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榮街,榮國府。
賈政回來已經五天,期間雖然皇帝清醒過一次,可很快又去睡了。
賈政原本想著陛下會召見他,可那天等林如海他們離開,永炎又返回來給賈政說了一些消息讓他憂心忡忡的不敢去打擾皇帝。
這天,賈政正在家裡和賈寶玉他們商議賈母祭日的事情。
自己還沒有守滿孝就被皇帝給叫了過來,自己內心裡面充滿了愧疚。
“老爺,外面有一位小公公過來了,說陛下醒過來找您有事。”周瑞在賈政的耳邊悄悄的說道。
賈政微微點頭,轉過來對賈寶玉他們說道:“好了,這件事情你和你母親商議吧。
家裡的東西都準備好,要是有可能咱們也可以去金陵一趟,不過估計是幻想了。
不管怎麽說盡心就好,咱們不要太鋪張浪費。”
賈寶玉站起來給賈政行禮:“父親,那兒子就告退了,之後要是有什麽事父親盡管吩咐。”
賈政看著雖然有些消瘦,但精神飽滿的賈寶玉,欣慰的點點頭,轉身往書房走去。
“小的見過賈先生!”小德子看到賈政立刻笑眯眯的過來給他行禮。
賈政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哎呦,你這是果然在宮裡混的好啊,之前還有點瘦現在竟然吃胖了起來。
是不是你乾爹給你什麽肥差事,或者你自己本來就富得流油?”
小德子苦笑:“賈先生,您快別寒摻小的了。
我這哪裡是富得流油啊,回到宮裡經常累的要死,可能是畢竟自己從小待著的地方,習慣了。
咱們還是別說了,賈先生,陛下宣您過去呢。”
賈政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說道:“行,那你就在這裡先等等,喝點茶,我進去換一套衣服就可以了。”
“賈先生,陛下吩咐,您不用穿的太正式,就是平日裡穿的就好了。”小德子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讓賈政捉摸不透了。
這是什麽意思,林衝要進白虎堂,還是皇帝有什麽顧慮?
雖然如此想著,可賈政還是聽了進去,他並沒有穿自己的公服,讓王氏選擇了一身天青色長袍罷了。
在去皇宮的路上,賈政思緒萬千。
他不知道自己進宮會迎來的事什麽,說不定又是一些難辦的抉擇。
“賈先生請進吧,陛下已經在裡面等您了。”等到了養心殿,裘世安已經在門口迎接。
賈政神色嚴肅:“怎麽回事,陛下的身體不適還沒徹底大好麽,怎麽會這麽隨意的挪動?
這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你們誰擔的起這個責任?”
裘世安沮喪著臉:“我已經給陛下說了呀,而且也勸阻了。
可陛下就是不聽,執意要過來。
我也沒什麽辦法了,再說皇后娘娘也沒有阻止,只能小心的抬過來了。”
賈政抬腳就走了進去,裡面很暗。
從正堂有過,揭開門簾,這才來到陛下休息的地方。
“呵呵,你來了?”皇帝半斜的躺在床榻上,看到賈政扯出一個笑容。
賈政趕緊跪下請安,也沒有怎麽立刻去觀察。
皇帝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好了,快起來吧,你坐到那裡,朕和你再說。
咱們也很久沒見面了,有沒有想到會和朕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皇帝能開口調侃,也讓賈政的心稍微放松了下來。
等坐到椅子上,賈政看到裡面已經沒人也神色凝重起來。
“陛下,您這樣太冒失了,要是真的出了什麽閃失,大周該怎麽辦?”
要說賈政為何如此,就要從之前莊親王告訴他的事情上說起來了。
等林如海他們離開之後,莊親王又返回到賈府來了。
賈政很好奇,不過也再次把他迎接到書房,問他什麽事。
永炎想了很久才開口:“嶽父,其實陛下的情況不容樂觀。
雖然太醫已經在醫治皇兄,可是這裡面出了一點岔子。
給皇兄的藥方雖然能夠保證皇兄健康一段時間,可要是著裡面出了一點差錯,不僅前功盡棄,還有可能加速皇兄的病情。”
賈政聽到手裡的茶盞都滑落到了地下,直到響起清脆的聲音才驚醒。
“怎麽回事,既然有這樣的弊端就不要給陛下用啊!
這是誰這麽大膽,怎麽敢用這樣的藥。
如果陛下的身體出了差錯,你說,整個大周誰擔待的起!”
