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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賈政》番外(一)
養心殿。

 皇帝今天正好清閑,案幾上放著一副畫,自己正在臨摹。

 畫中是一隻丹頂鶴,在煙霧飄渺的山峰中展翅欲飛。

 所有的都已經畫好,就剩下用朱筆去點那最鮮豔的紅頂。

 正做著,門外王海德跑了進來。

 “陛下!”

 皇帝筆鋒一停頓,不滿的看了王海德一眼。

 “什麽事這麽慌慌張張,連宮裡的規矩都忘了嗎?”

 王海德驚恐之下,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陛下饒命啊,奴才是有急事給陛下稟告,這才忘了規矩,還請陛下恕罪啊!”

 皇帝放下手裡的毛筆,用毛巾擦了擦手:“說吧,什麽事。”

 王海德顫顫巍巍的遞上兩本奏折。

 “陛……陛下,這是賈府和周府送來的訃告。”

 說完,再也不好看皇帝,一直低著頭。

 許久,皇帝才傳來聲音:“你是說,你是說周毅家和賈政家送來訃告?”

 王海德點點頭:“是的陛下,昨兒周大人和賈大人……都歿了!”

 “混帳!”

 皇帝猛然把桌子上所有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

 跑到王海德跟前,盯著他:“為什麽昨兒不告訴朕。

 王遠呢,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是做幹什麽吃的,去把王遠給朕找過來!”

 門外的一個小太監聽到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皇帝奪過那兩本訃告,急速的看了起來。

 過了很長時間,皇帝突然放下奏折大哭起來。

 “朕失肱骨大臣,朝廷失頂梁柱啊!

 現在周愛卿和賈先生都去世,朕還可以依靠誰!”

 說著就爬在桌子上痛哭了起來,這裡面有為失去兩位大臣的彷徨,也有痛心。

 周毅的去世皇帝有一些準備,畢竟已經老成那樣了。

 可是賈政的去世讓他真的愣住了,畢竟賈政相對來說還很年輕啊。

 就算是生病,那也應該有個過程啊,這突然的他實在接受不了!

 要是這也就罷了,賈政可是有著很高的影響力,現在去世,他真的就失去了一大助力。

 緊說著,王遠走了進來。

 “說說,你是做什麽的,是不是在這個位置上覺得自己可以肆無忌憚了!”

 皇帝看到,立刻把怒火轉移到了他身上。

 王遠跪在那裡趕緊解釋:“陛下,臣不是不過來稟告,這種事太過重大,臣只能由他們自己家人過來發訃告。

 要是說臣其他的事情可以提前來稟告,可這種事……”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其實最重要的就是對死者的一種尊重吧。

 皇帝這才面色緩和了下來,盯著他說。

 “這次,朕就再相信你一次,要是還有下次,朕不會這麽好說話!”

 王遠趕緊點頭,今天這一次已經讓他冒冷汗了,在出現一次他就不用活了。

 “陛下,內閣幾位大人過來了。”王海德小心翼翼的走進來。

 皇帝趕緊走上前:“快快有請!”

 “諸位,朕剛剛得到消息,說首輔周愛卿,榮國公賈先生歿了,今天找諸位過來問問之後的事情該怎麽辦?”

 皇帝沒廢話,神色很是著急。

 顧源思考了許久,才開口:“陛下,臣以為您應該去兩家祭奠,還有兩位大人的諡號也要盡快定下來。

 他們都是勞苦功高之人,歷三代帝王,非常的不易,所以該有的殊榮還是要有。

 只是其中一個事情還需要陛下思考一番。”

 皇帝先是聽著點頭,後面就疑惑了。

 “顧愛卿,有什麽事情你盡管說,朕可以決定的就決定,要是不能的商議著來。”

 顧源這才說道:“陛下,先帝曾經和臣等聊天的時候提到過,說希望百年之後能夠讓賈國公陪葬皇陵,這件事情還需要陛下決斷。

 再有就是是不是要輟朝三日以示對兩位大人的哀痛之心?”

 皇帝聽的愣住了,他沒想到裡面還有這種說法。

 “賈先生是皇考摯友,他們是君臣也是朋友,陪葬皇陵是應該的。

 但是周愛卿的事情就比較難辦,要是陪葬,就需要再費一些周折。

 可要是單單落了他,尤其是和賈先生一起歸天,這樣會不會讓朝中大臣議論?”

