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暘與水寒秋交流了一下眼神,因為顧忌喬北溟可能藏在其中的可能性,都沒有擅自說話,而是先一道小心翼翼的繞著這座碑林查探情況。
放眼望去,這些石碑呈放射狀排列。
一大片只有半人之高的小石碑如同眾星拱月一般,環繞著碑林最中心的一個足足有2米來高的大石碑,無端的給人一種好像進入了一個恢弘的地下陵墓的肅穆感覺。
左暘與水寒秋並未貿然進入碑林,而是先繞著碑林的外圍進行查探,很快他們就發現,這些小石碑全都是一些無字碑,在這上面根本就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有碑林最中間的那塊大石碑上面,遠遠的望去能夠隱約看到一些字跡,但上面到底刻的是什麽東西,卻無法看清楚。
不過左暘與水寒秋還是堅持繞著這座碑林走了一圈,通過那些小石碑之間的間隙初步確定碑林之中應該沒有藏人之後,才終於略微安心了一些,穿過碑林向那個大石碑走了過去。
如此等到來到大石碑近前時,兩人的心卻沉到了谷底。
“這塊石碑上原本刻有一些字跡,可惜已經被什麽人給毀掉了……”
水寒秋回過頭來看向左暘,有些失望的歎道。
“嗯。”
左暘點頭應了一聲,目光卻依然停留在被利器劃得面目全非的石碑之上,仔細看了半天之後,才輕聲說道,“雖然上面的字跡已經無法看清,但是還是大概能夠分別的出來,位於石碑最左面的這一列比其他字體要略微大一些、並且獨立一些的字正好是5個,也就是說,原本刻在這上面的很有可能就是【修羅陰煞功】的真跡。”
其實不管上面刻的到底是不是【修羅陰煞功】,左暘對這種情況都早有心理準備,因此此刻看到這種情況他心中雖然也是有些惋惜,但非要說難受,其實也並沒有那麽難受。
“應該是了。”
水寒秋肯定了左暘的猜測,卻是又有些不忿的罵了一句,“這喬老魔當真可惡至極,如此珍貴的秘籍真跡居然都下得去手。”
“嗯……”
左暘眼觀鼻鼻觀心,卻只是發出一個含混不清的鼻音,因為他知道如果換了是他,應該也會做同樣的事情。
“看來這次是白來了,既然如此,我們還是趁早離去吧,免得真撞見了喬老魔,那時再想走便要費上一些功夫了。”
水寒秋身為一派尊主,倒也是個頗為果斷的人,見這次的目的已經無法達成,卻也放下的很快,扭頭便要帶著左暘原路離開。
“等一下!”
左暘卻忽然又叫住了她,依然有些念想的道,“這上面刻的是否真的就是【修羅陰煞功】,我們誰也沒有辦法完全確定,一切都只是我們的猜測罷了,而喬北溟此刻又是否真的在這個密道之內,你之前也說過,那其實也不過只是你的推測,猜測和推測都不能當做依據,更何況不是還有一道石門沒進麽?前面兩道石門我們都已經進來了,只剩下最後一道石門就不進去看看就這麽走了的話,你不覺得遺憾麽?萬一那裡面才有我們真正在找的東西呢?”
