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們有沒有走錯地方?”賈拉維疑惑地看著無人值守的大門，歪頭詢問穆迪。

“這裡是冰冠堡壘沒錯。”他們三個經過艱難跋涉，損耗大半靈魂能量，滿懷希望地前來投奔新巫妖王，結果連閉門羹都沒吃到。

天災軍團的中樞冰冠堡壘周邊安靜得如同鬼域，哦不，還不如鬼域。鬼域裡好歹還有孤魂野鬼遊蕩，這破地方連個能動的都沒有。

“裡面有人嗎?”穆迪大喊道。嗚嗚的寒風中傳來陣陣回聲。

“不對！你應該問的是:裡面有鬼嗎?”

“……這時候你還有功夫抬杠?”穆迪不爽地道。

“那怎辦嘛！打道回府，各奔前程?”

格羅婭歎道:“來都來了，還是先進去看看吧！”

賈拉維拍了拍近三十米高，不知多厚的堡壘大門道:“怎麽進去?大門關的死死的，我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補充靈魂能量了，可打不開這扇大門。”

穆迪道:“走什麽大門?人類之前怎麽攻進去的?這兒肯定有一個通向堡壘內部缺口。”

幾人繞著堡壘外圍轉了小半圈，就找到了當初弗丁攻入冰冠堡壘的缺口。戰場上的屍體已經被打掃過了，但留下來的戰鬥痕跡指引著他們來到冰封王座前。

正猶豫著要不要找人通報一聲，上面就傳來一個聲音:“呦，有客人來了。巧了，我這正燒烤呢，上來一起吃吧。”

通過長長的螺旋階梯，穆迪三人來到了傳說中的冰封王座前。王座空著，前面的平台上燃著一團篝火，霜之哀傷架在火上，上面鋪了幾片烤肉正在嗤嗤地冒著油煙。

一個頭上戴著統禦之盔，身上卻裹著白色極地防護服的男子正手忙腳亂地一邊撒孜然，一邊給烤肉翻面。

“這……”巫妖王在冰封王座上用霜之哀傷做燒烤?如果不是他腦袋上的統禦之盔散發出對亡靈實質般的威壓，穆迪怎麽也不會相信眼前的景象。

忙活了半天，把烤肉放進錫紙盤裡，項寧軒才抬頭看了看三位遠道而來的亡靈。作為天災軍團第8級管理層，穆迪英俊瀟灑，格羅婭婀娜多姿，除了臉色死灰，跟人類沒多大區別。賈拉維作為戰將，身上的血肉與薩隆邪鐵戰甲已經融合在一起，不過看起來威武雄壯。

他看了看烤肉，把上面烤焦的部分掐掉，然後把托盤遞了過去，道:“嘗嘗，我剛烤好的。”

“……”穆迪三人面面相覷，身為高階亡靈，他們隻吸收純淨的死靈能量，不需要像食屍鬼一樣進食，不過，能吃到巫妖王親自烤的肉是何等殊榮，不吃似乎不好，哪怕看起烤的並不怎麽樣。

三人躬身行禮，各自吃了一串烤肉，退化的味覺對熟食沒有任何感覺，反倒是旁邊還沒烤的肉更有誘惑力。

項寧軒自己也皺著眉頭吃了一串，然後任由剩下的烤肉在寒風中被凍成冰塊。“嗯，霜之哀傷果然不適合用來烤肉。下次得讓他們空投個烤肉架過來。”

穆迪試探著道:“陛下，我們三個被沙米雷背叛，希望得到陛下的庇護。”他沒說效命什麽的，而是放低姿態尋求庇護。作為天災軍團參謀長，穆迪已經認出新任巫妖王就是龍驤軍軍長。得到他的庇護，不僅針對沙米雷，天竺戰場上的恩怨也能擺平。至於代價，早在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項寧軒爽快地道:“好啊！”他再次施展卡化技能，凝煉成三張能量卡，交給三人道:“你們開得正好，明天跟我切磋一場。”

地牢裡的幾個家夥挨了幾頓揍之後，雖然每次都有能量卡補充，

但精神力卻不是一時半會能恢復的。這兩天見到項寧軒，說什麽也不肯再打，穆迪三人正好當做新鮮血液。賈拉維和格羅婭歡天喜地地恢復能量去了，穆迪卻不急。他的定位是參謀，恢不恢復戰鬥力都沒多大影響。

在項寧軒點頭之時，他就思考著怎麽體現自己價值了。

“陛下，整個冰冠堡壘空蕩蕩的，我們三個直接就走了進來。是不是應該先恢復防禦體系?”

項寧軒道:“防禦什麽?我的任務就是確保天災軍團不再對人類有威脅。恢復冰冠堡壘的防禦，不得引起別人的誤會嗎?”

