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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月寒霜》第45章 初見古城
  李馨兒已經把自己沒在水中,井水似乎沒有想象的那麽寒冷,反而覺得有股暖貫穿了自己的身體,佔據了自己每一分的肌膚。她抬頭看看天,井口大的天空群星閃耀,但卻望不見中天的殘月。

  李馨兒深吸一口氣,眼前的漆黑讓他放棄了尋找石門的想法。既然睜眼跟閉眼沒有什麽區別,那就閉目養神吧。正想到這裡,突然聽到左右有石頭移動的聲音,然後是水面“嘩嘩”地蕩起著漣漪。李馨兒知道時刻到了。

  這時蕩起的漣漪越來越大,井裡突然變成了湍急的地下河,把李馨兒一下子就衝了出去。李馨兒想要深吸一口氣,卻狠狠地灌進了一口水,嗆得連續咳嗽著,她隻覺著自己被急驟的水流攪得頭昏腦漲。不知道流漂了多久,也不知身體有多少次的撞擊到了岩壁,最終又是不知何時的失去了意識。

  當李馨兒意識漸漸複蘇之時,她已經不知何時離開了地下河,感覺身下一處熱烘烘地沙地,溫暖的陽光拂煦著他的後背,耳邊清晰地聽到飛流直濺的轟鳴聲,夾雜著不知什麽鳥兒歡快的鳴叫聲,這份舒適如臨幻境,讓她久久不願醒來。

  但那份沉重的使命感還是讓李馨兒坐起身來,她輕輕揉了揉眼睛,望望四周,明明即將入冬,這裡卻沒有一分蕭瑟之氣,到處鬱鬱蔥蔥,鳥語花香。一棵足夠十人環抱的巨樹立在不遠處的瀑布旁邊,高聳入雲,望不到樹頂,四下看了看,這裡並不寬敞,茂密的樹木後面就是萬仞峭壁,再抬望天空,湛藍的天空如同沒有眼球的人眼,那樣狹小,陽光只是照耀在她所在的一小塊地面。

  她站起身來,摸了摸自己的細柳劍,還好,背在身後沒有遺失,眼前的亂草堆裡隱約尋見一條斑駁的古道,這裡不知多久沒人走過,鋪設用的條石之間雜草叢生,她尋覓著古道的方向向飛瀑的水簾下行去。越往瀑布下走,條石鋪徹的古道越是清晰,隱約能見到上面精致的花紋,千百面來風雨歲月的衝刷依舊清晰可見,讓人對曾經的古老城邦神往不已。

  李馨兒沒有被眼前畫境一般的景色所吸引,不僅背負著救鏡月的沉著使命感,還有那不死奇人的忠告,此處危險重重。她步步為營,仔細尋覓著周圍的動靜,美好的景致也許最能掩蓋那重重殺機吧。

  李馨兒順著這千年古道走到水簾後面,這裡光線已經隱晦了很多,但仍然可以看到這裡是一處偌大的空間,到處都能看到人工修鑿的痕跡,八座巨石建造的巨柱支撐在這空間之內,上面密密麻麻的雕刻著奇異的文字還有不知出處的各類圖騰,一座約有三丈高的石門屹立在水簾的正對面,門前有兩尊像龍又像獅的石獸,威風肅穆,彰顯著這個曾經強大無比的失落國度的威儀與氣度。

  李馨兒顯然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住了,這裡的建築特點早已超出了她的認知。但他很快又恢復了以往的冷靜,四處望了望,發現沒有什麽異常,就向石門走去。

  只見石門是虛掩的,露出一個足夠一人斜身出入的門縫。她料想這應該是五十年前師傅推開的,當她想把門縫開大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力量根本做不到。她喘了口粗氣,擦了擦微濕的雙鬢,不得不讚歎師傅當年已經勝自己許多,又一想心裡不自覺的緊張起來,但為了寒霜,自己的心又橫了下來。

  門內一片漆黑,她能感覺身前的空間很大,不遠處有隱約昏暗的光線給這漆黑的時節帶來一絲亮光。李馨兒快走了兩步,這個巨大空間裡就回蕩起了她急促的腳步聲。她心頭一緊,暗罵自己如此的毛躁,她停立了下來,仔細辨認著身旁的動靜,四下裡寂靜無聲,她的心才又咽了回去。李馨兒告訴自己要更加小心謹慎點才好,在找到九轉續命草之前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她於是放輕了腳步、一步一挪地向光亮處走去,這條路雖然不長,但她足足走了兩炷香的功夫。她的目力極好,幾次躲過了腳下不知躺了多少年的屍骨。

  一路都還順暢,沒有遇到想象中的危險,但李馨兒還是一直在提醒自己,放松警惕將會給她帶來巨大的麻煩。當她走到黑暗的通道盡頭時,一陣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她知道是自己在黑暗中呆了太久,眼睛一時還不能適應外面的環境。於是他閉目停了一會兒,當她在睜開眼睛時眼前的畫面讓他不禁喊了一聲。

