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保安隊長莫名其妙的罵了一句，微微咬了咬牙，強忍著沒有發作，繼續道:“工資兩千我可以接受，但是長期夜班我可能做不到，你看，能不能幫我調一下。”

　“既然做不到，你還跟我扯JB什麽犢子啊。”保安隊長聽完我的話，揮了揮手，又看向了另外一個人:“你能乾嗎?”

　“隊長，我之前給廠子裡打電話的時候，人事的人明明跟我說，這個廠子裡的保安，是分為白班和夜班的，夜班保安每個月兩千七工資，加三百補助，而白班的保安，每個月是兩千七百塊錢，沒有補助，怎麽到了你這，夜班的工資就變成了兩千呢?”

　“在我這不分什麽白班夜班，全都JB兩千，現在白班的人已經招滿了，就剩下夜班還缺人，你要是能接受就留下，不能接受，馬上給我走人，別佔著好人地方。”

　聽完這兩個人的對話，我心中瞬間通透，估計這個廠子裡面保安的待遇，跟那個青年說的一樣，只不過多余的錢，都已經被這個保安隊長扣下了，想到這裡，我也沒再廢話，轉身離開了保安室，但是並未遠去，而是站在門口，抽著煙等待了起來，人生就像動物世界，或許有的時候，我們不得不接受弱肉強食。

　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房間裡那些沒有應聘成功的青年，都推開門離開了，又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鍾左右，隨著房門打開，那個保安隊長帶著兩個青年溜達著向食堂的方向走了過去。

　“哎，大哥！”看見保安隊長出門，我緊走兩步，擋在了幾人身前。

　“誰他媽是你大哥。”保安隊長聽見我的話，不屑一笑，隨後斜眼看著我:“你怎還沒走呢?”

　“大哥，你抽煙。”說話間，我掏出煙盒，撥出一支煙遞了過去，同時又給邊上的保安每人遞了一支，而他們幾個倒是也不挑，接過我的煙就叼在了嘴裡，我給保安隊長把煙點燃了之後，堆笑開口:“我在這等你，還是想聊聊工作的事。”

　“我他媽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夜班保安，你能乾就乾，不過現在也晚了，因為人招滿了。”

　“大哥，我想跟你談的也是這個事。”我繼續賠著笑開口:“我的情況比較特殊，真的沒辦法乾夜班的活，所以……”

　“你他媽想啥呢，夜班都輪不上你，還想乾白班啊。”保安隊長聞言，一杵子把我推到了一邊:“逗咳嗽玩呢?”

　“我能少要工資。”我被推的後退了一步的同時，大聲開口。

　“你說什麽?”保安隊長聽完我的話，停下了腳步。

　“哥，只要你讓我留在白班的保安隊裡，我可以少要工資，別人要兩千，我要一千七就行，剛才我已經觀察了，咱們這個廠子挺大的，保安肯定不少，所以應該也不缺我這一個位置，你讓我去白班組，我隻拿一千七的工資，剩下的，就當我孝敬你抽煙了，行嗎?”

　“呵呵，你這個人，有點意思啊。”保安隊長聽完我的話，重新打量了我一下:“廠裡給白班保安的工資，加在一起，是每個月三千，但是你們只能拿到兩千，知道為啥嗎?”

　“不知道。”我果斷搖頭:“這些事，不該我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廠裡有人問我的時候，我拿到手裡的錢，就是三千。”

　“嗯，你還算機靈。”保安隊長聽完我的話，微微點了下頭:“為啥非得乾白班啊?”

　“家裡有孩子等著吃奶粉，晚上沒人照顧。”我順嘴撒了個謊。

　“行，每個月一千七，明天一早來報道。”保安隊長扔下一句話之後，帶著兩個保安，大步流星的離開。

　“大哥，謝謝！”看著保安隊長的背影，我大聲嚎了一句，但是對方連頭都沒回，看著保安隊長離開的身影，我站在原地，深深地吐了一口濁氣，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我現在就連乾個保安，都得求著人說軟話，索性結局還算好，最起碼我的工作有了著落，至於工資，低一點就低一點吧，總比等著餓死要強。

　工作的事情塵埃落定以後，我再次乘車返回了鐵西，有了之前坐車的經驗，我回去的時候順利了不少，下了車站以後，四下看了看，在我們不遠的地方，正好有一個甜品店，走進去轉了一圈，一咬牙，花了三百塊錢，給林璿買了一個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小蛋糕，隨後步行著向她工作的酒店走去。

　等我走到酒店的時候，剛好是林璿下班的時間，她遠遠的看見我之後，一溜小跑飛奔過來，直接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老公，你今天來的怎麽這麽準時啊！”

　“這話說的，我哪天不準時了，走了，回家。”我心情不錯的笑了笑，順勢攬住了林璿的腰，向公交車站的方向走去。

　“哎，這是什麽呀?”林璿剛走了兩步，一下子看見了我手裡精致的包裝盒。

　“送你的小禮物，拿著吧。”我順手把蛋糕盒遞了過去。

　“呀！你怎麽知道我最近特別想吃這個蛋糕呢?”林璿接過我手中的蛋糕之後，一臉驚訝的表情，隨後開心的像個小孩子一樣:“最近這些天，我一直想吃這一口，只是工作太忙了，始終沒時間去買，沒想到咱們倆竟然還真的心有靈犀了，老公，你也太好了吧！”

