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生煎的，來5個生煎，端一碗白粥上來。”

　　“好嘞，揚子小姐稍等！”

　　一個夥計帶著一個黑紅色的食盒就進了一個小洋樓，然後敲敲門。

　　“來了來了。”

　　揚子穿著一身白色的旗袍，打開了房門。

　　“喏，你的錢。”

　　揚子然後打開食盒，把吃的早飯端在桌子上。

　　“今天又沒有放糖，唉……”

　　揚子小姐然後來到了窗戶口，對著旁邊的買早飯的問道。

　　“賣飯的！你的生煎為什麽沒有放糖呢?”

　　“那個糖被征用了，我們暫時沒有買到白糖。要是揚子小姐想要吃甜的，咱這裡有用麥芽糖包的一點生煎。”

　　“那行，就要那個麥芽糖的，我全要了！”

　　“不行啊，我只能勻給您六個，剩下的我還要給張掌櫃送過去呢。”

　　“好吧，六個就六個吧！”

　　揚子小姐來到了門口等待著生煎送上門，在遠處的一個當鋪門口，三個監視人員看這裡已經很久了。

　　“這娘們真是費勁，還想吃加白糖的生煎，白糖都成軍管的東西了哪裡。”

　　“你懂什麽?她是為軍管物資發愁嗎?人家只要稍微勾勾手，日本人就能送過來。”

　　“那還不是靠她賣身子嘛。”

　　旁邊的那個領頭的狠狠的拍了一下插話的小弟，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

　　“你要是張開腿能這麽牛，老子這個隊長給你做，你說行不行?”

　　“是是，隊長。”

　　夥計又拿了一個寫著林記的食盒來到了大門前，等待門開了之後，把手裡的食盒遞過去，接過錢然後又回到了早點攤子上。

　　“這個賣早點的什麽時候來的?常來嗎?”

　　“隊長，這個買早點是以前在火車站賣早點的，後來火車站方圓3裡不許有人，他起初在東亞洋行旁邊賣，又來到了花旗洋行，最後才來到這裡。不過我估計過幾天這個買早點的還要走，憲兵隊馬上要把這裡劃為禁區，因為滿洲又來專員視察上海。”

　　“廢話，來視察的是石見太君，來這裡是來管理金融秩序的。你知道咱們為什麽這時候開始講這麽多廢話了嗎?咱們是協助治安的基本上不犯事就不管，76號那一撥人乾的太過，整個上海做買賣的都不做了。”

　　領頭的派個小弟去買一些生煎順帶帶幾碗白粥，然後又讓人從當鋪裡抬出來一張桌子和幾個凳子。

　　“唉……現在整個上海都是不講理的，現在又要恢復講理的時候，你說讓那幫乾順手的人怎麽做?李長官天天請人去百樂門吃飯，現在百樂門也關了，姓李的估計要完。”

　　“頭，粥來了。”

　　“哎，都坐下吃吧。”

　　領頭的看了一眼旁邊賣早點的，賣早點的隱蔽的點點頭，看了一眼正在洗碗的夥計。

　　“我去揚子小姐家把食盒拿回來啊！你先洗碗！”

　　“哎！你去吧！”

　　在揚子小姐的房間裡，揚子小姐從寫著林記的食盒最下面的一個抹布裡摸出6個子彈，然後裝進包裡手槍裡。

　　“謔……這麽少能幹什麽呢?”

　　揚子小姐把手槍收好，這時候正好有人敲門。

　　“誰啊！”

　　“揚子小姐！我是門口賣早點的，我是來拿食盒的。”

　　揚子小姐拿起兩個食盒，然後打開門，一個肩上帶著白毛巾的人笑著接過揚子小姐手裡的食盒。

　　“揚子小姐，又見面了。”

　　“額……松本先生?您有什麽事情嗎?”

　　揚子小姐有些迷迷糊糊了，為什麽松本先生會打扮成一個賣早點的。

　　“沒什麽，在司令部呆慣了，出來體驗一下生活，看到揚子小姐喜歡吃甜的，下次我會讓人送來一些白糖的。”

　　然後松本先生把食盒往路旁邊一扔，毛巾也扔到了一遍。迎面開過來一輛轎車，松本先生然後坐了進去。揚子小姐轉身關住了房門，這個松本到底是誰?怎麽會來到預定的地點。

　　“揚子小姐在嗎?”

　　揚子打開門，是剛才來送食盒的那個夥計。

　　“您看到我們掌櫃的了嗎?”

　　“你們掌櫃不是松本先生嗎?他走沒有給你說?”

　　夥計然後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盒，默默的撿起來。

　　“揚子小姐，那個麥芽糖的好吃嗎?”

　　“不是很好吃，怎麽了?”

　　“對了，揚子小姐，您拿我們林記的碗筷也要還回來的。”

　　揚子小姐從房間裡拿出來碗筷，遞給夥計。夥計把碗筷撿起來，然後小心的塞給了揚子小姐一張下午的火車票，夥計來到了旁邊早餐攤，收拾好一切東西。揚子小姐也接到了自己最後一個命令，撤離上海。

　　盡管現在揚子小姐不明白上級這麽做的意思，只能是這麽照做了。

　　“師傅，帶我去林記布行。”

　　揚子小姐然後坐上黃包車，像往常一樣離開了自己的房子。

　　“頭，咱們還繼續跟嗎?”

　　“不跟了，這娘們天天都出去，不是買衣服就是賣鞋子。”

　　幾個人吃完了早點，招招手讓賣早點的夥計過來。

　　“夥計，你掌櫃的呢?”

　　“不知道啊?剛才我去找了，揚子小姐說我掌櫃的是日本人，但是我家掌櫃怎麽可能是日本人呢?估計我家掌櫃不想收攤提前偷跑了吧?”

　　“嗯，小子，告訴你，你家掌櫃是地下黨，已經被我們槍斃了。”

　　“哦，這麽說這個早點攤就歸我了?”

　　小夥子此時看著眼前的早點攤就像是再看一個個的銀元一樣。

　　“哦，啊對！這早點攤就歸你了！早點賺大錢娶媳婦啊！”

　　“多謝各位長官了，要不要再吃點?我今天這鍋都給您了！”

　　領頭的拍拍小夥計的肩膀，對著旁邊的一個麻子臉惡臉相向。

　　“你看看人家的，看看你！天天板著一個臉，說點好聽話都不會。”

　　然後幾個人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小夥子端走了他們的碗筷，眼眶有些紅。收拾好了一切，默默的朝著下一個地方走去，摸摸自己兜裡面的車票，然後擦擦自己的眼睛。從小車下面拽出來一條發黃的毛巾，上面寫了一個大大的林字的毛巾，這才是他掌櫃的經常用的毛巾，然後慢悠悠的學著自己掌櫃的叫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