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李元利也是暗暗自責,當初他將軍情司全部扔給周勉,自己基本上沒有過問,如今果然就出了事情!
或許是太過疼痛的緣故,周勉現在說話還有些微微顫抖:“……是,標下記得了!”
劉玄初也對他道:“嘉佑,大帥對你是愛之深責之切啊!大興軍現在蒸蒸日上,取天下只是時日問題,但若是咱們內部出了問題,千丈之堤以螻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到時誰能擔得起如此重責?”
周勉滿面通紅地謝道:“玄初兄,受教了!”
天剛擦黑,老神仙也還未歇息,背了藥箱來一看周勉的傷勢便道:“皮肉之傷,敷些金創藥便行,三天后便可下床,到時我叫人去給你換藥。 免費連載小說閱讀網”
說罷拿了上好的金創藥來給他塗抹,周勉連連稱謝,等收拾完了,李元利才命人先送他回去。
“玄初,我懷疑倒賣火藥的事情四川應當有不少人參與其中,關鍵是現在不知道擊針槍和火炮有沒有被盜賣,這事情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得親自跑一趟去處理,長沙這邊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大帥盡管放心!”劉玄初拱了拱手,“大帥,我覺得這事情沒有完全搞清楚之前,兩路大軍暫時不宜輕動,不說是槍,就是火炮落入韃子手中,對咱們將士的威脅也是甚大啊!”
擊針槍李元利倒不是很擔憂,就算流落一些出去,沒有底火技術,別人也不能製造出來,少數槍支彈藥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相反沒良心炮的原理簡單,若是落到敵人手中,以中國人自古以來就有的強大仿造能力,要不了多久就能製造不少出來,這才是令他頭痛的地方。
“說得不錯!”李元利轉頭對薛普道:“彌深把這事情記一下,明日便行文劉體純和王拙兩部,令他們各自暫駐武昌、南昌,不可貿然出擊,攻略南京暫緩一步,先將所取地方安定好了聽候命令!”
“是,大帥!”
“現在各司管理還是太過粗糙,一則是能用的人少,二則是職責分工不夠明細,等我將家裡的事情處理過後,再取了江南兩廣之地,便重設六部科道,開科取士以彌補吏員不足,玄初抽空把這些整理個框架出來,日後咱們再來拾遺補缺。”
“學生明白了。”
“長沙初定,不可不防,韃子倒是無力來擾,我擔心的是前明那些遺老遺少,特別是被咱們強行收購了田地的士紳對咱們深有不滿,只要他們敢鬧事,不必手軟。”
“還有學堂那邊你也得留意著點,別讓湯若望那老毛子把孩子們給帶偏了。”
李元利把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交待了一遍,這才讓劉玄初和薛普回去歇息,看栓柱和三元還守在門外,便把他們叫進來道:“明日早飯過後去四川,你們吃過飯也早些去歇息吧。”
“大帥,船上一樣可以睡覺,您不用管咱們了。”
“那隨你,我先去吃點東西。”下船之後就一刻也沒閑下來,這時才感覺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來到吃飯的廂房,太后奶奶、母親黃氏和秀娘已經等了好久,但知道他公務繁忙,也沒有派人來催促。
下人將熱好的飯菜端上來,李元利心中有事,並不象往常一般狼吞虎咽,高夫人問道:“元利,看你臉色不對,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沒想到自己滿面笑容地進來,卻還是被看出了一絲端倪,看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夫還沒修煉到家,李元利也不想隱瞞,“軍情司下屬的吏員出了叛賊,害死了厲弘向和他手下數百將士。”
“怎會如此?”高夫人有些傷感地問道,“叛賊抓到沒有?”
厲弘向也是以前大順軍中的老人,高夫人自然也是熟識,聽得此訊情緒便有些低落。
“被二虎叔抓了,在武昌凌遲處死,厲師長的仇算是報了。不過還有一事令我寢食難安,明日必須到四川去親自處理。”他將有人盜賣火藥之事又說了一遍。
高夫人當年也是能夠率軍獨當一面的人物,對這些事情也不意外,她一聽便道:“此事牽涉應當不小,確實要你去才行。不過這些賊人膽大包天,元利你可得小心點兒。”
“奶奶,您們放心好了,孩兒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再說還有栓柱他們呢。”
“小心無大錯!元利你可不要得意忘形。”母親黃氏也告誡了一句,只有秀娘沉默不語。
李元利當然知道其中原因,成親以來兩人聚少離多,往往回家一趟也只是過一夜就走,留下新婚燕爾的妻子獨守空房,這讓他心裡也很是過意不去。
回到寢臥,李元利便對她說道:“秀娘,都是為夫不好……”
“夫君為何這般說?您在外建功立業,奴心中只有高興,只是一個人有些孤單,幸好有咱們的孩兒!”秀娘是個通情達理的女人, “倒是您在外面奔波,身邊又沒有一個貼心的人照料,奴才是心裡有愧呢。”
“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夠照顧自己。”李元利溫柔地將她攬入懷中,撫摸著她的秀發,“過幾年等我將韃子全部滅了,天下太平無事,我再好好陪你,最好是再生幾個孩兒,那樣你就不會寂寞了!”
“夫君……”雖然已經成了婦人,但秀娘還是象女兒家一樣羞澀,她將通紅的臉埋到李元利懷裡,二人又溫存了一番,相擁而眠。
第二日乘舟順湘江而下,在嶽州耽擱了幾天,命劉體純將在武昌拿獲的兩個知情人以及所有口供全部送過來之後,這才又揚帆到了荊州。
卓貴已經在武昌被斬首,但他死前卻留下了供詞。大興軍對這些東虜漢軍旗的假韃子可不會手軟,諸般酷刑之下,卓貴明知自己活不成,卻還是將用船運火藥和他接觸的人供了出來。
劉體純費了不少心思,才將這個綽號“水耗子”的漢口船民抓獲,只是“水耗子”堅稱他並不知道裝運的是什麽,而且他是受了總督府的幕僚文書溫阜所雇才到夷陵去運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