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位海盜頭目如此大的口氣,林武等人不由得重新審視這位有幾分大將之風的中年男子,毅然真不是普通的海盜。
虎妞深深地打量他一眼,便是進行猜測道:“你是張璉的余黨?”
在最近這幾年裡,大明各地雖然出了不少的反賊,但敢於建元稱帝的反賊頭目,則只有去年剛剛被清剿的飛龍國張璉。
海盜頭目的臉上當即露現不滿之色,但旋即暗歎一口氣。他們如同喪家之犬般逃到海上,又被迫由南澳島下南洋,現在還有什麽好驕傲的。
虎妞歪著脖子認真地打量著對方,蹙起眉頭進行詢問道:“你是林朝曦,你沒戰死嗎?”只是話音剛落,她又是輕輕地搖頭道:“不對,你跟他雖然長得像,但卻不是林朝曦。我曾經在我哥的書房見過林朝曦的畫相,他臉上有一道傷痕,而你臉上卻沒有!”
“林朝曦正是家兄,他確實已經戰死,我是他的弟弟林正陽!”林正陽的眼睛閃過一抹悲淒,顯得老實地表明身份道。
阿武的眼睛當即一亮,這個林正陽亦算是一個人物。他是林朝曦最得力的乾將,在飛龍國內亦是被封了大將軍,在朝廷的懸賞通告上。
若是將這個人緝拿,那亦是一件不小的功勞,甚至還能得到不錯的封賞。
“你將我抓回去定能換得一些賞錢,但還請放過我船上的弟兄!”林正陽深知表明身份定會被拿去領賞,卻是夜認真地發出請求道。
虎妞沒有當即答應他,而是認真地詢問道:“你們前天可曾在這片海域洗劫一艘商船,並將船上近百號人屠殺殆盡?”
此言一出,狗子等人當即憤慨地望向了林正陽,眼睛亦是帶著濃濃的仇恨。若說洗劫貨物亦就罷了,但卻是將船上的人全部殺掉,這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之舉。
“林大小姐,你這是何意?”林正陽迎著虎妞的目光,顯得生氣地反問道。
狗子看著林正陽似乎要抵賴,當即便站出來指責道:“前天有一艘從香山過來的商船,被你們這幫混蛋劫殺,你莫是還想抵賴不成?”
林武亦是憤恨地望向林正陽,之所以先前想要直接將這艘海盜船擊沉,便是對他們這種行徑的痛恨,想要這幫惡徒通通葬身於海底。
“我林正陽跟隨飛龍人主舉旗起事,便是要為貧苦百姓能夠過上好日子,如何會做出此等十惡不赦之事?今日我雖行海盜之事,卻隻想要獲得一點物資,好到佛齊國尋飛龍人主而去,從未有屠殺同胞之念!”林正陽面對著狗子的指責,當即義正辭嚴地大聲道。
狗子被對方的氣勢所懾,但還是小聲地道:“你當然說不是了!”
“現在我已經落到你們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我跟我兄弟還沒有林湮沒良知,還請念在我們同胞的份上,放過我兄弟這一馬!”林正陽顯得將生死置之度外,一本正經地懇求道。
狗子看著他這般模樣,一時亦是拿捏不住主意,不由得扭頭望向了虎妞。而阿麗剛好從那艘白糟船回來,朝著虎妞輕輕地搖了搖頭。
虎妞認真地打量著林正陽,看著對方的眼神,心裡有了一些判斷,便是用手指在額頭某個地方輕輕一劃道:“那你可認識這裡有一道傷痕的高瘦男子,大概三十多歲的模樣?”
“他身長將近六尺,左眉只剩下半截!”林正陽的臉色微微緩和下來,猶豫了一下,便是進行詢問道。
虎妞的眼睛微微一亮,但旋即又是憤憤地詢問道:“你認識他?可知他的窩點在哪?”
在那艘被燒毀的船隻中,有幾個船員跳海僥幸存活,故而亦是讓她知道了那個海盜頭目的相貌特征。雖然她知道那幫海盜必然躲在西線,但在數百裡沿海線尋得一個窩點,卻不是一件能夠輕易做到的事情。
林正陽的眼睛複雜地望著虎妞,很是堅決地搖頭道:“我確實認識他,他的別號叫海鬼七,但我不能告訴你窩點之事!”
話音剛落,一把刀當即閃現,阿武手持著砍刀架在林正陽的脖子,顯得惡恨恨地威脅道:“若是不說,老子現在便要你死在這裡!”
一時之間,空氣湧起一股肅殺之氣,似乎隨時都有鮮血飛濺而起。
林正陽比阿武高出一個頭,面對著阿武的死亡威脅,卻是如同一頭牛般,徐徐地閉上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當真以為我不敢砍你嗎?”林武感覺被對方挑釁了,當即恨恨地將刀刃壓向對方道。
林正陽感受到脖子傳來了一些火辣,但還是堅定立場地道:“我們逃到這裡,海鬼七給過我們很大的幫助,我不能出賣於他!”
林武雖然很想一刀便了結這個包庇那幫窮凶極惡海盜的林正陽,但最終還是收回了砍刀。卻是不是不承認,這個人確實很有原則,起碼是懂得知恩圖報。
虎妞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便是用商量的口吻道:“若是我現在放過你們所有人,那你可否將海鬼七的窩點告訴我呢?”
林正陽微微一愣, 便是認真地打量著虎妞。他自己都感到很奇怪,明明跟著這個少女第一次相見,但卻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種濃濃的信任感。
只是考慮了一下,他仍然很堅定地搖頭道:“我林正陽從起事之日起,便已經看淡生死。若是要出賣海鬼七而得苟活,恕我林正陽做不到,我的兄弟亦做不到!”
虎妞的眼睛閃過一抹失望,卻又是一本正經地詢問道:“若是我現在放過你們,那你可答應我,不再洗劫往過的大明商船?”
這……
阿武等人看著虎妞竟然有放虎歸山的意思,卻是不由得困惑地望向了虎妞,不明白她為何還要放過這一份唾手可得的功勞。
“不能!”林正陽卻是不假思索,便是搖頭答道。
阿武的眼睛當即瞪起,卻沒想到這個人竟然還是賊心不死,便是又將砍刀架對方的脖子威脅道:“你當真是要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