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鍾離u離去,項天轉身回到了大帳,他對於項羽與虞姬心中有些擔憂。垓下歌已出,漢軍已掠地,大王意氣盡絕不能出現。
項天心裡清楚,事到如今誰都可以死,唯獨項羽與虞姬絕不能出事。項羽死,十萬大軍軍心渙散,虞姬拔劍,項羽心死,後果不堪設想。
可以說,項羽與虞姬二人決定著十萬楚軍的生死,項天為了活下去,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
……
“這一次突圍父王打算如何安置姨娘?”
虞姬如何安置,這是項天這一次返回大帳的最根本的原因,他要為項羽尋求一個活下去的希望。
“隨軍南下,太子可有高見?”
項天這幾日的表現,讓項羽刮目相看,在他的身上,項羽看到了如同亞父范增一般的睿智。
“父王,今時不同往日,父王山窮水盡,楚地亦隻有兩郡之地,兒臣以為姨娘不適合隨軍。”
……
聞言,項羽眉頭大皺,虎目之中隱隱有凶光閃現,顯然項天的這一句話讓他心中生怒。
對於虞姬,項羽視同生命,要不然大軍出征,依舊帶著虞姬寸步不離。
同樣旁邊的虞姬俏臉生變,秋水瞳中哀怨癡纏,整個人身上散發出惹人愛憐的氣息。
“太子,你……”
項天見兩人的神色不對,心思電閃,一下子就知道了自己的話讓他們誤會了。連忙朝著項羽與虞姬,道。
“父王,姨娘,兒臣的意思是我軍撕開口子,大軍南下之後,讓姨娘隨兒臣走,等大軍攻克壽春,兒臣將姨娘托付給周殷。”
“周殷乃西楚大司馬,叛楚實屬局勢大變,不得不為之,他心向故楚,姨娘留在壽春將會萬無一失。”
……
“太子,你可知既然周殷叛楚,他又豈會善待虞姬?”
瞥了一眼神色難看的項羽,項天神色微微一變,他心裡清楚,項羽心裡最舍不得就是烏騅與虞姬。
悲壯蒼涼的垓下歌中,他隻提到了虞姬與烏騅,就連項天這個兒子和西楚,都隻字未提。
心中念頭閃爍,項天覺得項羽作為西楚霸王太過於兒女情長,對於一個王者而言,這無疑是致命的。
“父王,周殷叛楚之時,西楚國位於大江以北的全部土地均已失陷,十萬楚軍成為絕對的孤軍。”
“同時楚軍缺糧數月,士兵饑餓,軍隊根本沒有半點補給。漢軍聯兵約七十萬,且精力飽滿、糧食充足、士氣旺盛。”
“我十萬楚軍,連續久戰疲憊,況且我軍剛從廣武前線上撤下來,未經補給,多為穿著夏秋的裝備,寒冷饑餓,士氣潰散。”
說到此處,項天深深看了一眼項羽,道:“當時漢軍分五路有秩序推進,先佔楚土,再行合圍,步步為營,包圍圈完善,我軍難以發動突然性的反攻。”
“況且垓下離江東五郡距離遙遠,即使衝破包圍圈,也很難在漢軍的追擊下及時回到江東,可以說是突圍無效。”
“就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之下,周殷叛楚隻不過是情勢所迫,不得不為之。”
……
隨著項天一番擲地有聲的回答,項羽神色變了又變,作為蓋世無雙的統帥,他自然清楚這個帶著虞姬危險極大。
隻是讓他舍棄,他又於心不忍。
……
見項羽陷入為難,虞姬唇齒輕啟,道:“太子,既然如此為何姨娘不能隨你北上?”
“太子此去十死無生,
你跟著隻有死路一條。” 回答虞姬的不是項天,而是項羽。作為蓋世無雙的統帥,項羽自然清楚項天北上中原,危險有多大。
以五萬偏師震動中原,等同於以偏師對抗垓下之外的劉季等人。
“虞姬隨孤南下,此事就此作罷,周殷叛楚,孤不放心。”
“諾。”
……
勸說無效,項天也就不再掙扎,退出大帳,他來到了自己的營帳。
“太子,大王怎麽說?”
瞥了一眼蕭開,項天,道:“通知左營的兄弟們,好好休息。”
“諾。”
……
四更天。
這一次十萬楚軍什麽都沒帶,輜重丟棄,項羽騎在烏騅馬上,帶著虞姬就像威風凜凜的遠古戰神。
項天騎在馬上緊握鐵戟,心情有些激動,戟杆上的冰冷讓他保留著最後一絲清明。
“大軍分三次突圍,太子,由你率領五萬大軍率先突圍。”
“諾。”
應諾一聲,項天心中頓時生出了濃鬱的悲哀,他沒有想到最終自己反倒成了替死鬼,成了出局者。
五萬前軍之中,楚國王旗高高聳立,很顯然,項羽是要他吸引聯軍的注意。
王旗所在,便是西楚霸王項羽所在,隻要自己率軍出去,七十萬諸侯聯軍將會如同洪荒巨獸撲來。
這一刻,項天自然清楚項羽變卦了, 他沒有采取自己的建議,想要依舊如同歷史上一般選擇八百騎突圍。
他要借助自己突圍吸引諸侯聯軍,從而從容離去。
……
這一刻,項天終於明白了項羽的心中所想,也知道了縱使挽留了虞姬的性命,依舊改變不了結局。
王者終究是王者,自己上躥下跳,在此刻看來,簡直可笑的令人發指。
……
項天心中悲憤,忍不住在心中怒吼,既然孤成棄子,那就隨這些驍勇的楚軍將士一同殺出一條血路。
走到大軍之中,項天深深的看了一眼五萬前軍,他在心中發誓。
“若我項天僥幸不死,必定讓爾等帶著榮耀而歸!”
“蕭開,項聲何在?”
“太子。”
對視一眼,三個人目光閃爍,彼此都清楚項羽此意,心中湧起了濃濃的悲哀。
“傳令大軍,割裂營帳以布包裹馬蹄,向著韓趙兩軍之間突圍。”
“諾。”
……
“駕。”
一抖馬韁,項天隨著大軍向著韓趙兩軍中間衝去,大軍之中楚國王旗獵獵作響,仿佛招魂幡。
……
“楚軍……”
……
“咻!”
……
五萬大軍就算再小心,都不可能悄無聲息的通過,項天等人剛靠近韓軍,就被韓軍崗哨發現。
“將士們,呈錐矢陣隨孤衝陣!”
“諾。”
縱馬而出,項天身先士卒在左營的護衛下,殺向了對面的韓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