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左暘要做的,便是使用“隱遁之術”藏於暗處跟著龍妤幽。
這其實並不是左暘一開始的計劃,原本他是打算自己一個人潛入進來在活死人墓裡面搜刮一番的,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的使用【自斷經脈】離開的……只是得知賀蘭雪所預知到的信息之後,他才臨時決定跟著龍妤幽想辦法進入那間藏有三口棺材的靈室,因為他覺得右邊那口棺材下面的密室之中,一定藏了更好的東西,而他自己一個人,還真就未必能夠在這機關重重的活死人墓之中,精準的找到那間靈室。
與此同時,龍妤幽與那六名殺手都沒有察覺到左暘的到來。
“你已死到臨頭,有什麽好笑的?”
見龍妤幽已經被堵在了死角,俏臉之上卻反倒露出了一抹此前並未出現過的暢然笑容,其中一名殺手鼓著眼睛問道。
“呵呵,我笑你們一心只顧追殺於我,卻並不知道自己也已是無路可逃。”
龍妤幽冷笑一聲,說道。
“你這話什麽意思?”
又一名殺手不解的問道。
“想必只要你們不聾,便是已經聽到了剛才的響動吧?不怕告訴你們,方才我已發動機關,用兩塊萬金巨石將活死人墓唯一的出口死死堵住,因此才會傳來那番響動……呵呵,去告訴你們主子,現在便是神仙,也注定無法活著離開這裡,想覆滅我古墓派,那麽便要做好留在這活死人墓中與古墓派一同同歸於盡的覺悟。”
龍妤幽笑呵呵的說道,能夠讓左暘放下“斷龍石”她自然已是報了必死的決心,因此面對死亡的時候也是灑脫的很呢。
“你說什麽?當我們是被唬大的麽?”
聽罷龍妤幽的話,殺手們都是不由的一驚,連忙說道。
“是不是唬你們,你們一探便知。”
龍妤幽依然只是笑著,並不多說什麽廢話。
“你,去探一下!”
殺手們明顯不願相信龍妤幽的話,但是心裡終究還是沒底,於是便立刻指派了一人原路返回前去查看,剩下的人則留在原地死死守著龍妤幽,卻也不敢立刻痛下殺手。
只因倘若龍妤幽所說非虛,他們對這活死人墓以及其中的機關又十分頭疼,只怕還需要通過龍妤幽來逼問其他可以離開古墓的路徑……因此現在留下一個活口才是最好的選擇。
另外。
“你,速速發出信號通知軍師,就說古墓派掌門人已經被我們抓住了,請她親自前來問話。”
這些殺手們的智商也並不低,至少要比外面那些供玩家刷經驗值和修為值的野怪要高了不少,最起碼也達到了普通NPC的水平。
除此之外,他們的屬性也是十分驚人,每個人都至少有十萬點氣血上限,隨便一個放出來都可以與BOSS比肩,左暘想要殺死他們……
如果是一對一的話,或許還有機會慢慢耗死,又或者直接使用【鍾靈貂毒】將之秒殺,但是同時面對這麽多人,他便真的無能為力了,畢竟,他的【鍾靈貂毒】每七天才能獲取一份,即使已經挺長時間沒有使用,加上【隱歌劍】上面已經塗好的那一份,總共也才只有三份,顯然完全不夠用好麽?
否則,左暘真不介意先出手將這六名殺手解決掉……
就在這個時候。
“慢著。”
龍妤幽卻是忽然又叫住了他們,繼續說道,“你們再替我轉告那妖女,與其再浪費時間尋我,倒不如提前準備一下後事,我會在陰曹地府等著她,那時再報此仇。”
“軍師即刻就來,你親自與她說……”
殺手們先是一愣,隨即便終於意識到了什麽,當下神色變了一變,連忙說道,“速速將她擒下,她或許要自盡,軍師到來之前,絕不能讓她死了!”
