”“嬸娘,蕭錚你們在那裡”。蕭母擔心的看了蕭睜問道:“錚兒,錦兒不會像先生那樣病的那麽厲害吧?”
蕭錚對母親說道:“娘放心,錦兒是急火攻心,火氣太勝了,他的體質又是年輕沒有大問題,我一會兒給他開一些安神去火的藥,還要麻煩娘親你要好好照顧好她,如果她燒的太厲害了,你就用酒給她擦下額頭和腋下”。
過了兩三日之後,錦兒慢慢的清醒了過來,看著蕭母流著眼淚撫著撫著錦兒的臉說道:“孩子你放心,你阿耶既然把你托付給了我們母子,我們一定會照顧好你,你先不要悲傷過度,這樣的話容易傷到身體,咱們家以後的長著呢”。
錦兒慢慢的點了點頭,可是眼淚依然止不住的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