賈政說著不由的著急起來,在書房低聲的質問永炎。
永炎無奈的解釋:“原本就是想讓皇兄起來,可試了很多辦法都沒用。
還是一位太醫用金針強硬刺激才讓皇兄醒過來。
但要想保證之後能夠痊愈只能用那個方子。
等皇兄醒來之後我們也征求了他的意見,這才有了這次的用藥。”
賈政撫著額頭歎息:“你們這都做了些什麽啊。
陛下原本就是性格強勢之人,你們要是告訴他,他以後只能這樣拖著殘病之軀他肯定不乾啊。
只要有萬分之一痊愈的可能他都不會放棄。
可陛下任性你們也跟著任性不成。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萬一出了什麽問題整個大周的動蕩多久?
對了,這件事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賈政的心都到了嗓子眼,他就怕那些人聽到皇帝的用藥過程會做出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們自己死了不要緊,可別把皇帝拉著去啊。
永炎趕緊搖頭:“沒有,這件事就我和皇嫂知道,其他人僅僅知道皇兄在調理身體,等好了之後會恢復。
可關於藥方的弊端他們一概不知。
您沒看到就算是熬藥都是皇嫂親自熬的嘛。”
賈政聽到終於放松了以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著前方。
“你們太大膽了,這種藥方盡然敢在陛下身上用。
宮裡面的用藥一般都是溫和為主,就算是后宮都不敢那樣。
你們竟然在陛下身上試藥,我都不知道該說你們什麽好。”
永炎沒話說了,只能陪著他坐在那裡,時不時的安慰賈政一下,說什麽已經快結束了,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的問題。
皇帝聽到賈政的責怪,也笑了:“是莊親王告訴你的吧。
朕就知道,你的那個女婿應該對你不會隱瞞什麽,果然吧。”
賈政盯著皇帝:“陛下,這不是隱瞞不隱瞞的事情,而是能不能那麽做的問題。
您也是知道的,現在朝局有多混亂,萬一您出了什麽問題,可真的就追悔莫及了啊!”
皇帝微微安慰他:“朕這不是沒事兒麽。
雖然會經常沉睡,但是每次醒來都會感覺自己的身體好一大部分。
等到這次藥用完,朕也就會好起來。
那個時候咱們君臣再拚搏一把。
不過在者之前可就要麻煩你在朝廷裡面多擔待一些了。”
“臣怎麽擔待啊!”賈政聽到立刻叫嚷了起來,這位果然碰瓷呢!
皇帝瞪了他一眼:“為什麽你就不能擔待了。
你在怎麽說也算是老臣了,要能力有能力,要威望有威望的。
現在你也說了這種局面,朕還有病在身,你不幫忙誰幫忙?”
賈政急了:“不是,陛下。您不能這麽算啊。
就算是臣應該幫忙,可已經很久不在朝廷待了啊。
再說,現在還有內閣,有六部的,他們才是國之棟梁啊。
您這現在把事情交給我是怎麽回事啊。
而且,周毅大人不是還在任上嘛,他老人家居中協調一定能處理好的。”
皇帝歎了口氣:“周愛卿也老了,現在走路都顫顫巍巍的。
這次朕生病,他是硬撐著在內閣做頂梁柱。
他這把年紀,朕還不能讓他安度晚年,實在是有愧啊。”
賈政沒法說了,他都已經這麽大年紀了,周毅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還能指望著他和小夥子一樣精力充沛不成。
“陛下,就算臣想做事,現在也做不了啊。
您又不是不知道,臣現在還在守孝期呢。
其他的臣可以忍受,這要是不孝的名聲下來臣可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賈政做著最後的努力,他不想這個時候進入朝堂。
“賈政啊,你就別這麽推辭了。
朕雖然能找到很多想進入朝堂的人,可畢竟不能像你這麽用著舒心。
你的顧慮朕明白,可有些事你不能推脫。
其他時間也就罷了,現在你要是還在忠孝之間徘徊,朕可真的就看錯人了。
你的顧慮朕明白,可這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你要是怕那些禦史找你的麻煩,朕會給他們發旨意解釋,也會讓內閣幫忙。
但是朕很不希望你就這麽乾脆利落的拒絕,會很傷心!”
皇帝盯著賈政看了很久,也可能是累了,就一字一句的說著,但是聲音中明顯能聽到疲憊。
賈政沒辦法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取舍。
“陛下,您想讓臣怎麽做?”賈政到底是問了出來。
皇帝這才展開笑容:“這不就對了,你賈政從來不是婆婆媽媽的人。
你放心,朕不會讓你到內閣裡面去的。
莊親王已經在內閣參政議政了,要是你在進去可真的就是黃泥到了褲襠裡有理也說不清了。
朕想讓你在東宮任職,你看如何?”
賈政心頭一跳,站起來嚴肅的問道:“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