說著話,這群殺手便已經施展輕功撲了上來。
不過此刻他們的招式卻並沒有多麽陰毒,所攻位置也都盡量避開了龍妤幽的要害部位,看樣子龍妤幽剛才的話,到底還是令他們有些投鼠忌器了。
“呵呵,我便是要自盡,也不會當著你們的面自盡。”
龍妤幽見狀卻又是淡然一笑,回身伸手在牆角輕輕一撫,便不知道又觸動了什麽機關。
隨後“唰”的一聲,那牆壁上便又出現一道小門。
龍妤幽只是向前走了兩步,便閃身進入小門,緊接著那道小門便又“哐”的一聲落了下來,將她與那些殺手隔絕開來……
……
“呼呼”
剛才的舉動雖然並未動用什麽功力,但龍妤幽本就受了內傷,此刻身體本就十分虛弱,再加上之前誘敵又浪費了不少體力,因此僅僅只是這麽兩下,便已經令她氣喘籲籲,面頰更是通紅一片。
但喘過幾口氣之後,氣息尚未調勻,她卻又是看向了不遠處的陰影,用一種說不上來是問責還是埋怨的語氣,幽幽的問道:“不是叫你觸動機關之後便速速離開麽?你為何偏偏又折回來了?”
“……”
沒有人答話。
“你雖會藏身於陰影之中的異術,但卻不懂得如何隱藏氣息,遇到真正的高手時又如何能夠瞞的過去……你且出來罷,方才在外面我便已經察覺到了你,莫要再自欺欺人,難道非要我親自將你揪出來麽?”
龍妤幽又冷聲道,語氣聽起來已經有些不悅。
“呃……嘿嘿嘿。”
直到這時候,陰影中才終於傳出一個略顯尷尬的笑聲,隨後左暘的身影慢慢從陰影之中現了出來,來到龍妤幽面前撓著後腦杓乾笑道:“我就說嘛,我的這些小把戲怎麽可能瞞得過龍掌門,如此一試果然如此。”
說實在的,對於龍妤幽居然能夠通過氣息發現他的這件事,左暘心裡確實非常驚奇,雖然這種情況在【八咫瓊勾玉】的描述中便已經提到過了,但從開始到現在,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發現……由此可見,龍妤幽就是那種已經到了某種程度的高手。
當然,左暘從不否認,這個遊戲世界像龍妤幽這樣的高手還有很多,他覺得曦池宮主肯定也早就、或者說超越了這種水平,只不過一直以來,他都還算是比較謹慎,很少在這樣的高手面前使用這樣的小伎倆。
不過經過這件事,也給左暘提了一個醒,在搞到一門“龜息”類的功法之前,“隱遁之術”最好還是少用了,尤其是在面對高手的時候。
否則被人發現了還是小事,萬一有人利用這一點假裝不知,待他靠近了才猛然發難……這種情況下左暘很難反應過來,立刻便會陷入被動之中,非但沒有辦法達到自己的目的,還很有可能將自己搭進去。
“你覺得這樣的說辭便能夠糊弄的了我麽?”
龍妤幽瞪了他一眼,冷漠說道,“既然斷龍石已經發動,你沒有抓住機會離開活死人墓,那麽便也只能困死在這裡了,所以不管你到底有什麽目的,我都懶得問了,現在我隻想知道一件事,雪兒現在如何?”
龍妤幽既然說了懶得問,左暘自然也不會多嘴再去多做解釋,只是嬉皮笑臉的道:“請龍掌門放心,賀蘭雪已經被我安然送出活死人墓。”
“那就好,你隨我來吧。”
龍妤幽的臉色這才略微好轉了一些,轉口又道。
“去哪?”
