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饒有興致的看著跪在殿內的高升、程處弼、老李三人。
這個麻將大賽的前三甲組合,還真是顛覆常人的認知。
程處弼乃是盧國公府少郎君,家世顯赫,可不學無術,也能進入三甲。
而高升呢,雖然獲封下河縣男,卻是個祖上十八代都是莊稼漢的田舍漢。
最後剩下這位更顛覆尋常人的認知,乃是大理寺的獄丞,更是顛覆。
看著跪在殿內不敢抬頭的三人,李治微微一笑,也罷,英雄不問出處。
“下河縣男,軍器監程主事,你二人的搓麻水平精進到讓朕都詫異啊?”
高升和程處弼哪裡聽不出皇帝老兒這弦外之音?
那日李治微服私訪高家,四人搓麻,高升和程處弼“水平之臭“,李治是深有體會,到他離開時高家時,帶走三十多貫就是證明。
雖然贏的這些錢,李治早就用獎勵高升冬修水利的借口,退了回去,但是高升、程處弼二人的搓麻水平在他的心中,連初學者都不如。
但聚集了全長安勳貴、宗親,文人騷客的麻將大賽,結果反而是高升與程處弼分獲第二、第三名,這就讓李治瞬間反應過來,那日在高家,二人是主動輸給他的。
高升、程處弼二人後背冷汗連連,要是李治怪罪起來,絕對可以定個欺君之罪。
二人不敢搭話,怕一句話說錯,那就是個萬劫不複的下場。
“正好李獄丞也在,不若讓朕見識一下你二人的搓麻水準到底精進到何種程度了?”
李治見二人顫顫巍巍的樣子,似乎很是受用,扭頭就對在旁侍奉的王伏勝道:“伏勝,準備麻將台,朕要考校這三人的水準到底如何,若連朕都贏不了,妄為麻將大賽前三甲,拖出去,庭杖二十。”
王伏勝急忙應了一聲,而後退出殿外去準備了。
高升、程處弼和老李三人頓時傻眼,皇帝招他們三人來,難道就是為了考校三人麻將水準麽?
李治從龍椅上起身,對階下跪著三人道:“都起來吧,一會兒拿出真本事,誰讓朕不痛快了,朕就不讓他痛快。”
三人急忙應是,弓著身子起身,都低著頭,一幅乖寶寶的模樣,讓李治看著都想笑。
等到王伏勝領人在大殿內擺好麻將台,四張椅子。
高升、程處弼和老李三人明白,今日與皇帝老兒這麻將看來是不得不搓了。
“麻將這東西,小搓怡情,大搓傷身呐。”李治沒來由的感歎一句。
當初他第一次接觸麻將,就與賓妃搓了個天昏地暗,連第二日的早朝都沒去,讓滿朝遺老詬病。
“聖上,下河縣男、軍器監主事、大理寺獄丞並沒有籌碼在手。”
王伏勝隻敘述事實,一切都是皇帝李治拿主意。
“從宮裡給他們一人借支十貫。”李治輕描淡寫的道。
王伏勝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李治又扭頭對三人打趣,道:“朕還想修繕大明宮,不論輸贏,可是要還的哦。”
高升和程處弼一臉如常,十貫對於二人來說沒什麽,只不過一旁的老李,那就有些驚慌了。
十貫啊,賣了他都不值十貫,若是輸了,拿什麽還給皇帝老兒?
在麻將大賽上獲得第一名,得來的十貫早給了死去獄卒的遺孀,若輸了,他還真填不上這筆錢。
老李一臉蒼白,欲哭無淚,早知獲得麻將大賽第一名還要陪皇帝老兒搓麻將,打死他都不去搏這個第一名。
高升知他心思,當著皇帝老兒的面,也不好出言提醒,若是老李輸光,這十貫,他準備為老李來還。
其實高升和程處弼都一般心思,皇帝老兒的錢可不好贏。
但李治有言在先,二人不拿點真本事出來,怕是過不了今日這關了。
李治讓顫顫巍巍的三人入座,烤著暖烘烘的炭火,開始搓麻。
在洗牌的時候,高升和程處弼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是打定主意,今日這牌局,不輸不贏才是萬全之道。
陪皇帝老兒打麻將,任誰都放不開手腳,高升與程處弼始終控制得很好,幾局下來輸贏對半,若是不輸,二人絕不會贏,始終維持個不輸不贏的局面。
唯一輸的,就是李治,而唯一贏,是老李。
幾圈下來,李治的手氣實在是臭得可以,最後將麻將推倒,站起身,厭煩的一揮手,道:“這麻將也無趣的很,不搓了。”
“呃……”
三人傻眼,說搓麻將的是李治,說不搓麻將的還是李治,果然是皇帝老子,贏的時候要加大籌碼,輸的時候一甩手不搓了,陪打的人還不能有意見。
若是在現代,剛好湊齊四人麻將,突然一人說不搓麻將了,少不得挨其他三人捶一頓。
可這裡是唐朝,說不搓麻將的人是皇帝老兒,誰敢說個不字,誰能奈何?
麻將已經進行不下去了,結帳一算,老李這廝居然贏了三貫多,臉色變得比豬還難看。
敢贏皇帝老兒的錢,膽子忒肥了啊!
高升一臉緊張的看著老李,生怕李治發飆。
李治卻笑著對緊張的老李道:“不錯,李獄丞不愧為麻將大賽狀元郎,朕亦不是你的對手。”
老李聽到李治的話,心膽俱裂,身子都軟了,從椅子上一踉蹌,直接匍匐在地,驚道:“臣……不,小的搓麻敢贏了聖上,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李治鄒眉,道:“李獄丞何罪之有?贏了就是贏了,不匪不盜,不違大唐律法,當朕是輸不起的人麽?”
老李匍匐在地, 顫抖著身子,不知道說啥才不犯皇帝老兒的畏忌,一時間進退不得,在當場沉默著為難。
就在這時,李治忽然道:“下河縣男高升。”
“高升在。”高升慌忙匍匐在地。
“你留下。”
說完,李治頭也不回的步入殿堂裡間。
而大殿內,獨留高升、程處弼和老李匍匐在地,還有王伏勝躬身站在一旁。
等到李治的身影隱沒在殿內,王伏勝對三人道:“少郎君和李獄丞,且隨老奴來,老奴領你二人出宮。”
程處弼和老李慌忙起身,獨留下高升一人跪在大殿裡,心裡直犯嘀咕。
程處弼和老李一臉同情的看著他,二人實在搞不明白,皇帝老兒為何獨留下高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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