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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與刀》第33章 雲小子,可不得殺人啊
  徐傑卻是慢慢走向馬子良,馬子良倒是也不怕,隻以為徐傑是上前來與自己說一些洋洋得意之類的話語的,馬子良甚至也能猜到徐傑要說什麽,卻是也知道今日雖然打架輸了,也不能落了面子,也在想著要說些什麽話語來應對,來日再尋高手,再帶更多的人,再來教訓徐傑。

  平常裡都是馬子良洋洋得意,今日輪到他吃癟,當真也是窩火非常,也不習慣。

  卻是徐傑走到頭前,開口說道:“你也給老子下去喂王八!”

  馬子良聞言一愣,眼前一花,一個大腳掌已然印在了他胸膛之上。再看馬子良身形,已然在空中倒飛出去,濺起的水花,比頭前六人都要大。

  落水的馬子良,連灌幾口湖水,掙扎到水面之上,開口便是大喊:“快來救我。”

  隨即又是沒入水中,還在水中的眾人,連忙遊過去救人。

  徐傑自不管水裡的這些事情,抬頭看得一眼船上,那小窗正在關閉,顯然顏大家見得這般翻轉的場面,方才放心了。

  歐文峰幾步走到頭前,滿臉是笑,口中說道:“徐兄,今日真是暢快,未想這位兄台竟然武藝如此高明,揮刀之下,便是一刀一個落水,當真是厲害。”

  歐文峰倒是不覺得打了馬子良有什麽不妥,只是在誇雲書桓厲害。

  徐傑聞言笑道:“歐兄,難道你沒有看到我也極為厲害?”

  歐文峰聞言,笑道:“對對對,徐兄也是厲害,一腳把那馬子良踹下水去,當真痛快。不過這位兄台更是厲害,一人鬥六人,還勝得如此輕松。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呼?”

  雲書桓答:“雲書桓。”

  “雲兄高明!”歐文峰便是再誇,男兒漢子,盡管讀了許多聖賢書,終歸還是喜歡這樣的場面。

  徐傑淺笑說道:“雲小子,今日倒是風頭都讓你出了。”

  徐傑自然是調笑,雲書桓抱刀而立,口中隻答:“你比我,差了些。”

  徐傑聞言,眉目一挑:“胡說八道,少爺能比你差了?少爺只是這兩年練得少些,過些時日,你便不是對手了。”

  雲書桓再道:“可以比試。”

  歐文峰看得頭前之戰,便也插話:“徐兄,雲兄一人鬥六人,輕松而勝,徐兄自是差了些。”

  徐傑看了看歐文峰,便也知道在他面前,解釋不了,看了看歐青之後,頭一揚,隻道:“走,回家去。”

  眾人邁步,已然往碼頭而出。

  碼頭邊,岸上的一眾文人趴在碼頭邊上,便是拚命的拉。

  水下之人,便拚命的推。

  大呼小叫不止,終於把馬公子弄上了岸。便聽馬公子站在岸邊,喝了滿肚子的湖水,手插腰間,口中大怒:“少爺我要殺了他,殺了這個青山來的鄉巴佬。”

  只是這大呼小叫要殺人的,那個青山縣來的鄉巴佬已然聽不到了。

  歐家姐弟,有車架,邀徐傑同車而坐,徐傑卻是並沒有去坐那車架,而是自己想步行回去,好好看一看這大江夜色。

  大江城的夜色,不是青山縣城所能比擬的。入夜時分,青山縣城大多一片漆黑,唯有幾處小樓有燈火,要麽是娼寮,要麽是賭坊之類。這大江城卻是不一樣,即便是半夜時,主要的商業街道上,依舊是燈火通明。

  大華朝原先也是有宵禁的,待得慢慢天下太平之後,宵禁也就變成一紙空文了,甚至朝廷裡都有人進言,幾度要廢除宵禁的規定。最後宵禁倒是在法律條文上倒是沒有廢除,

以備往後不時之需。但是這實際上,許多大城市裡,夜晚也是人潮如織。  在唐的時候,宵禁嚴格,入夜之後,弄裡之內,還有大門落鎖,城市街道上,除了有巡夜打更之人與軍漢士卒的腳步,便是不能有一個人留在街道上走,一旦抓住,少不了一番吃罪。大唐風華,普通民眾的夜生活卻是極為匱乏。

  歐文峰臨走之時,還與徐傑問了地址,便說是尋了空暇上門來尋。如此,便也歸家而去,大概是歐文峰與歐青,歸家也比較急切,門風甚嚴。

  徐傑倒是不著急,帶著雲書桓與徐狗兒二人慢慢在路上走著。街道人流依舊不少,燈火通明的,大多也是消遣之地,瓦舍之內,賭坊便不說,還有搏戲,所謂搏戲,便是角鬥摔跤,也有賭莊參與。看搏戲的,便也不是一定要參與賭博,買了入場券,看個熱鬧也是可以的。搏戲,其實是賭博一類遊戲的泛稱,卻也說這角鬥摔跤。