 陳處衛接話:“臣等也是這種顧慮,所以還要請陛下拿主意。”

 皇帝神色有著著急,這個太突然了,要是陪葬肯定要大興土木,而且皇陵的規劃也要重新布局。

 一個還好說,要是兩個人的話會不會動了皇陵的風水,這個是他現在很著急著考慮的。

 但是他無法拒絕啊,現在內閣都說了,這是他父親的心願,要是不完成,那他不就是不孝了。

 “好,兩位大人都陪葬皇陵,就在皇考左右。

 具體的安排讓欽天監去安排,在不破壞皇陵風水的前提下,務必給兩位大人找風水寶地,哪怕是佔用朕的陵地也可以。”

 皇帝也算是下了大價錢,每一位皇帝繼位之後就開始選擇自己的陵墓位置,他這是為了周毅和賈政讓出了自己的地位,這不是一般人能下的了的決定。

 內閣的幾位相互看了看,眼神中都帶著欣慰。

 只有這種能懂得舍得的帝王才能做一番事業。

 相信皇帝的這番舉動,可不僅僅是感動兩家人,就是整個大周甚至歷史都會給予很高的評價。

 “對了,兩位愛卿的陵墓就用戶部的錢去建造,不要求有多奢華,但是也不能不考慮他們的地位。

 幾位愛卿通過內閣明文下發,一定要把他們的喪事辦好。

 問問兩家人,看他們能否先把靈柩停到皇家禦用的寺廟中,等陵園建成之後再下葬。”

 顧源點點頭:“陛下放心,他們兩家會同意的,這是百年難得的福分。”

 皇帝痛苦的搖搖頭:“人死不能複生,他們還哪裡來的什麽福分啊。

 要是讓朕選擇,朕寧願他們現在活的健健康康,能輔佐朕治理好這個國家,可惜,一切都晚了。”

 說著就坐在那裡獨自垂淚,這對整個大周來說打擊都太大了!

 “陛下,賈府送來一份奏折。”王海德趁著這個空擋,又進來稟告。

 皇帝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過來:“快快呈上來。”

 王海德手裡的奏折幾乎是被皇帝奪過去的。

 皇帝越看越痛苦,到最後手都在顫抖。

 “哎,諸位愛卿也看看吧。”

 說著就把奏折遞過去,自己又閉著眼睛了。

 顧源幾個人神色詫異,不知道有什麽事又讓皇帝這種表情。

 等看完賈政的奏折,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歎了一口氣。

 這份奏折是賈政上書皇帝,請求削封地的,其實他基本就沒有要封地,還是守著自己之前的那幾個莊子罷了。

 “賈先生高風亮節,臣等不及!”

 “雖說如此,可這樣讓朕更為難,答應還是不答應都成了朕的心頭鬱壘。”

 皇帝聽到苦笑著說,這就是給他出難題呢。

 歐陽志遠說道:“陛下還是答應吧,畢竟要讓家人放心,也是賈先生的遺願。”

 一群人就這樣商議了整整一個早晨,才算完結。

 最後決定給兩個人同樣的超規格配置。

 等忙亂中的賈珠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都呆呆的愣住了。

 賈政原本就已經是位極人臣了,現在陪葬皇陵,享太廟,這是一般親王都很難享受到的。

 下午,是皇帝親自過來祭奠的。

 當著所有人的面,皇帝恭恭敬敬的給賈政行師禮,上香。

 五天之後,賈政和周毅的靈柩被眾人送到禦用興隆寺暫時存放,以待陵墓建成。

 他們的靈柩周圍有長明燈,僧侶起夜誦經。

 底下有冰塊,再加上棺木是用陰沉木製造而成,這裡放一年可能打開棺木他們還是生前那種栩栩如生的樣子。

 一年後。

 “湘雲妹妹,你在想想怎麽樣,這種誓言可不是隨便發的啊!”

 賈珠剛剛忙完賈政的喪事,回到家又是一陣頭大。

 史湘雲自己剪了頭髮,全身尼姑裝,到寧榮街的家廟裡面和妙玉做鄰居去了。

 史湘雲面容消瘦:“珠大哥不用多說了,我的心意已經定了。

 叔叔待我如女兒,他走了我的心也死了,沒什麽能值得我留戀的了。

 這裡也好,距離家裡姐妹們很近,她們要是有時間立刻過來看看我。

 平日裡我就在這裡為叔叔和她們誦經祈福,也算自己的心意吧。”

 賈珠急了:“妹妹,你忘了父親臨走前的交代嗎,他希望你過得好啊!”

 “我這裡過的很好,這也是我想要的生活。

 哥哥,我真的不是在賭氣或者說一時間想不開,只是喜歡這種日子罷了。

 您不用勸我了,在叔叔的靈位前我就發過誓,終生不嫁的。”

 賈珠急的團團轉,他不知道該怎麽勸說史湘雲了。

 他來的時候已經在家裡發過一次怒火,說她們為什麽不攔著。

 可所有人都說根本攔不住,她隨身帶著一把剪刀,說逼的太緊了她就去自殺,把所有人都嚇住了!

 “妹妹, 我這個做哥哥的不逼你了,你既然喜歡在這裡待著我也不反對。

 只是希望你想想父親臨終的時候他是怎麽叮囑你的。

 他老人家那麽重的病,還把你留在身邊單獨解釋,可見他對你多麽上心。

 現在你這樣做,不僅是傷了我們的心,父親也會生氣。

 就這樣吧,你要是想通了隨時回來,賈府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說完,賈珠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了寺廟,他還要回去為賈政點香盡孝。

 史湘雲看著賈珠離開的背影久久不說話。

 突然間,把自己的臉埋在寬大的袍子中間低聲的抽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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