他敲了敲統禦之盔道:“畢竟，巫妖王代表著墮落，誰也不知道我會不會被控制。你是不知道，我腦袋裡有無數個意識在碎碎念，煩得要死。我在這兒燒烤啊，打架啊，都是想分散注意力，免得被這幫鬼東西煩死。不恢復冰冠堡壘的防禦，就是要讓人知道我還沒墮落。”

穆迪皺眉道:“可是，克爾蘇加德下落不明，我擔心他會搞事。”

“怕什麽?”項寧軒指了指下方的冰湖道，“辛達苟薩就在這兒，他就算想搞事，我還不能跑嗎?只要他敢露頭，我就能同巫妖王的權柄鎖定他的靈魂。到時候，人類援軍就能追得他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聽起來沒問題，但穆迪卻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只是他被剝奪了天災權限，消息閉塞，根本無從分析。

————

龍骨荒野，天災地穴蛛魔軍團的主力已經撤回了錯綜複雜的地下王國。在之前的戰爭中，地穴蛛魔軍團和一半的近衛軍團與人類西進集團軍大部隊打了一場陣地戰。作為進攻方，天災軍團雖然傷亡慘重，但建制還算驗整。而冰封王座之戰結束的太快，地穴蛛魔軍團還沒來得及增援，巫妖王就換屆了。

近衛軍團依照舊命令，撤回冰冠堡壘外圍。地穴蛛魔軍團則在阿努巴拉克的率領下，翻回地下王國艾卓尼魯布。

這裡有一套獨立的能源與物資供應體系，就算巫妖王不作為，也可以維持整個地穴軍團的供應。

阿努巴拉克煩躁地徘徊在自己的宮殿內，兩支長滿尖銳倒刺的前肢摩挲著，發出刺耳的沙沙聲。

龍眠神殿戰敗後，天災軍團與上古之神的脆弱同盟破裂。無面者扶植的尼魯布蟲人余孽又死灰複燃，妄圖複辟地下王國。

當然，這幫蟲人掀不起大浪，最令阿努巴拉克不安的就是與巫妖王的靈魂聯系中斷了。

阿努巴拉克的靈魂並不完整，當初被復活起來時，靈魂中的獨立意志被抹殺，只剩下忠於巫妖王的部分。但忠誠是雙向的，他這兒一直在表忠心，但巫妖王那邊卻一直沒回音。

於是，阿努巴拉克迷茫了，煩躁了，渾身不舒坦，像一條舔狗好久沒被女神踹了！

空間魔法的波動傳來，打斷了阿努巴拉克的思緒。這是天災軍團的內部傳送陣，只有軍團高層才能使用。

“難道是主人想起我了?”他顛顛地往傳送陣行去，看到的卻是那個在陛下面前跟自己爭寵巫妖克爾蘇加德。頓時，滿腔的熱情化作冷冷的怨氣，哼了出來。“你來幹什麽?”

克爾蘇加德感受到了阿努巴拉克的不善，不屑地道:“我是來救你的命！蠢貨！”

“人類主力已經撤軍，我的王國很安全，你應該擔心的是自己的命！”阿努巴拉克背上的硬翅都張了起來，低頭用犄角對著克爾蘇加德，活像一隻憤怒的天牛。

數十名精英蛛魔衛士合圍過來，蛛魔織法者的時空擾亂法術已經就緒，確保克爾蘇加德無法傳送逃跑。

克爾蘇加德一攤手，道:“好吧，我低估了你的愚蠢。把我交給人類，也許他們會饒你一命。”

“放屁，你把我當成人類的走狗了嗎?”

“難道不是?”克爾蘇加德道，“人類現在撤軍，只是因為有了更經濟實惠的辦法。而你所效忠的巫妖王就是人類將軍，他要做的就是徹底摧毀天災軍團，為人類解除威脅。

“據我所知，巫妖王靈魂中所有為天災軍團著想的意志都遭到了抹殺與打壓，包括與你聯系的那一部分。所以，實際上你效忠的對象已經被抹殺，坐在冰封王座上的是你的仇人！

“現在，你可以選擇把我抓起來，向新主子邀功。也可以隨我一起前往冰封王座，為主人報仇！選擇權在你。”

“主人，新主子……”阿努巴拉克搖晃著碩大的腦袋，可惜裡面的智商欠費，思維與認知出現了斷差，導致思緒混亂。

克爾蘇加德雙手虛握，一柄修長冷冽的符文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劍的樣子雖然與霜之哀傷不同，但散發的氣息卻一模一樣。那種直指靈魂深處的本源力量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確定不是後來死亡騎士拿的仿製符文劍。

阿努巴拉克微微一驚，上前一步，顫聲道:“這……是什麽?”

“天災軍團的象征不是統禦之盔，而是霜之哀傷。我所效命的才是真正的主人，他的力量無窮無盡，他的意志萬古長存，他的威嚴浩瀚無垠！而你，現在有機會為如此偉大的存在效命，還不獻上靈魂！”克爾蘇加德低沉的話語帶著難以言喻的魔力，骷髏頭眼眶中的靈魂之火與手中長劍上騰起的妖異光輝交相輝映。

阿努巴拉克隻覺得那柄長劍對自己靈魂擁有致命的吸引力，劍上散發的氣息可以填補靈魂中的缺憾。

隨著克爾蘇加德咒語般的話音，阿努巴拉克低下頭顱，作臣服狀。當他再次抬頭時，眼中的光輝已經被符文劍上同化。

“地穴蛛魔軍團願為主人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