  唱曲的便不說,也還有名樓通宵達旦,名樓之類,倒是與畫舫又有一些差別。名樓之類自然也有清倌人,也有花魁大家。但是裡面卻還有其他服務,聽曲的,看舞蹈的,喝花酒的。或者直接就是比較高檔一些的皮肉生意。

  宵夜之類,街邊巷角,也有不少。甚至一些店鋪也還開張做生意。年後民間的娛樂,便是熱鬧的,到得元夕時候,那就是頂峰了,燈節之時,滿城盡是燈火通明,家家戶戶出門來逛。待得那一天,就算是大家閨秀,也會妝點得漂漂亮亮出門遊玩賞燈,絲毫不會避諱人潮。

  元夕那一夜,整個大華朝都是燈火通明,各類的活動,街邊字謎,藝人雜耍,詩詞之會,便都在那一日最為熱鬧。

  徐傑性質極好,才剛剛走入街道之中不久,卻是覺得這大華朝的夜景,別具一番風味。

  徐狗兒看得極為興奮,已然目不暇接的感覺,甚至來往之人的談論話語,徐狗兒也側耳去聽,聽著那些人談論的話語,也是津津有味。

  行在前頭的徐傑,忽然轉過頭來與徐狗兒說道:“狗兒,給你起個名字吧?”

  徐狗兒一邊四處打量著,一邊隨意答道:“少爺,我這名字用了十幾年來,我爹說這個名字保平安,能讓我健康長大,換個名就怕長不大了。”

  徐傑聞言又道:“小時候用賤名,便是好養活,而今已然長大了,便該取個大名了。在這城裡,你往後也會與人打交道,若是開口都叫你狗兒,實在有些不妥,也平白受人怠慢。”

  徐狗兒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事情,在徐家鎮裡,從來也沒有人因為狗兒的名字而怠慢他,卻是徐狗兒終究也知道這個名字有些下賤了一些,到得這城裡來,城裡人大概是看不起這般的賤名之人的。

  便聽徐狗兒說道:“少爺,若是要取名,一定要取個我爹說的那樣的名字,也能保平安的。”

  徐傑聞言,有些錯愕,本來心中想著給徐狗兒取一個比較有深意或者內涵的名字,聽得徐狗兒這樣要求,便是開口笑道:“狗兒,給你取個來福如何?”

  “來福?”徐狗兒聽得這兩個字,想了想,又道:“少爺,來福好,來福氣,聽著就能保平安。往後這來福的名字就給外人來叫。不過我覺得還是狗兒聽著親切。”

  徐傑笑了笑,便也不多說。心中想著,興許以後徐狗兒當會想著再換一個名字,此時強讓他換,也沒有必要。徐傑說言來福,不過說笑而已。

  卻是正走著,忽然頭前街面上,迎面走來一群漢子,這一群漢子各個手中持著家夥,木棒鐵尺,幾柄腰刀。這般的打扮,徐傑倒是熟悉,便是那青山寶爺一幫人的裝束模樣。

  頭前一個人引路,這引路之人徐傑倒是有幾分眼熟,見得這人,徐傑便喃喃道:“倒是忘記了還得罪這麽一個人。”

  便聽頭前那引路之人一邊往徐傑奔來,一邊說道:“大哥,就是他們,在碼頭之時,還拿刀來嚇唬我。”

  徐傑停住了腳步,回頭與雲書桓說道:“雲小子,又來一幫找揍的, 這裡倒是沒有湖水了,比不得剛才的樂趣。”

  雲書桓聞言隻答:“那你去!”

  徐傑聽言笑道:“剛才你倒是下手快,風頭也出了。顯然卻讓我去,可是因為旁邊沒有觀戰的人了?”

  雲書桓又答:“不該阻了你頭前的賣弄。”

  顯然雲書桓把徐傑的話語當真了,隻以為自己頭前先出手,讓徐傑失去了一個在人前顯擺賣弄的機會。

  徐傑有些窘,轉頭看了看雲書桓,說道:“雲小子,你到時了解我。”

  雲書桓又道:“自是了解。”

  徐傑是自嘲,雲書桓卻是煞有其事,便是徐傑也不能忍,說道:“少爺在你心中,就是這般愛顯擺賣弄的人嗎?”

  雲書桓並未立馬再答,而是等了片刻又道:“許是因為女子在場。”

  徐傑哂然一笑,便是無言以對,歎了口氣說道:“那現在沒有女子在場了,你去賣弄吧。”

  雲書桓聞言似乎也有些不快的模樣,便是把刀一抽,刀鞘往徐狗兒身上一塞,寒光冷冷,就往前去,似是賭了什麽氣一般。

  那群人,十幾個,已然走到了近前,引路之人見得那拿刀恐嚇自己的少年竟然拔刀而來,哪裡會懼,開口便是大喝:“小子,便讓你知道知道大江城到底誰說了算。”

  說完,這人也是拔刀而起,此番便是打過再說。左右十幾個人,皆是擼起袖子,就要乾。

  近前,雲書桓上前幾步,一躍就往人群而去,寒光揚在半空。

  卻是身後傳來一語:“雲小子,可不得殺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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