遊戲玩的久了,左暘對遊戲的認識也是越來越多,逐漸產生了自己的想法。
在這個遊戲裡,左暘雖然一直以來都不只是把NPC當做單純的NPC去看,但是卻也改變不了水寒秋就是一個NPC的本質。
NPC按照功能去分類,其實主要也就分為三大類:敵人、劇情、服務。
這三大類NPC雖然功能不同,但是說到底都是在與玩家互動的過程中進行一些必要的說明和指引,就好比左暘此前與水寒秋之間的互動,在達到一些好感條件之後,水寒秋便十分盡責的將有關這條密道的信息全部傳達給了左暘,同時還幫助左暘打開了第二道石門,協助他繼續進行接下來的劇情,這其實才是她出現在這裡的真正原因,否則遊戲設計者完全可以不讓水寒秋出現在這裡,便可以讓她擁有【修羅陰煞功】,也可以一開始就把念蘿壩設計成為遊戲中與九大宗派平起平坐的門派。
唯一不同的是,這個遊戲之中的NPC在履行職責的同時,還有著一些屬於自己的獨立人格,完全不會讓玩家覺得太過模式化罷了。
說到底,NPC始終是NPC,在玩家的遊戲進程中,NPC始終都只能起到一個輔助的作用,玩家才是遊戲真正的主角,一切的選擇都還是要玩家自己來做,而不同的選擇,結果自然也就不同了。
如果帶著這種思路去逆推劇情的話,左暘頓時就更加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這麽隨隨便便離開這條密道了。
現在他顯然正處於一個奇遇任務之中。
按照官網的說法,奇遇任務最終的獎勵完全是隨機的,是好是壞又或是一無所獲全都看玩家自己的選擇與運氣,雖然這些左暘都清楚,但他始終覺得自己正在經歷的這個奇遇任務非同小可,好或是壞他都可以接受,就是無法接受這種平平淡淡的結果。
換句話說,他倒寧願自己最終被喬北溟一掌拍死,好歹也算是與喬北溟有了一次正面接觸,也不想這麽“無事發生”的離開。
更何況,這遊戲裡的NPC在玩家劇情的過程中,也不全都是引導玩家做出最正確的選擇的,有的時候也會站出來給予一些並不符合玩家利益的誤導,從而間接左右玩家的選擇,影響到玩家最終的獎勵。
當然,這一切還是要看玩家如何抉擇。
就像現在,水寒秋是建議帶著他離開的,但是否要離開,決定權卻在左暘自己手中,抉擇之後的後果也要他自己來承擔。
“這……”
聽了左暘的話,水寒秋表現的略微有些猶豫,兩道柳眉隨之擰成了疙瘩……
就在這個時候。
“你們兩個小賊,竟敢擅闖老夫清修之地,當真不知死活!!!”
一個震耳發聵的蒼老聲音忽然響了起來,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人貼在他的耳邊大聲嘶吼一般,以至於聲音已經結束了,左暘的耳朵裡面還在嗡嗡作響。
“!?”
左暘不由的吃了一驚,連忙四下查看,卻並未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糟糕!”
水寒秋自然也是聽到了這個聲音,而她的神色雖然要比左暘更加慌亂,但是卻並未像他一樣四下找人,而是連忙扭頭對他說道,“不用找了,此乃傳說中只有功力達到了‘驚世駭俗’境界才能夠掌握的【天遁傳音】,這種傳音手法與【傳音入密】不同,【傳音入密】只能與一個人傳達信息,而【天遁傳音】則可以令附近你想要聽到的人都聽到,甚至有的時候,它還可以當做一種音律功法來使用,將功力稍弱的人直接震至失去聽覺甚至震暈!”
“看樣子喬北溟果然就在這條密道之中,而且功力至少達到了‘驚世駭俗’的境界,想不到本尊此前還是小瞧了他,本尊在他手下根本接不了幾招,逃走的可能性也是極低,少俠聽本尊一句勸,你若是不想死的話,最好立刻與本尊逃離此處,否則喬北溟來了,便是你我二人聯手想要再走只怕也沒那麽容易了!”
“驚世駭俗?”
聽完水寒秋的話,左暘又是吃了一驚。
他自然知道“驚世駭俗”的功力境界意味著什麽,這可是比水寒秋當前的“一代宗師”還高了“神功蓋世”和“舉世無雙”兩個境界呢。
想想左暘在水寒秋手中都尚且接不下正兒八經的一招,那在喬北溟手中豈不是連一根手指頭都敵不過了?
這任務的難度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想想自己還要想辦法讓喬北溟指點【修羅陰煞功】,左暘忽然覺得頭有點大,面對這樣的大佬,是絕對不可能使用蠻力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的,哪怕連一分勝算都沒有,只能想辦法智取,可是智取又談何容易?
