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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接過那酒,一飲而盡,用袖子抹了抹嘴唇,還未說話,就見一黃臉漢子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己,手裡提著一個酒壺,那漢子站起身來,笑呵呵的問:“怎?是不是闖王又讓諸家兄弟去他那裡議事啊。”
“張兄弟說甚麽醉話,莫要生分了李家老弟。”一個滿臉胡須的漢子聽出了張獻忠話裡的火藥味,趕忙上來打圓場,這個穿著一身錦衣的漢子本名羅汝才,這些年在義軍中也混出了名頭,一直以狡黠著稱,大家都給了他一個‘曹操’的外號。
曹操為人寬和大方,又性格爽朗,廣交朋友,流賊之中,無論誰落了難,他都願意幫一把,在眾頭領中,頗有威名,駐扎在響堂寺南寺的人馬,以其為首。
而那黃臉漢子就是後世赫赫有名的張獻忠,自稱八大王,但義軍見他臉色蠟黃,作戰猛如虎,索性送他一個黃虎的外號。
李自成向羅汝才打了個千,才抱拳對眾人說道:“各位哥哥,闖王哪敢勞動諸位大駕,是讓兄弟來看看,能不能在這殿內再添幾個位置,大家也好聚齊議事。”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多首領都有些措手不及,平日裡,闖王高迎祥一直仗著實力強資格老,對其他營伍的頭領吆五喝六,依附於他的幾個小頭目還屢屢提出要闖王成為三十六營的第三任盟主,只是後來義軍到了直隸、河南一帶,分的很開,此事也就擱置了,如今闖王派自己心腹前來,竟然有合股議事的意思,這姿態放的夠低的,這些首領反倒有些不適應了。
眾頭領還為出言,曹操站出來,高聲說:“哪能讓闖王上咱這裡來,高闖王在咱義軍中威望最盛,實力最強,也最講義氣,咱應該去拜見闖王,聽他吩咐才是呀。”
這句話,贏得了在場眾人的支持,畢竟大部分人並不在乎誰當盟主,他們也漸漸意識到官兵大軍壓境,這時候義軍是合則兩利,分則兩害。
曹操帶了個頭,眾人紛紛站起,向響堂寺北寺走去,自有李自成在前引路,而張獻忠拍著自己的屁股,看著李自成的背影,嘟囔道:“神氣什麽,不過是靠著高闖王是你舅,都是一個槽裡吃草的叫驢,一般齊的主兒,憑啥讓俺去你那裡。”
“張兄弟又在這裡胡咧咧,看俺不灌你。”忽然曹操的聲音響起,卻拿著酒壺灌了張獻忠一嘴酒,張獻忠受過曹操恩惠,平日曹操也講江湖道義,張獻忠對他一直很尊重。
曹操見他有些著惱,嘿嘿一笑,說:“老弟,這不是鬧脾氣的時候,官兵四路圍殺,咱還得靠著高闖王活呢,義軍這時候得擰成一股繩,才能乾出一番大事業。”
張獻忠冷冷一笑:“俺就是看不慣李自成那廝,拿著雞毛當令箭。”
曹操笑了笑:“啥時候你在官軍那裡的懸賞超過李家兄弟的時候,再說這些話吧。”
半個時辰中,二十多頭領在響堂寺北寺的大殿裡分列坐好,他們的位置完全按照實力和威望確定,相對於三十六營時代的排列有序,這個組織結構已經是退步了很多。
其實,在場眾人對高迎祥的實力和人品還是比較信服的,他又是和神一魁一起造反的老人,威望也夠,平日做事也算公平,順理成章成為盟主也是應當的,只是自從李自成投入他麾下之後,高迎祥的行事風格為之一變,逐漸開始嚴明軍律,禁止士卒搶掠、濫殺。
對於這等轉變,就不是出身陝北黃土地的軍戶、佃農的首領們能理解的了,大家起兵造反,除了活不下去了,就是想過幾天吃肉穿錦的好日子,
要是整日喝糜子粥, 吃窩窩頭,就不乾這殺頭的買賣了。待眾人坐定,高迎祥對坐在自己右手邊的李自成點點頭,李自成高聲喝道:“無關人等都出去,翻山鷂,你守住殿門,敢亂闖的,一概格殺!”
這命令一下,所有首領身邊的小頭目和親衛都走了出去,那長相頗為英俊的翻山鷂高傑走在眾人後面,把門關上後,抱刀靠在一根柱子上,兩隻眸子掃視周圍,一副警惕的模樣。
高迎祥此時端坐在正中,見殿內安靜了,才站起身來,說:“諸位兄弟,今日大家齊聚一堂,便是要為咱義軍商討出一條出路來,說白了,既然大家聚在一起就要拿個章程出來。”
未等眾人說話,高迎祥繼續說道:“去年咱們搶了直隸,把朱家皇帝嚇了一跳,聽說嚇的拉褲子裡了,今年便派洪承疇圍剿咱,咱們周邊到處都是官軍,接下來怎走,諸位兄弟有何高見?”
話說完,高迎祥首先看向曹操,畢竟在這些頭領,曹操是威望僅次於自己的,曹操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笑了笑:“咱義軍這些人合起來,足有七八萬,這數量虛的很,真正能戰的也就三四萬,依著俺,咱們集合一下精銳隻帶老營和馬隊,就地散夥,四面出擊,想回陝西老家的回老家,想繼續喝醋的就去山西,願意吃白面饃的就南下河南。”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聒噪起來,曹操本就愛開玩笑,此番話說的如此輕松,大家都是開懷大笑,當下便有人問:“曹大頭領,你準備去哪裡呀?”
曹操嘿嘿一笑,舔了舔嘴唇:“聽說南方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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