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劉易這樣的一個安排,袁紹倒是非常滿意的,黑山地區兩百多萬的百姓,不用他操心,有劉易為他安頓好,然後再把黑山交給他治理統管。
這可是兩百多萬人啊,如果將來治理好了,這些山溝溝的地方,也會成為他的一個堅實有力的大後方。最少,從中也可征集得不少兵馬。所以,用他的人來治理,他倒不會反對,這樣,他也能放心一些。
如此一來,黑山上的錢糧,分不分也沒有關系了,因為,最終的受益者是他袁紹。
不過,公孫瓚卻不怎麽願意了。
他之所以要與袁紹停戰,一起參與討伐黑山,主要是因為他與袁紹僵持不下,互相再戰下去,未必可討得便宜。加上黑山賊,對他的幽州,的確也是一個潛在的威脅,消滅黑山賊,於他公孫瓚並無壞處。
同時,他也是看到了劉易要消滅黑山賊的決心,知道哪怕他公孫瓚不參加,劉易與袁紹兩人也必會聯手討伐黑山賊。他的心裡有點擔心,擔心劉易會與袁紹在聯手的過程當中又會與袁紹達成什麽的協議,轉頭又對付他公孫瓚。
當然,他相信劉易的人品,應該不會與袁紹聯手對他不利。可是,他擔心袁紹在討伐黑山賊之後,其實力會得到極大的擴張,那個時候,就算劉易不與袁紹聯手,不幫袁紹對付他,可袁紹自身的實力,也不是他公孫瓚能夠對抗的了。
這個擔心,讓他決定與劉易、袁紹一起聯手,只要他參與其中,最少可以得知袁紹的情況,不至於坐看袁紹的實力擴張而毫不知情。
並且,他也可借這樣的一個機會,擴張自己的實力,這不。他不顧一切,亦不聽趙雲的勸告,也要收編了那幾萬黑山賊兵,這就是公孫瓚急於擴充自己實力的體現。
可是。如果經過劉易安置管理之下的黑山地區,足足兩百多萬人口最終落到袁紹的手上,那將會對公孫瓚造成一種極大的威脅。
公孫瓚寧願這黑山地區永遠在劉易的手中,也不願意讓袁紹得到。
所以,他有少許不滿的道:“劉易老弟,如此不太好吧?黑山地區的人,大多都是山賊家屬。換句話來說,他們也是山賊,這些人,難以教化,留著他們遲早都會生亂,還要花費大量的錢糧去安置他們?我看沒那個必要。老弟你也看到了,我與袁本初,現在都缺少軍糧。這一次聯手,如果沒有你的糧草供應,我們肯定是難以攻伐黑山的。這一兩個月來糧草消耗,已經把我們的糧草都消耗乾淨了,我看,不如看看黑山山寨裡還有多少糧草,咱們分了去,管這些黑山賊的死活?大不了,如果你們不願意動手的話,我公孫瓚願意做這個惡人。”
公孫瓚的意思,是想把黑山山頂大寨內的糧草分了。大家聯手攻下來的,他公孫瓚有一份功勞。那麽,最後的利益,他公孫瓚也有一份。他沒有明說,但是意思大家都能聽明白。
只要把黑山山寨內的糧食分了,其實殺不殺那些山賊家屬也沒有關系了,因為。不管是劉易或是袁紹,都不可能安頓得好這兩百多萬人。不能安頓,任由這兩百多萬人自生自滅,那麽,三人的軍馬一旦離開黑山地區,那麽,這裡肯定又會大亂,這兩百多萬人,為了能夠生存下去,勢必會再嘯聚成賊,將來,黑山地區,一樣是亂賊叢生,不能為袁紹所用。
“公孫瓚!你這是什麽意思?足足兩百多萬人啊!你、你真的敢全殺了?”袁紹跳著腳道:“不行!糧草不能分了,我覺得太傅的意見挺好的,不管怎麽說,只要管治好了,相信黑山地區不會再生亂,你應該對太傅有信心。”
“哼,說得好聽,黑山賊,是我們聯手攻滅的,黑山地區,是你冀州地界,我公孫瓚佔了也沒用,而太傅又無意佔取,最後還不是落在你的手上?黑山頂的糧草,是我們共同的戰利品,用在這些山賊家屬上,還不是等於全便宜了你袁本初?劉易老弟,我公孫瓚參與討伐黑山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現在黑山賊滅了,我卻欠了你一屁股的糧債,我公孫瓚窮啊,只是想看看有多少糧食,分了,可以先支付太傅你的一部份欠糧啊。”公孫瓚亦有堂而皇之的理由,此刻關系到他今後的發展,關系到他與袁紹之爭的實力差距問題,他不得不把話挑明了來說。