“少俠,沒有時間再考慮了,我們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水寒秋見左暘還在那裡若有所思,也管不了那麽許多了,直接拽住左暘的胳膊就要原路離開,不得不說,她對左暘真的算是夠意思了。
“……”
左暘也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與喬北溟見面肯定凶多吉少,於是水寒秋拽他,他倒也沒有反抗,只是跟著他一道向外面快步走去。
不過在走的過程中,他卻依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總覺得這件事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可是一時半會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於是就這樣,兩人很快便又來到了之前的那間石室當中。
左邊和中間的石門已經被打開了,只剩下右邊的那道石門依然緊緊的關閉著,此時此刻,這道唯一沒有進去過的石門依然對左暘有著不小的吸引力,只是此時此刻他卻並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因為這條密道總共就這麽三條岔路,前面兩條都是死路,並未發現喬北溟的蹤跡,那麽喬北溟必定就藏在這道門的後面……
“別看了,忘了你的抱負麽,人要是死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感覺到了左暘手臂上傳遞而來一絲阻力,水寒秋又拽了他一把,再一次苦口婆心的勸道。
就在這個時候。
“等等,我想到了……”
左暘的腦袋裡面忽然閃過一道靈光,他終於想到什麽地方不對勁了,於是立刻掙脫了水寒秋的手,一臉驚喜的道,“你有沒有想過,喬北溟既然已經覺察到了我們,為什麽不立刻過來將我們除掉,這種事對於他來說絕對易如反掌,卻偏偏要先使用【天遁傳音】來震懾我們,給我們逃跑的機會,難道他就不怕我們出去之後將這條密道的所在傳出去麽?”
“唉?你的意思是……”
聽到左暘的話,水寒秋的腳步也是遲緩了一下,扭過頭來詫異的看著他。
“有兩種可能。”
左暘繼續說道,“第一種,是他想和我們玩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先讓我們跑一跑,然後再在我們以為馬上就要逃出生天的時候忽然出現,將我們拿下,若是如此,我們現在跑不跑其實並沒有什麽區別,反正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以他的身手想要將我們留在這裡應該不難吧?”
“應該不會,喬北溟為人孤傲,我們這樣的人還不在他眼中,他才不懶得在我們身上動心思。”
聽到這裡,水寒秋立刻搖了搖頭,失口否定了左暘的第一種猜測。
“那就是第二種可能了。”
左暘笑了笑,又道,“喬北溟現在根本脫不開身,所以為了防止我們繼續在這裡面亂闖干擾到他正在做的事情,我記得管神龍之前說過,最近喬北溟心有所悟正在閉關修煉,說不定他現在已經修煉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他才不得使用這種方式暫時嚇退我們。”
“這……這倒是極有可能!”
水寒秋皺了下眉頭,隨即便恍然大悟道,“這【修羅陰煞功】陰寒至極,據說非但對手在中招時要承受難以言喻的寒毒,便是修煉之人也要受到寒毒的反噬,因此修煉起來極難,稍有不慎便要走火入魔,而似喬北溟這般已經將這門邪功練到了第七層的人,所承受的寒毒更是不言而喻,在往上修煉只會更加困難,所要承受的風險自然也更大。”
“所以……”
左暘眨眼笑道。
“所以……”
水寒秋仍在凝神思索。
“所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們來都來了,何不冒一次險進去看看,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左暘咧開嘴,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說真的,要不是因為這道石門非要利用水寒秋的力量才能推開,左暘真不想與水寒秋說這麽多,倒不是舍不得與水寒秋分享,只是改變一個人的思想太難,改變NPC的思想也是一樣。
“嗯……你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只是本尊的性命牽扯了許多人,若是提前知道喬北溟的功力竟強橫到了這種程度,本尊或許就不會來冒這個險了,所以……”
水寒秋依然有些猶豫,畢竟她與左暘不一樣,左暘可是能夠無數次復活的玩家,她又不是,自然不可能似左暘這般灑脫。
“理解,那就請你幫我打開最後這道石門,我一個人進去即可。”
左暘點了點頭,卻又笑著說道,“倘若我死在了裡面,一切也就不談了,若我僥幸沒死又得了什麽好處,日後再相見時,也定不會忘了你,如何?”
“既然你去意已決,本尊也不攔你……”
水寒秋總算應了下來,“幫你開門之後,本尊便立即離去,你是生是死便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祝你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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