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兩人若是看對眼了誰都管不著，她只希望這個妹妹如願以償，不是所托非人，而楚天夜雖然容易犯二不正經，但從小到大對於甜甜還是極盡寵愛和照顧的。

　和一些不認識的外人相比，九兒還是比較信任楚天夜，但她不會說，若是說不來對方的尾巴不得翹上天了。

　那張俊臉第一次以正經嚴肅的神態看著九兒，眼中翻湧的是她看不懂的情緒，九兒皺眉:“看什麽啊，你說啊！”

　沉默良久，楚天夜陡然笑了起來:“你操心太多了，我楚天夜雖然不怎麽靠譜，但決定的事情絕不會改變，你說的這些事情也絕不會發生在我身上，自己選擇的和別人送上門來區別還是很大的。”

　九兒心中一蕩，有點酸澀。

　自己選擇的和送上門的，一開始就高低立見。得不到的永遠最珍貴，不要臉的湊上去往往給人一種狗皮膏藥的感覺。

　“如果不喜歡一個人，就永遠不要給她希望。”點到即止，九兒也不多說:“走吧，他們來了。”然後轉身上了公交，身影飄逸間就坐在了左側單座倒數第二靠窗的位置上。楚天夜眼眸微閃，張嘴欲言又止，不理解氣氛怎麽突然就變得有點怪怪的。

　咬咬牙垂下了眼眸，低頭也上了公交車。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剩下的人便出現在視線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甜甜和於琴，沒想到的是那三個也在，只是本來該抬著的如今站起來自己在走，惹得楚天夜忘了煩心事驚道:“那男的醒了。”

　九兒點點頭懶得看:“管他的。”從背包裡取出一杯純牛奶喝了起來，伴著兩塊零散的麵包，後又遞給了楚天夜:“你還欠我兩個要求，可別忘了。”

　狠狠的將吸管插好，楚天夜別過頭懶得理她，一個女的正經的不學，牌打那麽好為毛?真他媽坑爹。

　人群漸近，小姑娘挽著還有些虛弱的林修抬頭觸碰到九兒的眼神，有些不自在的垂下頭。

　這次坐上駕駛位的是姬奉寧，林思成和楚叔叔坐在過道的另一邊和九兒相對，鍾離坐在前面，明軒坐在後面，甜甜三人坐在最後，上車還小心的看了看九兒的臉色，惹來楚天夜一臉真沒出息的瞪了一眼，莫允和於陌也坐在後方。

　林修視線望向九兒的位置，頓了會兒便邁起步子向後方而去，公交車發動，九兒也沒問鍾離為何突然改變主意，開了幾天的車，如今他們已經離玄武越來越近，最多明天就可以抵達玄武。

　公交駛入x省的主城，作為一大基地的城市，異能者和幸存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起來，直到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眼睛才算是睜大了些，感覺一切都是熟悉，就算亂走都不會走丟。

　“好久沒回來了，好想回家看看。”

　甜甜不由感傷，鍾離垂下眼眸，x省對她來說，充滿的傷痛要比快樂大得多。

　於琴立馬戳破了甜甜的幻想:“回家?如今哪還有什麽家。”

　甜甜委屈的撅嘴，明靜觀賞著陌生城市的風光，直到公交再次路過一群和喪屍纏鬥的幸存者小隊才開始歎道:“這裡異能者好多啊，我一路看過了都遇到好幾批了，不像我們那基本毫無人煙，還能看出曾經繁華的足跡。”

　明軒難得看起了窗外的風景，薄唇微抿，認真注視著這座九兒生活的城市，是怎樣的風和水，養出她這樣一個人的?

　被人誇讚家鄉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楚伯然開始向車中的人介紹起x省目前的狀況:“x省建有四大基地之一的玄武，異能者自然不是醫大所能比擬的，更何況在基地生存是需要貢獻值和完成任務的，每一個在玄武的人都會去做各種任務，從而獲得積分住上更好的環境，換取晶石得到更多的物資。”

　明靜點點頭心中有所了解:“所以我一路走來可以看見這麽多異能者。”

　每個人都這樣一絲不苟的生活著，和h市的懶洋洋不敢和喪屍爭鬥有極大的差別，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來到這都不由自主的加快節奏。

　在這樣好奇的時光中夜幕緩緩降臨，“快到玄武了，今晚就不趕路，明早再去。”姬奉寧停下公交，嘴角也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來，回到熟悉的地方，很難讓人不開心。

　無人拒絕，依次下了公交。

　楚伯然還未站定，拐角直接衝來三隻男性喪屍，鮮血淋漓的樣子很是駭人，嘶吼間楚伯然開始發動攻擊，虎虎生風的拳法配合上一根鐵棍，半分鍾就將三隻喪屍首尾分離，鮮血灑的遍地都是。