左暘試探性的問道。
“既然你我都要困死在了這古墓之中,我倒知道一個去處,那裡恰好有兩口空著棺材,你我二人一人一口,也算死後有一個安穩著落。”
龍妤幽語氣平靜的說道,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麽,又歎了一口氣,“正好兩口空棺材……或許這就是天意吧,你雖然非我古墓派門人,但到底臨死之前也為古墓派做了一些事情,送你一口棺材便算是還了你的恩情,免得到了下面,你去閻王殿裡喊冤。”
“龍掌門不必如此悲觀,或許我們也未必會死。”
左暘笑了笑,接道,這正是他現在最想去的地方。
“你也算是個灑脫的人了,死到臨頭依然如此樂觀,卻是少見。”
龍妤幽幽幽的歎道,說著話的同時,她已經走在了前面,一邊觸動著石室之中的機括,一邊在前面帶路,朝古墓派的靈室行去……
……
如此一連過了十幾間石室,又走過了幾條昏暗的通道,兩人終於走進了一個相對較大的石室。
石室之中如同賀蘭雪之前所說一般,正有三口石棺擺在最中心的位置。
中間的那口棺材已經閉合了起來,棺蓋與棺材之間的縫隙,則是用了一種類似於石膏的材料進行了密封,而正對著這口棺材的石壁上,還掛著一副與活人墓入口處那個大惡人的畫像規格類似的畫像。
畫像中則畫著一個英氣逼人、又容貌絕倫的紅衣女子……
“畫像中的女子便是古墓派的開山祖師,當年的她不僅容貌才華冠絕天下,更是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修為之高便是當時武功最高的‘天下五絕’也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左暘一進門目光便投射到了這副畫像上面,龍妤幽勾起嘴角頗為自豪的介紹了一番,但隨即她的神色便又是一片黯然,失落的說道,“只可惜我太過無能,古墓派在我手中非但沒有發揚光大,反倒落得如此悲慘的境地,便是到了下面,我也無法向古墓派的歷代掌門交待。”
說著話。
“噗通”一聲,龍妤幽已經跪在了那口棺材面前,重重的對那副畫像磕了一個響頭,然後便伏在地上,久久不語。
“……”
靈室中安靜的有些壓抑,左暘看著伏跪在地久久不起的龍妤幽,不知該如何勸她便乾脆沒有打擾。
略微打量了靈室的布置之後,他終於還是將注意力放到了位於右側的那口石棺上面,按照賀蘭雪之前看到的畫面,右側的這口棺材便連通著下面的那間不知道藏有什麽的密室。
只不過現在龍妤幽雖然已經答應給他一口棺材安身了,但是出於禮貌,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等龍妤幽起身之後,再有所行動。
如此等待了大概十來分鍾的樣子。
龍妤幽終於吸了一下鼻子,緩緩直起身來。
左暘清楚的看到,就在龍妤幽剛才伏過的地方,竟是已經留下了一小灘水跡,再看龍妤幽,這姑娘的眼睛也是有些紅腫,不過卻是別有一番風情。
“我現在的樣子很難看吧?”
見左暘正盯著她的臉看,龍妤幽不自覺的將目光移向他處,幽幽的問道。
“龍掌門天生麗質,任何時候都不會難看。”
左暘淡然一笑,發自內心的說道。
“你倒是很會哄人開心,也難怪曦池師叔能夠看得上你,此番讓你與我一同困死在活死人墓中,希望曦池師叔不會怪我才是。”
龍妤幽也是笑了笑,沉吟了一番,卻又說道,“不知為何,我還是想知道你到底為何沒有逃出活死人墓,難道你真的不怕死麽,還是說你還有其他的什麽目的?都要死了,你若真有什麽目的,說出來也無妨,我並不會怪罪於你。”
“嗯……如果我說我正打算出去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一跤,結果便錯了逃出去時機,你信麽?”
左暘胡扯道。
“不信。”
龍妤幽搖了搖頭,說道,“如果你不願說便算了,我亦不強求。”
話至此處,靈室中又陷入了一片沉靜。
如此靜默了片刻,龍妤幽終於又歎了口氣,說道:“想不到最終與我死在一起、葬在一起的竟是你這樣一個男子,你我倒也算是有緣了,這兩口棺材你先選一個吧。”
左暘等了這麽半天,等的便是這句話。
不過為了不至於表現的太過明顯,他依然沉吟了一下,隨後用一種極為隨意的語氣說道:“男左女右,我就選右邊那個吧。”
“噗嗤!”
一聽這話,龍妤幽反倒沒忍住掩嘴笑了起來,又好笑又好氣的嗔道,“你這人怎麽說起話來顛三倒四,明明是男左女右,你卻偏偏選了右邊,這又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