“反正!某是不同意,如此的話,那我公孫瓚不就是等於白忙一場了?幫你袁本初平定了黑山賊,而我公孫瓚得到了什麽?”公孫瓚猛搖頭道。
“公孫瓚啊公孫瓚!我袁某還以為你是一個英雄豪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小肚雞腸,什麽你欠了一屁股債?我袁某難道就不是嗎?太傅這可是從大局出發考慮的,你還敢說沒有得到好處?你的軍力,一下子擴充了大大幾萬,現在,你抓的黑山賊俘虜,也不比我袁紹少,你原來多少軍馬,現在又有了多少軍馬?你現在還想怎麽樣?攻下黑山頂,是太傅冒死混進黑山,勸降了楊鳳,我們才能如此輕松的拿下來了,太傅有權力處理黑山上所有的戰利品,你憑啥還想插一腳?看不出,你的臉皮還挺厚的。”袁紹緊緊的站在劉易的立場上說話,因為如此,他最終所得到的利益便最多。
公孫瓚冷眼看了袁紹一眼,冷哼了一聲道:“哼,黑山最終是你的,這糧草分不分,好處最後都是你佔了,你當然覺得太傅所說的有道理了……”
看到公孫瓚與袁紹為了黑山山寨內的糧草爭論,劉易有點厭煩,揮了一下手止住了他們道:“好了,這些沒有什麽好討論爭議的,我們討伐黑山的最終目的是什麽?還不是為了大漢的百姓?黑山賊的家屬,雖然也是山賊,但是,相信並不是所有人都該死,其中。還是有不少是安份守已的百姓的,如何安置,如何教化他們,如果你們有什麽好的意議。可以提出來,或許,你們都可以派人來參與安頓這些人。至於你們說的,好處的問題。我想……”
劉易想了想道:“要不這樣吧,黑山地區,的確是要交還給袁本初管治的,最終的好處。還是落在本初的頭上來,你們兩人商議一下,是否可以給予公孫兄一些補償?”
“補償?我們憑什麽要給予他補償?”袁紹一聽,又不樂意了。
“咳!其實,如果不是為了大漢百姓,我劉某,現在便可以一拍屁股走人,最後如何。可不關我的事了。現在,雖然滅同黑山賊,可是。你們都別忘了,黑山賊還有好幾十萬人馬,你們就算想散盟,怎麽說也要把最後的山賊解決了再說吧?”劉易咳了一聲道:“不如這樣子吧,現在不只是你們,我的存糧,也消耗得七七八八了,目前,誰的糧食不多。我建議,本初可以把你手上的一些山賊俘虜。送給公孫兄作為補償,然後,各自去討伐雞鳴山及凸峰山的山賊,以及中山、常山、趙國三地的黑山賊。你們討伐所得的戰利品,所有的,都是你們各自的。我劉易不會再過問,某僅在這黑山,安置黑山地區內的兩百多萬人,什麽時候安頓好了,某便會離去。”
“什麽?把我的俘虜給他公孫瓚?憑什麽?”袁紹瞪了公孫瓚一眼,氣呼呼的道。
俘虜就等於是兵源,與糧草一樣的重要,把俘虜送給了公孫瓚,那就等於無形中壯大了公孫瓚的實力,袁紹當然會有很大的意見。
劉易經過一陣調息,體內經脈擴張的刺痛已經消減了許多,他拍了拍張寧,讓她坐著,自己站了起來,走到了一旁,道:“本初,過來說幾句。”
袁紹見狀,隻好悻悻然的走到了劉易的身旁。
“本初,你與公孫瓚之間的那點事兒,我劉易今後不會再過問,但是你卻想想,咱們三人聯手討伐黑山,到目前來說,已經取得了非常良好的結果,黑山賊被滅,這天下人將會如何看待我們?這是否要比當初討伐董卓會有更好的口啤呢?我們善始善終,把事情做好了,會讓天下人都會對我們刮目相看。另外,我剛才一開始就說了,今天這一戰,奠定了幽、冀兩州的一個良好局面,你或者公孫瓚,都應該把握這個機會,利用現在夏收未到的良機,把冀州進行統一的整頓管理,夏收之後,便可以讓整個冀州的百姓,安心的進行下半年的生產,有生產才會有收成,雖然今年還有半年可以發展,明年呢?如此,不出兩三年,冀州的百姓,便會富裕起來,那時,你兵強馬壯,想怎麽樣不可以?”劉易語重心長的拍了拍袁紹的肩頭道。
