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石灰用水發成灰漿,再加入粘土攪拌均勻,以看不到石灰的白點為標準,然後做成坯放進窖裡燒兩三個時辰,再把燒好的坯取出來加爐渣灰(煤灰)磨細過篩,那玩意就叫水泥,磨得越細強度越高!質量最好的可達到後世普通四百標號的水泥。
這種水泥拿來修建城牆和營房當然是沒有什麽問題。
如果要想質量更好的也簡單,最後磨粉的時候加入煉鐵後的爐渣同磨,出來的水泥用來修橋修路都沒有問題。重慶到奉節的路等的就是這種水泥,因為煉鐵的爐渣現在只有夔東才有。
“元帥,現在實在是沒辦法啊!又要春耕,又要軍訓,還要剿匪、建大營,還真有點忙不過來。而且現在剛剛開春,磚坯乾得慢,要是一下雨窖就得停火好幾天,沒辦法啊!”馬騰雲連忙訴苦,確實這一大攤子也夠他為難的。
“新兵訓練已經兩個多月了,馬上要考核了吧?先把訓練停下來,把這些事情做完再考核,表現優秀的考核時可以適當放寬要求!”隻過了一小會,李元利就想出了對策。
“至於磚坯乾得慢,這也簡單,你再圍著磚窖建幾個烘乾房,利用燒磚時的溫度來把磚坯烘乾,這樣會不會快很多?”李元利小時村裡就有磚瓦廠,他當然知道要怎麽乾。其實這個也沒有什麽難度,關鍵還是思路的問題。
馬騰雲低頭稍一琢磨,便欣喜地說道:“元帥,還真是這個好辦法!我得趕緊安排人去建烘乾房去。”說罷便叫身旁的親兵去通知負責燒製磚瓦的人。
兩人陪著李元利轉悠了一會,大營佔地實在是太大,一天時間怕都走不完,雖然像個大工地,但李元利還是覺得滿意,因為完全是按照他給出的設計圖來動工的。
每一個團一處單獨的營房,裡面規劃各種配備的地方一應俱全。茅廁是最先建起來的,離得稍遠一些,也聞不到什麽味道。
至於飲水,則是用封閉的溝渠從長江裡引上來的,經過了沉澱、過濾兩道工序,不過消毒就暫時還沒有東西來處理,只能夠飲用開水。這些在衛生條例裡都有嚴格的規定,新兵訓練時都要學習,只要不怕屁股被打爛盡管違反。
這年頭缺醫少藥,拉個肚子就有可能把人拉死,李元利也只能預防為主,盡量讓士兵們養成講衛生的習慣:勤洗澡、不喝生水、不隨地大小便、搞好營地和個人衛生。
下午的時候,李元利讓馬騰雲把所有在營中的將領都召集起來,給他們開了一個短會,主要是慰問和勉勵,上一輩子他最煩這種做戲,可這時候他自己卻玩得駕輕就熟!
敘州大營一切正常,他也就沒必要再在這兒耽擱,蓉城平原才是重點,如果把那兒經營好了,大興軍便再也沒有缺糧之虞。因此他只在敘州歇了一晚,便又踏上了北上的路程。
下一站是富順,這個地方在東漢時便開始產鹽,以井鹽聞名於世,後世有“千年鹽都”之稱,只因現在兵荒馬亂,才導致大多數鹽井荒廢,李元利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令李元利失望的是,富順的鹽井依然沒有恢復,主要是沒有人手!老百姓都在政務司的組織下去春耕了,畢竟種田是有季節性的,誤了天時老天爺就誤你的收成,那就得餓肚皮,而抽鹵煮鹽什麽時候都可以。
一場春雨打斷了李元利的行程。幾聲春雷響過,細如牛毛般的小雨就飄落下來,霧氣彌漫,天地之間猶如蒙上了一層薄紗,老百姓和大興軍的將士們卻不受影響,
仍然穿著蓑衣戴著鬥笠在田地間勞作。 現在才二月上旬,離水稻下田還有半個月的時間,秧苗已經育到秧田裡,但整田、耙田也需要大量的人手,丘陵地區的旱地馬上要種植土豆、玉米等作物,土地也要耕耘,所以正是農人們最忙碌的時候。
這場春雨一下,道路就變得濕滑,根本不能走遠路。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李元利不顧政務司駐富順縣的官員勸阻,準備帶著三百名親兵一起下到田裡去幫忙乾活。
李元利取了四川後,並沒有對政務司進行改編,主要原因就是現在的人已經習慣了明朝的官製,貿然改換成後世的機構官職不說老百姓搞不明白,怕連大興軍的將領自已都弄不大清楚。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嫌現在的地盤小,想等過兩年多取兩省之後再慢慢改編, 所以現在還是沿襲明朝的編制,每縣設知縣一人,縣丞、主薄、典史各一人,其他不入流的小吏則由知縣任命,只是要報政務司存檔。
富順縣令是瀘州人,姓胡名之禮,字守一,是上次開科取士選出來的佼佼者,李元利看過他應試的文章和自敘,對農事和政事都說得條條有理,現在看起來,他在這兒做得確實不錯。
大興軍進駐富順之後,就把那些無主的田地全部都收歸官有,如果以後有遷徙來的人口再分下去,但現在肯定不能讓它們拋荒,這些田地自然就成了大興軍的屯田。
耕種幾千畝地,對於有一千余人的一個團來說算得上輕松,這一千余人可全都是壯勞力,沒從軍前也多是農民,對農事並不陌生,而且軍中還有騾馬等大牲口,他們甚至還能夠抽出時間來幫助老百姓修整水利設施。
既然李元利執意要下田幫忙,胡之禮拗不過也隻得答應,便從老百姓中找了一些沒有壯勞力或者勞力不夠的人家作為幫助對象,一群人扛著農具、趕著牛馬,風風火火地出了城。
還好保寧之戰繳獲了大批耕牛和騾馬,王複臣到建昌衛買糧時又買了數百頭牛,從金沙江雇船順水而下,這才稍解了燃眉之急,不過分到各縣也沒有多少,聊勝於無罷了。
富順的水田靠沱江邊最為多,那就從這一片開始。
江邊上的垂柳已經吐出了嫩芽,入眼都是勃勃生機!朦朧的雨霧中,已經有了不少農人在田中忙碌,只有幾塊連在一起大約兩三畝的水田裡沒人,田坎上卻蹲著一個愁眉苦臉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