　“呸”了一聲將鐵棍扔的老遠，響起劈裡啪啦的噪音。

　九兒眸光微閃，落後兩步等著莫允兩人上前，站在了他們的身後，x省繁華與危險並存，這裡喪屍可是h市的幾倍，危險自然成倍提升。

　“聲音小點，我們去這個小區看看。”鍾離精神力釋放，出口提醒道，目光直指那三個半路而來的陌生人。

　出場就被喪屍嚇到夠嗆，饒是想大聲也沒那膽子了，林修挽著自家母親和小姑娘的胳膊，落在了隊伍的最後方。

　穿過小區的綠化帶從入口上了樓，電梯全部癱瘓，鍾離小心翼翼的行走在隊伍最前方，伸手打開安全出口的一扇門上樓梯，能量微微波動，抬眸就看見一隻從拐角下來的女性喪屍，身上還穿著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睡衣，臉上有一塊已經腐蝕發黃發黑，比鬼片的女鬼還嚇人。

　鍾離心下一凝，能量陡然匯聚在眼中，原本想要撲來的喪屍陡然掉落在樓梯間，滾了好一會才算是停下來，躺在地上在無反應。

　邁過屍體，鍾離快速的向樓上趕去，身後的人緊隨其後，九兒將莫允於陌猛地推進安全門，拐角處便出現一隻循著味道而來的喪屍，身子一偏，匕首狠狠插進喪屍的頭頂，拔出後快速跟上隊伍，若不是那把匕首上還低著腥臭的血液，根本看不出她一秒前殺了一隻喪屍。

　二樓喪屍比較少，精神力感知了一會房內的動靜，直到確定安全才破壞房門進了屋，一股霉氣撲鼻而來，鍾離忙掩著鼻子，向前兩步打開了所有窗戶。

　每個人尋了間休息的屋子，黑暗中，九兒百般無聊的吃著曲奇餅乾，身旁緩緩走來一道帶著忐忑的身影，轉眸一看，竟是從未和她主動說過話的莫允。

　"有什麽事嗎?"九兒放下手中的零食，歪著頭詢問道，這下恰好打量一番這孩子的變化。

　莫允咬了咬下嘴唇，帶著變聲期的公鴨嗓音響起"走了的話，我怎麽找到他們?"

　他們指的自然是笑面虎三人，九兒表情淡淡，回道"問話之前，能不能先動動腦子?"

　莫允當下中二病犯了，有些炸毛，瞪著眼想要說什麽，被九兒輕描淡寫的打斷"醫大是要轉移的，轉移的位置很明確是四大基地，末世不比以前，按照距離看，選擇去玄武是最好的結局。且不說這個動動腳趾就能想到的問題，你說就憑現在的你，能報仇嗎?"

　莫允有些氣不起來了，九兒的聲音卻依舊響起"你以為報仇就像你這樣，光長著一張嘴和一頭熱血的衝勁?那你真的錯了，需要的不僅要有勇氣，還有實力和腦子，別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傲嬌且自尊感極強的少年被說的紅了眼，感覺一直以來都不願承認的事實被一條一條擺在眼前，又痛又羞。

　羞惱至極，莫允低聲吼道"你閉嘴，不要以為救了我就可以教育我，你什麽都不是！"

　九兒挑眉，對莫允的怒火視而不見"變聲期就別大吼大叫的，難聽死了，刺耳。"

　莫允的憤怒勁還沒過，聲音被嫌棄難聽，被說的再不敢說話，轉身跑了。

　身上的肉多了些，不在像個樹杆一般襯的頭大，反而露出小正太的趨勢，面色也不在是之前的蒼白與營養不良，飲食還真是挺重要的，孩子的身體不撒謊。

　"嘖嘖，你的毒舌連孩子都不肯放過。"鍾離笑著走近，將手中的某品牌香瓜子遞給了九兒，九兒順手捏了一些吃了起來。

　"人總要成長，年紀小不能成為軟弱的借口， 我們這裡面那麽多可以讓他變得強大的人，你看他有親自去請教過嗎?"

　鍾離瞟了一眼九兒"倒還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架勢哈?"

　"只是希望這些孩子可以一直活著。"

　鍾離嘴角含笑"我不信你沒發現他是故意找話跟你說的，因為不知道說什麽，所以才問了一句廢話。"

　她當然知道，但知道又怎麽樣?

　"誰都無法永遠的保護一個人，當你認真想要去做一件事的時候，全世界都會為你讓路。"

　靠在房門外的莫允拳頭捏的死緊，單薄的身影佇立在黑夜中，她說的對，空有一腔熱血，就是沒有與之匹配的能力和勇氣。

　這是事實，一直以來都是事實。

　無論是那些人來到家中姐姐要他忍耐，還是姐姐死時那些人暢快又輕松的笑意，更或者淪落到和難民擠在一起不敢出門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