“可是……”袁紹聽劉易所說,覺得的確也是這個理,現在,的確是他休生養息謀求發展的時候,不過,他還是有點擔心的道:“公孫瓚狼子野心,與某所結之仇怨,也必難以消除,他必會對我冀州進行侵犯,某也不得不早作準備啊,如果按太傅所說,把某現在的黑山賊俘虜給了公孫瓚,豈不是等於助長了他的實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本初,難道你不知道?冀州要比幽州更為廣闊,百姓人口比幽州地區更多,只要你發展起來了,難道還會擔心沒有兵源?你現在,十多萬軍馬,只要你把冀州管治好了,到時候,幾十萬上百萬的軍馬,還不是登高一呼便有了?區區幾萬的山賊俘虜,送給了公孫瓚又有何相乾?”劉易道:“這一次大家共同討伐黑山,開始某便說過,大家討伐黑山,可能不會有什麽的好處,可是,多少也總要有的吧?黑山山寨裡的糧草,最終得益的,還是本初你,這一點,我們大家的心裡都明白,公孫瓚又豈會看不到?你擔心他,他也豈不會顧忌你?如果不給些好處他,他現在一拍屁股就走,余下的局面,你怕也難以應付吧?再說了,我一走,公孫瓚萬一含恨之下,馬上又起兵戈,那麽,你也只能與公孫瓚纏戰。如此一來,你又談何發展?好好想想吧。”
劉易說得差不多,又轉身走回到神色陰晴不定的公孫瓚身邊。
劉易稍為壓低了一點聲音道:“公孫老哥,你可別怪我。這黑山山寨裡的糧草,真的不能分。兩百多萬人,你就算能恨下心來把人都殺了,我劉易都不忍心,常言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某的確是想為了大漢百姓做一些事,不過,你放心,這黑山地區,沒有一兩年,休想可以給袁紹提供什麽的幫助,說不定,還得讓他拿出一些錢糧來救濟。所以,袁紹的實力,不可能一下子發展得太大的。我勸他把他現在的山賊俘虜給你作為補償,無形中等於讓你多了幾軍兵力,隱隱強於袁紹,如此一來,他定不敢隨便是興兵與你交戰。但話說回來,袁紹需要時間發展,你也需要時間發展,所以,我勸你一句,不管與袁紹有多大的仇怨。不如靜心發展兩三年,再談報仇的事,畢竟,發展壯大才是硬道理,現在你就與袁紹起兵戈,對你對袁紹。雙方都不利。何況,你別忘了,塞外的異族,也會隨時入侵我們中土。以後如何,還請公孫兄你多多思量。”
公孫瓚聽後,陷入了一陣沉思,說真的,他的心裡還真的急著起兵對付袁紹。他得到了冀州的中山郡,很想在此事一了之後,便想趁袁紹在冀州立足未穩之機,一舉擊敗袁紹,奪取冀州,如此,他公孫瓚有了幽州兩州廣闊的土地,等於統一了大漢的北方,如此足可以自成一國,實力遠遠強於天下諸侯。
可一聽劉易的說法,覺得也有幾分道理,他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擊敗袁紹,如果又再與袁紹陷於一個僵持之局,那麽,他的實力也將會難以得到發展。到時候,天下諸侯已經壯大,他哪怕得到了兩州,怕亦難以和天下諸侯相提並論了。
如果按劉易所說的,袁紹當真的願意把他手上的黑山賊俘虜送給自己,那麽自己的兵力就大增,隱隱強於袁紹,這樣一來,自己也不用擔心袁紹發展得太快。再說了,袁紹在發展,自己也在發展,就看誰的手段更好,可以在這兩三年之內發展壯大了。
公孫瓚轉著念頭,假意道:“太傅,我只是看不慣便宜都讓袁紹佔了,並不是非要打這黑山山寨的糧草主意,若袁紹願意把俘虜交與某處理,某現在便可率軍前去攻取雞鳴山及凸峰山任一山,完事之後,某便直接率軍回中山郡,遍剿中山境內的山賊,把那十萬黑山賊搜出來肅滅了。”
“好,那就看袁紹的意思了,相信他懂得怎麽做的。”劉易聽勸服了公孫瓚,大喜的道。
不管如何,大戰之後便是大治,劉易可不管幽冀兩州是在誰的手裡,只要能把當地的百姓管治好,這也是大功一件。自己暫時沒有能力把幽冀兩州佔了,若袁紹與公孫瓚都可互相停戰,發展兩三年,相信這兩州的百姓都不至於生活困苦,饑不裹腹。
袁紹這時,已經把他的手下謀士叫來,應該是在討論劉易的建議,而公孫瓚亦去找他的帳下謀士,商議著一些細節。
最後,他們又走到一起,互相討價還價,再定立了一個短期的互不侵犯條約。
