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亂的二院之中,一個身穿白色襦裙小女孩、梳著雙螺髻的漂亮小女孩揮動馬鞭,抽在擋著她去路的一名士兵身上。[WWw.SuiMеng.lā
哎呀……
士兵吃疼地叫了一聲,看著只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心裡亦是湧起了一股怒氣。只是看到小女孩身後的兩個彪形大漢,當即便是乖乖地躲開。
小姐小心!
卻是這時,身後的一名彪形大漢叫了一聲,手中的大刀亦是揮出。但從上面飛來的石子又快又急,精準地砸在小女孩的身上。
哎呀……
小女孩吃疼地叫了一聲,那雙漂亮的美眸泛起一層淚光,這是一張精致無比的臉蛋,這時更顯得楚楚動人、美豔不可方物。
當她抬頭望向院牆,頓時亦是愣住了,偷襲她的竟然是一個跟她年齡相仿的小丫頭。這小丫頭砸她之後,又砸向其他人,每一擊都很精準。
“你死定了!”
小女孩的骨子亦是蠻橫,看著那個虎頭虎腦的小女孩竟然比她還要“厲害”,心裡當即湧起了怒火,想要狠狠地教訓對方。
身穿淡藍色對襟齊胸襦裙的虎妞砸得正興奮,發現一個石子朝她飛上來,機靈地蹲下去躲閃。再探出腦袋張望,看到罪魁禍首是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心裡亦是怒了。
“你竟然敢砸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刁蠻的小女孩指著虎妞,咬著貝齒質問道。
“你們都是壞人!是跟朝廷作對的叛軍!”虎妞輕蔑地望著她,仿佛已經洞察一切玄機。
“我們是宗人,怎麽可能是叛軍,你是不是傻啊?”刁蠻的小女孩看著她說得認真,當即憤怒地反駁道。
“那你們為什麽要圍攻衙門,這種行為不是叛軍又是什麽呀?”虎妞滿臉寫著懷疑,堅信著先前的判斷,對方是壞人,而她是正義的一方。
實質上,她確實是這樣認為,不然亦不會選擇出身,他是有俠客精神的虎妞。
“我們是要……除掉一些惡臣,皇上絕對不可能這樣對我們宗人!”小女孩的心思急轉,指著虎妞仰著臉大聲地道。
錦衣衛不比禮部這些守門的士兵,他們本身亦有著底氣,而且很多人的出身並不差,帶隊的朱千戶更是開國功臣之後。
正是如此,一些錦衣衛並沒有過於害怕,選擇跟著宗人對打起來,成功地阻擋宗人闖入裡面。
一個世子的臉被砸了一拳,心頭的火氣已經燃起,看著他們這邊漸漸落下風,聽著刁蠻小女孩的話後,便高舉著拳頭道:“對!我們……除奸臣,清君側!”
“除奸臣,清君側!”
“我們絕不退縮!除奸臣,清君側!”
“我們一起打進去!除奸臣,清君側!”
……
宗人們喊著了口號,頓時士氣大盛,一並朝著三門湧去,想要突破最後一道障礙。
瘋了吧……
朱千戶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望著這幫群情激揚的宗人。
這……
林晧然已經走到木梯子前面,正想要叫虎妞下來,但聽著她三兩句話,竟然引起這麽大動靜。特別是聽到那句口號後,整個人亦愣在當場。
不要命了?
袁煒陪著吳山來到三門前,亦是聽到了宗人的那句口號,嘴巴亦是張得大大的。
啊?
吳山原本看著虎妞站在梯子上砸石頭,還覺得這名學生的妹妹有些“沒家教”,卻不知道她跟誰爭辯幾句,讓到形勢突然來了一百八十度太轉變。
林晧然看到吳山朝著他招手,又看著虎妞繼續砸石頭,不由得暗歎一聲,選擇跑過去道:“老師,不知有什麽吩咐?”
“你聽到剛才的口號了吧?”吳山打量著他的眼睛,直接詢問道。
“學生……”林晧然當即一陣頭疼,並不想摻和進這樣事中,這宗藩的祿米削不削減,其實跟他一文錢關系都沒有。
“你若耳聾的話,為師可以親自幫你治!”吳山的臉上當即青筋暴起,眼睛仿佛迸射出兩道利刀地瞪著林晧然道。
“不用!學生聽到了!”林晧然感到吳山話中的那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隻好老實地回答道。
他在翰林院準備撰修的正是成祖的那段歷史,如何不知道成祖當年的旗號正是“除奸佞,清君側”,然後成功奪得了帝位。
雖然這幫宗人很多都是成祖的後裔,但現在喊出“清君側”的口號,無疑是想“效仿”成祖當年的謀反之舉,想將嘉靖取而代之。
當然,這些話極可能是無心的,甚至很多宗人都不知道成祖在當年的靖難中,打的旗號正是“除奸佞,清君側”。
按著如今正統歷史的,成祖是“合法的繼承人”,當年建文趁著成祖在外,這才篡得了皇位。正是如此,為了符合這斷史實,這“除奸佞,清君側”被隱去,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成為忌諱的詞。
只是這些宗人的腦子進水,偏偏喊出了“清君側”的口號,讓到事情的性質當即變了樣。他們不滿削減祿米而圍攻禮部,這可以理解,但亦是要“謀反”,那就另當別論了。
雖然他們可能沒有謀反之意,但這話傳到宮裡,深居於宮中的嘉靖帝又如何想?
在喊出這個“清君側”的口號之後, 宗人的敗局已定,朱千戶不再讓錦衣衛縮手縮腳,甚至還抽出了明晃晃的鏽春刀。
吳山沒有理會這些宗人,而是選擇直接進宮面聖,同時命令林晧然即刻回宮。
他原先打算“犧牲自己”,“逼”皇上為了朝廷顏面,從而選擇對宗藩動手。不過,這是一個下下策,成功的概率不高。
但現在,有著“清君側”這個謀反的口號,那他就可能“激怒”聖上。聖上的怒火一旦燒到宗人身上,那他必定會收起偏袒之意,從而采納他的《宗藩條例》。
林晧然知道吳山打的是什麽主意,是想讓他這個代表內閣前來、又恰好聽到口號的司直郎做證,從而坐實宗人“謀反”的事實。
其實他看得出,吳山對削減宗藩祿米的事很是緊張,完全可以憑此為條件,讓吳山支持他謀取翰林侍講的官職。
只是讓他無奈的是,吳山都不給他談條件的時間就進宮了,似乎都不怕他突然選擇變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