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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月寒霜》第17章 西郊長談
  1.

  劉貴妃帶著兩個皇子坐在返京的馬車裡,雖一路顛簸,但她覺著身體已經無任何大礙了。她掀開車窗上的紗幔往遠處看去,四周的景色日漸熟悉,現在已經行進到健康城的西郊了。雖是深秋時節,但江南的寒氣要比北方來得晚些,斜陽映照在這片曠野之上,泛著暖暖的金黃,她依稀記著兒時與父母兄弟常來此處踏青遊玩,往事塵煙回首,引人無限思量。

  劉貴妃著偎依在膝前的小皇子寒衍,露出了母性的微笑,再抬頭看了看軒窗外騎馬的兄長。作為國舅的劉宏邱依舊面無表情,冷峻得看著前方,目光依舊銳利,讓人不敢逼視,沒有人能透過那雙眼睛看穿他心中所想。一路上這位國舅爺有意放慢了隊伍行進的速度,本三四日的行程,已走了七八日。他在等待著什麽,而往來隊伍的信件卻越發得頻繁,劉貴妃注意過,有時一天之內自京城前來的信使就有十人之多,如此頻繁的信件往來,讓劉貴妃疑慮萬分,自己的皇子將來能榮登大寶那自是無限的榮耀,而如果有損國家社稷,那也不是劉貴妃希望看見的。她雖不知道自己的兄長要做什麽,但她明白皇上的身體,太子又不見蹤跡,這一切足以讓一個沒有任何顧慮的權臣完成想要完成的一切事情。她希望兄長的目的簡單一些,那就是把自己的兒子扶到儲君的位置,光耀劉氏門楣,別無他求。而這個過程也許凶險萬分,稍有差池就會落個萬劫不複的下場。

  “兄長,走了這好半天了,皇子們都有些不適了,不如停留片刻,讓大家都歇歇腳,進城也不差這些許時日。”劉貴妃掀開紗窗對劉宏邱說道。

  “謹遵娘娘旨意!”劉宏邱依舊面無表情的對著劉貴妃拱手說道。然後勒馬揮手,就聽見隊伍前後的傳令官洪亮的聲音“原地休息了!原地休息了!”

  在兩名侍女的攙扶下,劉貴妃走下了馬車,稍微舒展了下身體,向著久違的曠野上走去,心中自有萬千情感,又一時不知如何表達,她看著兩個皇子在不遠處打鬧嬉戲,好似看到多年前的自己和兄長。

  劉宏邱下馬後把馬韁交予身旁的家仆劉貴,信步向劉貴妃走來。

  “兄長有多少時日沒來過這西郊了。”劉貴妃沒有看劉宏邱,隻是悵然的說。

  “許久了吧,國事繁忙,哪有這份雅興。”劉宏邱默默的說。

  劉貴妃能感覺到這位兄長有些心不在焉的,料定他心中必是有事,此事可能與自己及兩個皇兒有關。但有些話她一個婦道人家又如何明言,心情自是複雜,皇兒百年之後能繼承大統那是她最大的心願,但她希望這是多年之後發生的事情,她希望那時年老色衰的自己能偎依在冰冷的夫君身旁,甚至陪他殉葬一起離開這個世界,這是作為宋帝國皇妃的最大榮耀,這份榮耀隻能屬於她,而不是那個姓伏的低賤女人。這些年的風風雨雨,使他不願意也不敢想劉靜軒變成一具冰冷屍體的樣子,她甚至願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延續那個影響自己一生的男人的生命。她忘不了她第一次見到劉靜軒時的情景,那婉如日月星辰般燦爛的一笑足以讓當時那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為之傾倒,甚至毫無顧忌的獻出生命。她深深的愛著他,哪怕身邊也有諸多的嬪妃與自己一樣,哪怕現在劉靜軒身子每況愈下,顯出了與實際年齡不相仿的衰老,她也深深的愛著他。如果兄長為了自己的欲望要對下手,她首先第一個會擋在皇上身前,絕不答應。

  “兄長為國操勞,

靈兒謝過了”劉貴妃說。  劉宏邱眼前掠過一絲的驚異,又恢復的往常的平靜,淡淡說道:“臣隻是進本分而已,不敢勞娘娘說謝。”