袁紹把他在黑山上捉到的幾萬俘虜,全由到了公孫瓚的手上,作為公孫瓚不分黑山山寨內的糧草的補償。
他們的這些事,劉易就不作太多的過問了,僅只是為他們雙方作為一個見證。
完事了之後,自己便與張寧返回到了幽靜小谷。
黑山上的事,公孫瓚也不多理會了,押著俘虜下山,到山下大寨對這些俘虜進行招收整編,與手下軍將商議著攻打雞鳴山的事。
袁紹,亦把黑山上的事交給了手下,帶著一眾謀士武將,率軍下山,準備攻打凸峰山。當然,他把逢紀、沮授、郭圖與及張合留下,還留下一萬軍士。另外,讓劉易意外的是,麴義居然也被袁紹留下了,作為張合的副將留下。
黑山上其實還有許多事要處理。不過,劉易有田豐、高順及趙雲在,再配合逢紀、沮授、田豐、郭圖等人,處理黑山的事務不會有問題。
首先是趙雲、典韋、高順、潘鳳,與及張合、麴義等將,各自率軍把整個黑山頂都肅清了一遍,把所有的山上的人都全押到了黑山大寨之前的山坡上,足足還有十多二十萬人。
至於楊鳳,因為身受重傷,還在養傷當中,就暫時不參與處理黑山賊的事了。不過,他手下的幾萬軍馬,交由廖化、裴元紹、劉僻等黃巾舊將暫時統率著,坐鎮黑山大寨,看守黑山頂上大寨內的藏糧。
那二十來萬黑山頂上的人,在田豐的主持之下,先把小孩婦人給摘出來,再把老人與青壯的賊兵分開。然後先行審判那些山賊老人。但凡是有過殺人奪貨的,也不手軟,在確實之後,馬上推到了賊眾之前,宣布他們的罪狀,斬立決。
輪到那些青壯的山賊的時候,許多山賊都已經被嚇得軟癱在地。
當然,這些山賊,幾乎就沒有幾人是沒有殺過人的,若是連殺過人的都要處死,他們怕沒有幾個人可以活下來。
劉易也不是毫無原則的斬殺那些山賊。
有些山賊,他們在與官兵交戰當中,殺死過官兵,許多原來的黃巾軍士,大多做過燒殺官府的事。但是,這些劉易並不太重視。燒殺無良官兵,殺死官兵等等,這些都是可以原諒的,因為,他們也是被逼著走上造反之路。但是,如果他們搶殺過一般的平民,就是不可原諒的。
經過田豐與袁紹留下的這些人的審訊,二十來萬的人,最後竟然被斬殺了兩萬來人。使得山頂大寨及鐵嘴峰之間的山坡底下,鮮血匯流,幾乎要成一條坑河。山賊的屍首,亦堆得如山高。
處決了那些罪不可恕的山賊之後,余下的山賊,都被嚇得人人臉色蒼白,惶惶不可終日。
黑山頂上,自然不能讓這些人留下,眾人把這些人先行押到山下看守起來,再如此,把半山大寨的山賊家屬,處決一批,余下的再看守起來。
黑山腳下,山賊家屬更多,足有三十來萬人,如此,總共加起來,超過了六十萬。
像逢紀、沮授、郭圖等人,他們並不知道劉易授意田豐帶他們如此處理山賊家屬是什麽意思,不過, 他們也只能按照田豐所做的來做。
解決完這樣的事之後,田豐再向他們解釋,他們才恍然大悟,連聲說妙。
原來,劉易讓田豐這樣做,一來,可以通過斬殺一部份賊兵家屬,讓所有黑山的人都看到,官兵殺人並不手軟,可以大大的振攝他們,讓他們不敢再與官兵相抗,不敢再生禍亂。二來,通過審訊,挑出其中那些的確是罪不可饒恕的賊人,宣布他們的罪狀,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作惡多端,死有余辜。如此,可向他們表明,這世界,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這時候一到,不管他們是老山賊還是小山賊,都難逃一死。
當然,如何分辯這些山賊是否該死,如何審訊出他們作惡多端的詳情便不再多述了,反正,田豐、逢紀、沮授,特別是像郭圖這樣的一個善使絕戶計的毒士,多的是方法讓這些山賊認罪。
這樣肅清了那些罪大惡極的山賊,再開始對這些山賊進行正式的安置管治。
如何安置管治呢?田豐的計劃,讓袁紹留下來的這些謀士大開眼界,見識到了什麽的軍事化管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