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爾泰看著巴達西肥碩的臉上滿是諂媚的笑容,心中惡心,一鞭子把他抽翻在地,一條火辣辣的傷痕出現在巴達西的臉上,甚為可怖。
巴達西翻過到一邊,馬上跪在地上,高聲求饒:“主子,求主子給奴才一個活命的機會,求主子了。”
“告訴我林丹汗在哪裡,你可以活。”莽古爾泰冷冷的說道。
巴達西聽了這話,站起身,牽住莽古爾泰的韁繩,急迫的說道“奴才明白,林丹汗向西去了,蘇魯錠大纛和蘇泰母子都在軍中。”
莽古爾泰聽了這話,哈哈一笑,喝道:“給巴達西兩匹駱駝,帶上他,一起追。”
東套,插蘇。
林丹汗穿著一件破舊的羊皮襖子,騎在無精打采的馬上,他的眼神空洞,腦袋耷拉著,劫後余生沒有帶來任何一點的喜悅,相反,這個曾經自稱四十萬蒙古國之主巴圖魯成吉思汗,蔑稱努爾哈赤為水濱三萬女真之主的蒙古大汗,在那晚的夜襲中丟失了幾乎所有的宮帳軍,現在他身邊只有四百余人。
不遠處就是一條河流,蘇魯錠大纛插在那裡,蘇泰福晉正率領隨營的工匠和女人製作皮筏子,準備渡河,林丹汗則帶領精銳位於側後,警戒來自東面的威脅。
原本,南下歸化城的那些部眾就是他棄車保帥的犧牲品,卻沒想到努爾哈赤的子孫仍然追了上來。
“大汗,南下三十裡就是黃河君子津,咱們在那裡有浮橋,只要過河,燒掉浮橋,東虜就再也威脅不到我們了。”沙爾呼圖克圖小聲的提醒道。
林丹汗忽然警醒了過來,陰鬱的臉色忽然變的冰寒,喝道:“不,絕不能渡河,上師,明人中的梟雄,最喜歡挾天子以令諸侯,努爾哈赤的子孫是猛虎,那孫伯綸難道不是惡狼嗎。”
“向西去木納山,我的兩位福晉和過半的部眾都在那裡,只要到達那裡必可以東山再起!”林丹汗揮舞著拳頭,喝道。
忽然,身邊的塔什海臉色變了,他翻身下馬,跪在地上,撕爛草地,把一隻耳朵緊緊的貼在地上,聽了一會,高聲道:“大汗,有敵騎靠近,數量很多!”
林丹汗立刻命人吹響號角,這個時候,不遠處的山坡上出現了幾名敵騎,衣著正與那晚偷襲自己的一模一樣,定然是女真人無疑,這些似是偵騎,他們站在山頂,用明豔的旗幟正對著東方晃動著。
“大汗先走,末將在此斷後。”塔什海拔出彎刀,策馬跑到林丹汗身邊,此時的林丹汗眼睛死死的盯著遠方的樹林,塔什海望去,那個方向煙塵騰起,顯然有大股騎兵靠近。
塔什海的雙眼瞪的巨大,握住韁繩的手滲出帶血的汗液,山坡與樹林在己方南北兩側,顯然東虜兵分兩路在夾擊己方。
這時山坡上傳來響亮的呼哨,兩人看去,千余騎兵已經出現在山脊線上,正在緩慢的越過山脊,騎兵分為數隊,隨著呼哨與旗號,一邊前進,騎隊一邊運動,短短幾百步,已經在前進過程中擺出了鋒矢陣,目標直指山坡下的蘇魯錠大纛。
“大汗,交給末將了。”塔什海叫道,招呼著身邊的騎兵。
林丹汗卻一把抓住了他的韁繩,喝道:“塔什海,不要去,女真人太多了。”
“大汗,蘇魯錠大纛在那裡,蘇泰福晉和您的獨子額哲也在那裡!”塔什海高聲提醒道。
林丹汗的手顫抖著,聲音也是有些沙啞,許久,他才說:“塔什海,我們......不是女真人的對手啊,若是再不走,怕是東虜在北翼的騎兵就要圍上來了。”
沙爾呼圖克圖聲音緩慢卻堅定的說道:“漢人之中,越王臥薪嘗膽,終成一代霸主,漢高祖劉邦,亦為了逃走,將兒女踢下馬車,以加快速度,偉大的林丹汗,乃是長生天賜福的人,只要躲過這次危機,他日必將君臨天下,消滅金國女真,一雪今日之恥辱。”
塔什海聽了這話,頭髮炸起,臉色血紅,彎刀直接看向沙爾呼圖克圖,喝罵道:“兀那喇嘛,平日裝神弄鬼也就罷了,此時此地,竟敢哄騙大汗拋妻棄子,做一懦夫,真真是該死!”
啪!
林丹汗拔劍在手,鋒銳的劍鋒劃過塔什海的手,將他的彎刀打落在地,林丹汗神色矛盾,歎息道:“塔什海,我的安答,我......也是身不由己呀,你莫要再說了,撤,先撤往北方!”
見塔什海猶豫,林丹汗說道:“若我死了,萬頃草原將不在於屬於成吉思汗的後裔,所有的蒙古人都將成為女真人的奴仆。”
不管塔什海如何,林丹汗打馬而去,塔什海看著那好不顯眼的背影,忽然明白,林丹汗早就準備好這一切了,從那日逃出來,他便穿上與普通士兵一樣的衣服,與蘇魯錠大纛分開扎營,顯然早就有了棄車保帥的想法。
“或許唯一讓你痛苦的是額哲吧,畢竟那是你唯一的兒子。”塔什海心中暗道。
半個時辰後,莽古爾泰看著這華麗的蘇魯錠大纛,絲毫不掩飾心中的興奮,他一把扯過蘇泰福晉,粗糙肮髒的手抬起那張美豔的臉,道:“福晉,你們懦弱的汗拋棄了你和你的兒子。”
蘇泰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努力讓自己豐腴的胸部顯的更為誘人,她輕聲說道:“將軍,請您放過額哲,他還是孩子,希望您能帶我們去見偉大的大金汗,相信這是大功一件的。”
接著,蘇泰又道:“只要您答應我,蘇泰什麽都願意做。”
莽古爾泰冷冷一笑,甩開蘇泰:“哼,蛇蠍女人,當墮入地獄,身如四毒蛇,為蟲蠍蛭蛛所噬食,身不淨,心不純,諸佛上蒼不為喜見.......。”
莽古爾泰所言盡是藏傳佛教經文,盡是對不潔女人的憎惡與咒罵,他念的振振有詞,極為熟練,嚇的蘇泰不敢言語。
蘇泰以為莽古爾泰會貪戀美色,其實不然,莽古爾泰當年殺母邀寵,被努爾哈赤和諸兄弟唾棄,心生恐懼,整日沉醉於經文教義,若論潛心禮佛,努爾哈赤子侄之中,莽古爾泰當為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