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始作俑者”，劉備要說的是當年。

　當年奴隸社會，貴族死了之後會殺死大量的奴隸進行殉葬。非常不人道同時也是一件非常不經濟的事情——奴隸社會經濟自然就是靠奴隸勞動創造財富的啊。奴隸等於社會勞動力等於大型畜生等於財富。

　所以某種意義上說，當年奴隸製社會，用奴隸殉葬的內在經濟表現。與現在人死了就用黃金殉葬沒有什麽不同。

　而解決這件事情。便是使用了“陶俑”代替活人。這堪稱是一種跨時代的進步。無論是從道德角度說，還是從節約資本的角度說都是一樣的。

　在古典時代，科技與生產力不足的情況下如此浪費實在是一種無可救藥的事。因為信仰原因大規模的祭祀浪費，使得國家衰落乃至滅亡的事情，在中古時代並不少見。譬如曾經強大的吐蕃政權，又或者中亞、印度的一大票佛教國家。乃至一些信仰佛教的中原王朝……

　這麽一想好像絕大多數因為宗教衰落滅亡的國家，都是因為佛教信仰啊……

　“或許我應該提前宣布滅佛了?宗教管控什麽的……”

　事實上現如今的漢帝國也存在沙門信仰。譬如說洛陽的白馬寺什麽的。但是並不是太多……想要剿滅現如今弱雞的佛教，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有困難的是在剿滅了現在的佛教之後，用什麽宗教信仰來管理帝國人民——

　在古典時代，不可能建立一個純粹理性的無神論國家的。那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普及教育，然後拚命提倡理性主義就已經是最大的進步了。

　這種情況下，不可能對於宗教信仰放任不管。所以最終，劉備覺得自己應該建立一個宗教管理部門，來規范，管理帝國境內的各個宗教教派。讓他們安安心心的為帝國事業添磚加瓦——好像傳統佛教那種戰鬥力弱的要死，會讓帝國變得弱雞的宗教就算了，除非願意大幅度改良。除此之外其他的宗教也一樣。

　再然後，帝國的本土宗教與神道信仰同樣需要好好地規范，並且引導才行。

　……

　也就是在劉備慣例的有些走神，思想飄得很快的同時，他對面的曹操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幾年時間的海軍歷練，讓孟德兄的性格變得更加飄忽不定，就如同海洋一般。但是同時，海上的風浪也將他大幅度的歷練出來了:

　“嗯，嗯，那你準備怎麽做呢?想要用陶塊代替金錠嗎?難道又是強製執行?玄德你可得慎重一點啊。”

　“當然不會——”說著這樣的話，劉備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方紙張——他現在穿著的衣服非常有別於古代的寬袍大袖，更類似於近代與古典穿著的折中產物。

　袍袖的口子很窄，裡面是類似T恤的一體化方便衣服，外面的外套類似風衣。再加上“褲子”這種方便有效的東西。拋棄了古典時代袍服一體化的狀態。更方便工作生活。當然也更讓人攻擊劉玄德違背禮儀什麽的——當然這些人的話，劉備直接無視掉了。開玩笑的全世界再沒有比這個更方便的東西了，既然方便好用就應該用。除此之外沒別的好說。

　“這個是……金色的，紙?”

　在曹操有點不明就裡的情況下，劉備的手非常靈巧的將這張紙折疊，而後以最快速度形成了兩頭翹起有翅的一錠“元寶”——啊，當然現在還沒有“元寶”這種說法，這個詞實際上是元代才有的。

　“你想要用這種東西，來代替真金，就像是用陶俑代替殉葬奴隸一樣?”看到劉備這樣作為，對面曹操明白了劉備的意思。

　“是的，沒錯。”劉備點了點頭:“孟德，你覺得如何?”

　“看著挺不錯的……當然沒有任何用處……不過就算這樣也很困難啊……”

　“我知道，移風易俗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劉備這樣感歎道——雖然從“歷史”角度來說，“實用”的中國人從魏晉南北朝開始，就以“紙錢”祭奠逐漸取代了殉葬金的習俗。但是就像是曹操說的那樣，移風易俗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更何況是和死後世界相關的東西。

　這或許需要一整套的裝神弄鬼的祭祀儀式，以及大量的時間，還有大批專業神棍操縱——就好像原本的歷史上，魏晉南北朝時期，紙錢取代了殉葬金的非常重要的原因之一，便是佛教信仰的大規模流傳。各位佛教大師們的愉快忽悠……

