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郝家小姐此時被用破布塞著嘴,一雙大大的眼睛驚恐的看著周圍,想要掙扎卻被身邊大漢狠狠的鉗製住。
“喲,好俊俏的小娘子,這細皮嫩肉的,闖將有福了。”映山紅走上前,在郝家小姐滑膩的臉上摸了一把,哈哈笑道。
在場都是男人,個個用淫蕩的眼神打量著,哈哈浪笑。
只有蠍子塊撫須不語,眼睛余角打量著孫伯綸,他注意到,這女子一出現,孫伯綸的眼神就不對,那樣子似乎認識一般,蠍子塊並不缺女人,雖然這女子樣貌令他垂涎,但若以此籠住孫伯綸,倒也是一樁好買賣。
孫伯綸也瞧到了蠍子塊的異樣,心知已經露出馬腳,思索片刻,手一抖,酒杯落在了地上,咣當一聲脆響後,孫伯綸的表情變的落寞淒涼。
蠍子塊看在眼裡,一擺手:“孫兄弟這是怎麽了?”
孫伯綸撿起酒杯,自顧自的滿了一杯,一飲而盡,長歎一聲方說:“看到這女子,倒是想起了一故人啊。”
見孫伯綸面色冷寒,蠍子塊並未追問,孫伯綸道:“俺也是老邊軍了,早些年有個婆姨,被那賀瘋子的親兵糟蹋後,投井死了,俺才跟了大頭領起事,哎,那模樣,倒是與這女子有七八分相似,觸景生情,讓哥哥看笑話了。”
“兄弟是苦命人,也是長情人,哥哥雖沒法子讓你家娘子起死回生,倒可以把這小娘子送給你,寬寬這相思之苦啊。”蠍子塊拍拍孫伯綸的手背,寬慰道。
說著,他走到人堆裡,對那送人來的漢子說:“這女子俺要了,你和你弟直接進俺老營吧。”
眾家頭領紛紛道喜,蠍子塊卻道:“俺要這女子不是為自己,今天孫兄弟來,與咱意氣相投,他又是講義氣的,叫了俺一聲哥哥,當哥哥的就把這小娘子予了他,也算是見面禮了。”
孫伯綸心中竊喜蠍子塊上當,臉上卻是驚詫萬分:“哥哥當真?”
蠍子塊把郝家小姐推到孫伯綸身邊,道:“這女子看樣子是富家小姐,也算和弟弟配了,就送你了。”
郝家小姐這才看到孫伯綸,這容貌早就印刻在心中,此時得見,竟然嗚嗚哭泣起來,想要說什麽,孫伯綸一把抓住她臂膀,手上發力捏了幾下,郝家小姐痛的身體搖晃,在旁人看來卻是不願。
孫伯綸哈哈一笑,叫來親兵帶回自己房內,讓人嚴加看管。
“孫兄弟剛得小娘子,怎不留下吃酒?”映山紅笑道。
“未曾調教,怕性子烈,在諸位哥哥面前失了禮數。”孫伯綸笑著搪塞。
待吃飽喝足,蠍子塊又吩咐人外出打糧,派遣哨位,他在高迎祥營中久了,一舉一動都頗有章法,眾人散去,蠍子塊才回到自己的房內,蠍子塊就住在劉長有家的祖祠裡,四面用棉被裹住,中間的火盆裡正燃著火。
他剛準備歇息一下,一個辮發矮漢走了進來,身背弓箭,腰挎彎刀,正是孫伯綸的麾下的蒙古親衛,蒙古人在大明軍隊中極為常見,甚至連滿桂等大將也是蒙古後裔。
那親衛跪在地上,說:“闖將,俺家頭領讓送來一匹風子,算是給您的回禮。”
蠍子塊今早就看到孫伯綸麾下坐騎精悍,一聽這話,興趣來了,隨著蒙古親衛出門,看到一匹駿馬,這匹黑馬全身毛色光澤,好似塗脂一般,前胸寬厚,臀部滾圓,四條腿纖長有力,鬃毛細密綿長,正是蠍子塊從未見過的好馬!
如此駿馬,蠍子塊豈能忍住,直接飛身上馬,
雙腿一夾,駿馬飛奔起來,輕松躍過街道上的殘垣斷壁,那些民宅院落一閃一閃的後退,不多時奔到寨外,面對一丈寬的深溝,只是輕身一躍,就然穩穩當當落在對面。 蠍子塊更是歡喜飛奔幾圈,才回到祠堂,對那親衛道:“真真是好風子,孫家兄弟客氣了,來人,好好照顧著。”
看著高頭大馬被人牽走,蠍子塊仍是回味著,隨口問:“俺家兄弟在做什麽?”
那親衛道:“頭領帶了那女子回屋,已經一個時辰未出來了,午飯還是送進去的,頭領說,晚上再來拜會您。”
“哈哈,英雄難過美人關,俺家兄弟是真性情啊。”蠍子塊得了駿馬,甚是歡喜,笑個不停。
孫伯綸房中,見郝家小姐正狼吞虎咽吃著飯食, 他倒欣慰不少,她雖然狼狽了些,看樣子倒是沒受欺負,倒也是好人有好報。
“是我娘讓我來救你的,她聽聞你陷在這劉家寨,哭的辛苦呢。”孫伯綸緩緩說道,忽然想到,自己還不知道她名字,就直接問道:“還不知小姐芳名呢?”
“郝琳琅。”郝琳琅低低的說道,俏臉瞬間紅了起來。
“多大了?”孫伯綸又問,他倒是沒有想到在這個時代問這話是極為不妥的。
“二十四。”
孫伯綸站起身,躬身一禮:“你堂兄郝允轍是我的結義兄長,俺規矩,我當叫你一聲大姐,小弟孫伯綸。”
這年紀著實讓孫伯綸吃了一驚,要知道在大明朝,二十四的女人生兩三個孩子不稀奇,哪裡還能未出閣呢,不過想到齊老夫人講述的那些關於郝琳琅的淒苦,倒也明白了一些。
齊老夫人講過一些她的事情,孫伯綸大體知道,郝琳琅十七歲便與郝世祿麾下的一個千總訂了親,未曾成親時,郝世祿發妻去世,守孝三年,好不容易守孝完,正趕上陝北大亂,郝世祿領軍作戰,那千總竟然戰死,郝家小姐也被傳言是不祥之人,再也沒有嫁出去。
“你竟然救了我,不如今晚就逃出去吧,這些流賊狡詐的很。”郝琳琅小聲說道。
孫伯綸卻擺擺手:“大姐不知,此行我還有其他事務,倒是勞煩大姐與我在這委屈幾日,待處理了這些流賊,再走不遲。”
郝琳琅低頭想了想,說:“那好吧,有你在,我便不怕了。”
孫伯綸卻笑了:“大姐謬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