  “兄長還記得當年的你我還有懷弟嗎?那時每當驕陽明媚的時節,靈兒老是央求爹爹帶咱們出來踏青玩耍。爹爹那時就像兄長現在一樣,滿面嚴肅心中有事的樣子,也老是以事務繁忙推脫。兄長見不得靈兒委屈哭鬧,就跟懷弟想方設法帶靈兒出去,那時府中規矩森嚴,不準咱們隨意出府,還是哥哥跟懷弟在後花園一處較矮的牆壁處硬硬把靈兒給托了出去,那時靈兒的裙子都刮壞了,回來還挨了罰,但那時確實是最開心的。尤其是兄長還能對著大家開心的笑。”

  “娘娘,那都是陳年往事了。臣下是國之重臣,要以國家社稷為重,兒女情長自都拋於腦後。”劉宏邱說道。

  “兄長,我隻有一言,自大宋南遷建康以來已百年有余,當年我廣陵劉氏先祖因擁立有功,前代先皇以柱國待之,至今已立六世。世受隆恩,兄長莫言辱沒了我廣陵劉氏的名節啊!”劉貴妃懇切的說道。

  “臣不明白娘娘的意思,還請娘娘明示。”劉宏邱恭敬的說道。

  “兄長,自打扶風大營這一路走來,靈兒就覺得有些事情太過反常了,我雖然身體不適,也不至於三四天的行程走到現在吧,到底是誰與你一次次的通信聯絡?”劉貴妃問道。

  “娘娘身體不適,自當路上行得慢些,至於書信那都是朝內正常的公文。”劉宏邱淡淡說道。

  “真如兄長所言?”劉貴妃不信。

  “不敢欺瞞娘娘。”劉宏邱拱手道。

  “那這是什麽?”劉貴妃把那個藍釉鎏金瓶從懷裡掏了出來。

  劉宏邱抬眼看了一下周圍侍候的奴婢們,揚揚手:“你們退下,我與貴妃娘娘有話要說。”

  待眾人退下後,劉宏邱有些焦慮的對劉貴妃說道:“怎能隨便將此物拿出呢?”

  “那請兄長明示,為何當日讓靈兒服下瓶中之物。”

  劉宏邱一改往日的冷峻,有些焦躁的說:“這不都是為了你,為了兩個皇子,為了我們廣陵劉氏嗎?如今皇上病體難愈這是不爭的事實,太子劉寒勖已經去世,朝廷內外沒有能奈何製約我們劉氏門閥的人了,這是我廣陵劉氏執掌大宋的最好機會,誰先回宮誰就佔盡先機,一旦皇上殯天,我們也好早助四殿下或者九殿下登上帝位。別忘了伏皇后除了太子外還有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是我們最大的絆腳石,此次返京必須要除了他才行。

  “你說的是十四皇子劉寒霜?”劉貴妃這才明白,不覺想起來那個頑劣無比的皇子。

  “正是,十四皇子不死,對咱們來說就是個威脅,隻有把他掃除掉,我們的四皇子或者九皇子才能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娘娘明鑒。”劉宏邱再次拱手說道。

  “十四皇子年紀尚幼,隻是個孩童而已,罪不至死吧,何況他母親伏皇后都放過了寒禹跟寒衍.......”劉貴妃遲疑著。

  “娘娘,伏皇后既為正宮,她的子嗣就是嫡傳的,必須全數除掉,不然咱家的孩子就名不正言不順啊。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為了皇子們,為了我們的家族,必須下手除掉劉寒霜。這事無需勞煩娘娘,臣已暗中命人去做了。”劉宏邱說。

  “兄長,寒霜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就不能不傷他性命嗎?”劉貴妃想到要殺害皇子,心中驚慌不已。

  “娘娘無需多言,天塌了有為兄頂著。”劉宏邱定定的說道。

  “哎......”劉貴妃歎了口氣,向著曠野遠處走去。沒有侍女跟隨,隻有她獨身一人。看著眼前蕭條的秋色,好似又看到兒時的自己與兄長們在這玩笑嘻嘻。這種感覺隻能深藏心底,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2.