　當然，劉備有種猜測，不知道是不是正確的——那就是那群大師之所以要這麽忽悠，是想要把殉葬的貴金屬拿過來修佛像。

　就好像後來，政府愉快發財的手段，就從曹操那樣不要臉的摸金校尉，變成了滅佛。將巨大的銅佛像以及巨大的銅鍾融化了做錢這樣愉快的事情了。

　“這件事情目前只是個構思，真正的決定，步驟還需要內閣決策。”劉備這樣對曹操說道——

　所謂的“內閣”，同樣是劉玄德的首創產品。

　隨著漢中王朝廷的建立，劉備理所當然的改革了朝廷制度。以內閣尚書制度，取代了原本的三公九卿制度。讓職權變得更加明確，更加專業化並且更加有效率。

　而目前的內閣尚書。包括總共十位——陸軍尚書董卓;農部尚書國淵;工商部尚書劉曄;財經部尚書沮授;組織部尚書田豐;法部尚書程昱;外事部尚書滿寵;交通、水利部尚書荀彧與教育部尚書孫乾。

　這十個人——當然董卓除外，實際上的董卓僅僅只是在朝廷那裡辭職，然後來劉備這裡混吃混喝順便掛名而已。兵部尚書要管理的也並非軍隊諸事情。事實上他們能管得真心不多。

　後勤與裝備後總後勤與裝備部，指揮與作戰計劃有總參謀部。進行軍事將官任免，將軍以下，是軍隊內部進行考核升遷。將軍以上需要劉備任命。

　他們陸軍部能管理的只有地方各郡縣，平時的組織訓練。以及軍人服役時期的家庭保障啊，軍人轉業之後的困難等等等等……基本上只有甩鍋以及事兒媽的職責，非常費力不討好。這某種意義上，也是製衡軍隊的一種方法——

　當然了這個並不重要——具體如何可以今後再說，現在的關鍵所在仍舊是劉玄德與曹操的對話:

　“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劉備說:“提倡節葬，以紙錢代替真金算得上是節流。節流之外，還要開源啊。”

　“嗯。那麽我之前提議的摸金校尉呢?”

　“……”

　劉備看著一本正經的看著自己的曹孟德，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開什麽玩笑，自己現在這個是正經朝廷，並不是曹操那時候的草台班子。神特麽摸金校尉……

　但是話說回來了。看著那麽多可以創造價值的貴金屬，就這麽埋在地下。這種情況也稍微有點……不，應該說……

　“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呢。”劉備一臉誠懇地看著曹孟德。於是曹孟德嘴角上翹，表示自己已經理解了。

　這種事兒可做不可說。兩人有了默契，接下來的事兒，就該是神通廣大並且背鍋萬能的繡衣衛還有錦衣衛以及禦前帶器械班直的事了——

　在劉備成為了漢中王之後，原本的繡衣衛也被拆分成了幾個互不相屬，甚至多少存在競爭性的機構了。這同樣是為了製衡——畢竟一個統一的，強勢的，無所不用其極的間諜機構實在是太可怕了。就算劉玄德也無法承受如許怪物的存在。

　……

　“所以，開源的事……”

　“啊，這麽說的話，工廠與工商業方面的創新也是嘍。我聽說你在九江和廬江兩個郡嘗試了一種新的經濟模式啊。叫什麽桑基魚塘?還在普及交州稻?”

　“這兩種都是農業創新。前者好歹與商品經濟和原材料有點關系。但是這不重要，我是說開源，就必須從海上獲取利益。”

　“海上——你說捕鯨，還是捕魚——啊，我跟你說那個叫龍蝦的東西真的很新鮮啊。還有螃蟹也是，還有皮皮蝦——”

　“——的確很好吃，但是這個不是重點——你身為海軍將軍，這幾年鯨海撈魚的事情還要多說嗎?我的意思是——”

　“珍珠和珊瑚啊——這個的確是大寶貝。但是買的人應該很少吧?”

　“——我要你準備的遠征到底怎麽樣了?！”

　於是最終，劉備失去了耐心，直截了當的對曹操說:“我去年就已經命令你組建遠征倭國列島的艦隊了！內閣每個月都有信來詢問！別告訴我你現在沒辦好這個事！！！”

　“切。”

　看到劉備真的認真起來了，曹操“切”了一下，然後也進入了認真模式:“當然了，主公。遠征倭國的兩萬軍隊，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那就好。”劉備點了點頭:“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倭國三島(是的，沒有蝦夷)全部拿下！有沒有問題?！”

　“沒有，主公！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