  他此時應該是站在一處山坡之上,四周依然綠意盎然,只不過腳下眼前到處是半人高的雜草,這裡應該已經許久沒人來過了。一座巨大的城市建築群就聳立在山坡下,此處正能鳥瞰城市全景,面積居然比洛陽還大,與中原華夏文明建築不同的是,這裡以石頭建築為主。殘垣斷壁,一片蒼涼,不時有老鴉的啼叫為城市帶來一絲生機。遙望四周,足有萬丈垂直陡峭的山壁將城市環繞其中,如一口巨鍋一般,蒼藍色的天就是鍋蓋,如不是有人提醒危機存在,這分明是一座失落的人間仙境。

  李馨兒明白,自己此次的目的地就是城市中心的神木祭壇。於是他就撥弄著眼前的雜草緩步向山坡下走去。她還沒有走出多遠,就突然聽到附近的亂草“窸窸窣窣”地亂想,雜亂地草尖也在有規律地晃動著。李馨兒趕忙停住了腳步,站立著身子就意味著把自己暴露給了敵人,她趕忙蹲下,從背上抽出了細柳劍,警惕地四下注視這,“窸窸窣窣”地聲音也就跟著戛然而止了。李馨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握劍的手心裡都是汗。她繼續凝神細聽,四周一片靜寂,此刻她再也不敢放松警惕,生怕一不留神就被人襲擊,還沒入城自己就先折在這半山腰裡。

  片刻之後,李馨兒再次聽到了聲音,這次不像是有人走動的聲音,倒像是野獸啃咬獵物的聲音,那聲音著實讓人頭腦一陣發麻。但李馨兒馬上又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弓沒有回頭箭,更何況自己也抱著必死的決心,往前走是活路,回頭已經不可能了。不管眼前到底是什麽,必須要去看個究竟。哪怕提前了解一下敵人也好。

  李馨兒本就輕功不錯,她半蹲著身子小心向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眼前的一幕讓李馨兒震住了,她拿劍的手微微抖動,然後又握得更緊了。師傅對星月所說的惡族難道就是眼前的怪物?

  只見李馨兒眼前的亂草堆已經被人為的壓平了,兩個人形的生物正蹲在地上啃食著什麽,發出“呲呲”地瘮人聲音,還有水樣的東西順著兩個怪物的手肘流到了地上,那是血。這兩個人形東西比普通人健壯,前臂較長,棕黃的毛發披散在後背上,體毛很長,下體圍著不知什麽獸皮做成的短裙。而一個已經開膛破肚的同類歪歪斜斜地趟在那裡,四周都被鮮血沾滿,腸子流了一地,散發著異樣的腥臭,他那張扭曲而醜惡臉正對著李馨兒,讓李馨兒渾身不寒而栗,這不是張人臉,也不是猴子的臉,說不出的猙獰,像是地獄裡的使者。

  正當李馨兒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兩個怪物手狠狠地嗅著鼻子,不約而同地回頭盯著李馨兒,眼神中起先流露出一絲驚訝,然後慢慢地變成了凶狠。回過頭盯著李馨兒嘴裡發出“咿呀呀”地聲音,好像是在說話。李馨兒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只是覺得那沾滿鮮血的怪臉上顯得異常地詭異邪惡。

  李馨兒有些緊張,此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難免緊張起來,她居然下意識地說著蠢話:“別......別過來啊......再過來我就殺了你們啊!”

  兩個怪物好像能聽懂李馨兒說話似的, 相互對笑了一下,那笑容讓人心驚膽戰。然後兩個怪物慢慢站起來,他們居然可以直立,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摧毀了李馨兒的認知世界。李馨兒狠狠地喘了幾口氣,閉眼嘴裡嘟念了幾句,舉起手中的劍,擺開了決戰的陣勢。

  兩個怪物好像要圍捕獵物一樣,向李馨兒左右兩側緩慢移動,要分散李馨兒的注意力。此時李馨兒不敢亂動,以逸待勞,靜觀其變。只見個怪物同時向李馨兒發出了攻擊,動作迅如脫兔,飛到半空就向李馨兒撲來。李馨兒本身反應就快,但也被兩個怪物的迅捷給震了一下,連忙往一邊滾去。兩怪物見撲了個空,更是大怒,向李馨兒跟了過去,李馨兒本身武藝不差,只是被兩個未知怪物震得一時沒了章法。這一躲閃,她好像又找回了那個冷靜地自己。兩回合下來她已經明白了,兩個怪物只是樣貌凶狠可怖,速度稍快,稍有蠻力,不見得自己鬥不過他們,並且自己手中還有細柳寶劍。李馨兒底氣漸漸回來了,這次輪到她進攻了,兩個怪物只見眼前的人身影閃爍,快如疾風,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就覺知自己的頭顱離開了身子,在半空中翻滾眼前就陷入了永遠的漆黑之中。

  李馨兒進攻動作剛一完成,兩個怪物的身軀噴著鮮血就栽倒了下來。李馨兒不願去看那些醜陋的嘴臉,把細柳劍在草叢中胡亂地摸了幾下就向山坡下的城市走去,幾雙猙獰地眼睛一直在各處地黑暗中盯著發生的一切。倒在地上的屍體旁,不知何時又出現了幾個怪物的身影,他們在啃食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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