  建康,紫雲宮,含德殿。

  宋帝劉靜軒今日氣色大好,雖然身子還稍稍有些虛弱,但已經可以下床獨自活動了。身旁的總管太監肖演依舊不放心,一直隨時準備著要去攙扶病體初愈的皇上。弄得劉靜軒很是不高興。

  “你這奴婢,真的覺著朕老得都走不動了嗎?朕的身子硬朗著呢,朕現在還能拉開十石的硬功?不信給朕找一把。”劉靜軒覺得肖演麻煩,不高興地說。

  “陛下龍體康健........生龍活虎........這都是奴婢們的福分。”肖演憨憨的說道,憨厚的臉上堆滿了笑。

  劉靜軒心中有些好笑,心想呂冰啊呂冰,你提拔的人呀,笨就笨吧,想拍馬屁都拍不到點子上。

  “肖演啊”劉靜軒故意問。

  “是,皇上。”

  “陪著朕出去走走吧!”

  “是,皇上。”

  “陪朕去禦花園走走吧!”

  “是,皇上”肖演不走腦的回答完馬上後悔了,心中暗自抽自己嘴巴,皇上病體初愈,怎麽隨便出去,要是又受寒或者累著了,再發病那是如何是好。另外,要問起小皇子來的話也不好說啊。

  肖演正想著出神,一隻手拍在了他的肩頭上,肖演回過神來,一看拍自己的是皇上,他直接跪在了地上。劉靜軒又覺著好笑,心想呂冰這是送給朕一個開心果啊,但又一看,肖演居然打起顫來。

  劉靜軒心想肖演心中必是有事,不敢向自己報來,就沒再說去禦花園走走的事,正襟危坐於大殿的禦座上,盯著這個跪地的奴才。肖演顫了半天,覺得失態了,偷偷抬眼看了看皇上,只見劉靜軒正盯著自己看。

  “皇上”肖演說。

  “這幾日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扶風那邊為什麽到現在都沒有消息,連回來的信使都沒有,出什麽事了?”劉靜軒問。

  “陛下,奴婢已經派出信使往扶風,料想來回也要七八日,所以還在等消息。”肖演說。

  “我總有種不好的感覺,肖演你有沒有覺得什麽”劉靜軒問。

  “恕奴婢愚鈍,奴婢沒有這種感覺,”肖演道。

  “再派些信使出去,還有,招前去迎親的大臣們都回來吧,朝內人手太欠缺了,好些的大臣一人頂著三個人的差事.....還有朕不明白,是怎樣的公主,要我大宋出人出力到這種地步,耽擱這麽久,想必又是個刁蠻之人,寒勖那孩子怎麽能......”說到這,劉靜軒好像又想到了什麽,“肖演,十四皇子多久沒過來請安了。是不是我病著你們都不讓他進殿呀!”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肖演磕頭如搗蒜。

  “哎.......你在朕這裡老緊張個什麽,去招十四皇子寒霜, 就說朕想他了,今天讓他陪朕去禦花園遊玩。”劉靜軒有些好氣的對肖演說。

  “陛下龍體欠安,禦醫說陛下現在要多休息,等龍體康健了再讓十四皇子禦前侍候多好。”

  “大膽奴才!竟敢隔離朕與皇子!你說,你一個奴才,誰給你的權利干涉朕做事情。”劉靜軒大怒,“內臣乾政,當誅!”

  “左右,把這奴才拉出去砍了!”劉靜軒一改剛才的頹唐樣子,拿出來當年雷厲風行的架勢。

  門外兩個侍衛應聲入門,架起了肖演就往門外拖,他們都不能理解肖演這個小心謹慎的總管到底是怎麽惹皇上龍顏大怒。

  “皇上,皇上饒命,不是奴婢要隔離皇上跟皇子,是奴婢怕皇上生氣,氣壞身體。”肖演掙扎著向劉靜軒解釋。

  “停下,讓這個奴婢把話說完。”劉靜軒又發話道。

  兩名侍衛趕忙松手,肖演掙脫後,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十四皇子三日前偷偷離開了皇宮,雖然已派人去尋找,但至今仍無下落。”

  “狗奴才!這種事都敢隱瞞,看來你是真不要命了!”劉靜軒怒吼道,這時他突然又覺著胸口不適,臉色刹那間變得蠟黃,胸口疼痛,疼得汗如雨下,微微顫抖著。

  “太醫!快去找太醫!”看到皇上痛苦的表情,肖演覺得自己簍子捅大了,趕忙起身讓身邊的侍衛去喊太醫,自己則衝到禦座前去攙扶皇上。

  劉靜軒對肖演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喘息了片刻,從嘴裡擠出一句話:“七天之內,找不到皇子提頭來見―――此事莫聲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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