　“那必須的，剛才我在下班路上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上班的時候，流過了幾次哈喇子。”看著林璿開心的樣子，我也跟著開了一句玩笑，同時更加清楚，她也許並不是真的想吃這個蛋糕，之所以這麽開心，只是因為這個蛋糕是我買的，又或者，她是真的想吃，但是口袋沒錢。

　……

　我和林璿一路打打鬧鬧，兩個人很快回到了出租屋內，依舊是樸素的小房間，還有昏暗的燈光。

　“老公，你嘗一口，這個蛋糕特別好吃。”林璿用小杓子挖出一個車厘子，遞到了我的臉前。

　“算了吧，我今天胃不太舒服，不想吃甜的。”我看著眼前的蛋糕，搖了搖頭，這一口下去，至少得三四十塊，我是真有點舍不得了。

　“你胃不舒服?怎麽了，是不是舊傷犯了?你等著，我去給你買藥！”林璿聽完我的話，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隨後把蛋糕往桌子上一放，伸手就要去拿外衣。

　“媳婦，別忙了，我沒事。”我拽住林璿的胳膊，搖了搖頭:“可能是這幾天店裡太忙了，我沒怎麽好好吃東西鬧的，喝點開水就好了。”

　“那你等著，我馬上給你燒水。”林璿聽完我的話，又開始轉身忙活了起來，等林璿燒上水，我抿了一下嘴唇:“媳婦，跟你說個事，從明天開始，我就不陪你上下班了，邵楠的店裡，最近生意挺好的，我又擔著店長的職務，所以也不能每天混日子，所以我就想著，盡我所能的多乾點活，每天比別人去的早一點，晚上也盡量加點班，這樣也不枉她幫了咱們一次。”

　“啊，好啊。”林璿聽完我的話，一愣過後，露出了一個微笑:“最近這段時間，我也一直想對你說這個事呢，你放心吧，我都這麽大的人了，也丟不了，你不用每天接我，而且咱們倆在這邊，是要長期生活的，所以還是應該以事業為重，只是這麽一來，你就有些太辛苦了。”林璿說話間，坐到了我身邊，輕輕把頭依偎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既然知道我辛苦，是不是應該好好犒勞我一下啊?”我聞著林璿的發香，露出了一個壞笑。

　“你什麽意思?”

　“還能什麽意思。”我一翻身，直接把林璿壓在了身下。

　……

　次日清晨，我在早上五點就起了床，離開出租屋以後，一路小跑向公交站跑了過去，我白班的這份保安工作，每天的工作時間是早上八點到下午五點，中間有三個多小時的車程，上班的時間，堪堪在公交車的運營時間內，為了不遲到，我只能盡我所能的壓縮在路上的時間。

　三小時後，我沿著公交車站一路小跑，緊趕慢趕的，終於在規定時間內趕到了廠子，等我推門走近門衛室的時候，額頭已經聚集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還微微冒著霧氣。

　我進門之後，那個保安隊長已經坐在房間裡了，我還不等把氣喘勻，就笑著開口:“隊長，早啊！”

　“啊，早。”保安隊長瞥了我一眼，不鹹不淡的打了個招呼。

　“隊長，今天是我第一天上崗，如果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你多指教。”我扔下一句話之後，伸手拿起了立在門口的掃帚，準備掃地。

　“你不用掃了。”隊長看見我的動作，微微擺了下手:“你回去吧。”

　“回去?”我被保安隊長一句話說的有些不明所以:“回哪啊?”

　“回家吧，我們這的名額滿了，我本想著給你擠出來一個位置，但是事沒辦成。”

　“隊長，別呀。”聽說我的工作不保，我暗自咬了咬牙:“實在不行，我的工資再低一點也沒關系，一千六也可以。”

　“你就是要一千，我也留不下你，你的名額我報上去了，但是人事那邊沒批，我手裡的權利有限，廠子不給你開工資， 我也沒辦法。”隊長揮了下手:“走吧！”

　“呼！”

　聽完保安隊長的話，我也沒在多問，我之前跟他說軟話，是因為我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不過這份工作，總歸還不值得我卑躬屈膝的地步。

　我順手將掃帚立回原處，隨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門衛室，一開始，我們以為自己找到工作，最起碼就能維持基本生活了，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我擺平了保安隊長，卻忽略了廠子裡人事部門的那一關。

　‘滴滴！’

　當這邊垂頭喪氣的剛走出廠子門外，身邊就傳來了一陣車喇叭的聲音，轉頭，一台黑色的捷豹跑車，就停在我身邊不遠處，看見這台跑車，我頓時皺眉。

　‘刷！’

　我轉身之後，跑車的車窗也慢慢降了下來，接著曾經在電影院騷擾過林璿的康旭從車裡探出頭，對我露出了一個鄙夷的微笑:“怎麽樣，爽嗎?”

　“狗籃子！”

　周旭被我罵了一句，嬉皮笑臉的也沒生氣:“小子，航哥讓我給你帶句話，他既然說了你得餓死，那麽在這座城市裡，你他媽的就連做保安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