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其實就是劉易等人計劃潛進下邳去見張遼及救呂嬋的晚上,呂布背縛著一個女子,跨坐著赤兔馬,手提方天畫戟,命人打開了城門,飛馬出城。
嗯,呂布的坐騎赤兔馬,當真的是一匹神馬。其馬不僅可以日行千裡,並且,還不懼水,在水裡亦可以渡水如飛。
呂布出城,赤兔馬居然並沒有因為已經漫過小腿的漬水而影響了它的速度。
當然,呂布自然不可能覺得憑自己單人匹馬就能夠殺透曹操大軍的重圍,能夠將自己的假女兒送到壽春給袁術。如果憑他一人就可以殺透曹操大軍的重圍,那麽,他當初也不用花費那麽多的功夫,讓許汜、王楷想盡辦法才能突圍而去見袁術了。如果當初不用費那功夫,他的女兒呂嬋,也不會失蹤了,沒有機會出城,又哪裡會失蹤?
所以,呂布的身後,緊跟著一眾大將,以及數千的騎兵。
這個時候,天黑還沒有完全黑透,依然還可以見物,雖然放眼到處都是水,可是,城外平地,之前的陷阱,也都被曹軍所填平,所以,若沒有河水漫淹,那就是一馬平川的地方,並不用擔心折了腳。
數千騎兵,在淺水裡飛馳,聲勢自然非常的浩大。
呂布認準了方向,往東南而去。
他計劃,要從曹操的中軍大營及劉備的軍營之間的間隙衝殺出去。
曹操放水淹下邳,自然也早就考慮到呂布會狗急跳牆,考慮到他會出城突圍。
所以,他也早有所準備。
當呂布打開下邳城門殺出來的時候,曹操的軍中,便早已經鼓號大作。無數的軍馬,從曹操的大營當中殺出,攔住了呂布的去路。
首先是曹操的大將徐晃,他拍馬揮斧,遠遠的便迎著拍馬急馳而來的呂布道:“縮頭烏龜,總算敢出城來?欲往何處?來來,徐晃在此,吃某一斧!”
徐晃現在氣勢很盛,敢當面向呂布挑戰。遠遠的,他一斧砍出。哧的一道殺氣揮出,嘩的一聲,無形的殺氣因為水花飛濺而晃得有形,有如一道利箭,直衝呂布。
“哼!手下敗將。何足言勇?”呂布冷哼一聲,長戟一刺。嘭的一聲。所以的勁氣,與徐晃衝擊來的勁氣在水面相撞,然後,仿若在水裡扔下了一顆炸彈似的,啪嘩一聲,一道水柱衝起到半天高。
濺上半空的水花還沒有落下。呂布就已經連人帶馬穿透了水幕,呼的一聲,方天畫戟直取徐晃。
叮叮叮!
徐晃也奮起神威,敵住了呂布的攻擊。兩人在水裡,策馬飛馳,你來我往的交戰起來,兵器交激,發出刺耳又清脆的金石鳴響。
“主公,突圍事重,不要與他纏戰,我等來敵住他!”
在呂布後面,一眾親將嗚呼一聲撲來,刹時將徐晃圍在一起。
不過,徐晃所率來的軍馬,也殺了上來。
“好!不要戀戰,跟我殺!”呂布也知道不能與徐晃久戰,所以,虛晃一戟,棄了徐晃,馬頭一撥,往衝殺上來的徐晃的軍馬衝殺過去。
只有殺敵徐晃的軍馬,才可以突破出去。
呂布所率來的騎兵,是跟隨呂布征戰多年的精銳將士,對呂布的忠誠,也非魏續及侯成等人可比的。
因此,在一眾親將敵住徐晃之機,呂布率著這數千騎兵,一下子衝殺進徐晃的軍馬當中。
縱使地面有水,可是,卻也不能削弱太多騎兵的優勢,何況,曹操的軍士,要涉水來戰,此時,這些從泗河灌進來的河水,冰冷刺骨,多少也影響了曹操軍士的戰力。騎在馬背上,不用雙腳著地的呂布騎兵,最少可以發揮得出平時的七、八分戰鬥力。
因此,被呂布率軍一衝,這支首先攔截住呂布的徐晃軍,很快就被呂布給殺敗,而徐晃,他雖然勇猛,但也雙拳難敵四手,被呂布的一眾親將不計犧牲的衝擊之下,他也只能撥馬而走。
雙方交戰的時間並不長,但是雙方也各有死傷,徐晃軍傷亡更多一些。這短短的時間,雙方軍士身上所流的血,已經將一片廣闊的水域都給染紅了。
殺敗了徐晃這一支阻截之軍,呂布也顧不得整合人馬,馬上一聲招呼,再往前衝殺。
緊跟著而來的,是夏侯淵。他與徐晃,其實也就是先來後到的問題。
呂布的軍馬,都還沒有來得及提速衝殺,夏侯淵便率軍殺到。
喊殺慘叫聲,使得這一片變成了水的安靜世界打破了寂靜,呼呼的寒風,也似猛的刮起,讓交戰雙方的將士,都猶感慘烈心寒。
狹路相逢勇者勝,單從局部來看,徐晃與夏侯淵都敗了。兩將,他們並沒能攔得住呂布的衝擊。
兩軍交戰之下,眨眼,便已經讓呂布離開下邳城有數裡遠了。
只要再突破幾道防線,那麽呂布就可以真正的殺透曹操的重圍。
到時候,天色也會完全黑透,曹操的軍馬也不容易再追殺他們了。
可是,不知不覺之間,曹操的軍馬,已經逐漸殺了過來,放眼望去,呂布已經被曹操的大軍隱隱圍困住了。
如果是曹操還沒有放水淹下邳之前,假如呂布帶著假女突圍,他肯定不會強闖,見難以闖得過去,他可能就會返回下邳。但是,現在呂布卻已經沒有了退路。他知道,這一次,他怕得一定要將這個假女送到袁術的手上,然後請求袁術出兵相救。據陳宮所言,最多他們就只有十天的時間,如果十天之內,不解決了下邳城之圍,那麽,到時候曹操就算不用攻城,他們也得要敗亡。當水位漫升到過人頭高,漫到房頂的情況之下,整個下邳城的人,都不可能有活路了。包括他呂布。
因此,呂布覺得,這一次,一定要殺透曹軍的重圍。
但是,事情遠比呂布所想的困難得多。
沒完沒了的曹操軍馬,越來越多,讓呂布開始感到有點吃力,一時難以突破曹操的防線。戰鬥越來越激烈,曹操的一眾大將,也殺到了。盡管時刻。已經讓呂布衝過了軍營,殺到了離下邳城已經遠達十來裡的地方了,可是,曹操的軍馬還是死咬著呂布不放,團團的將呂布給圍住。
原本。跟著呂布衝殺出來的約有四、五千的騎兵,此刻。也折損了大半人馬。
而負責掩護呂布突圍的大軍如魏續、侯成、宋憲等將。他們在呂布穿透了曹操的大營之後,他們也率軍返回城去了。
“徐晃!夏侯淵!呂布誓死你們!給我閃開!”
四周,已經點起了火把,可以看得見呂布,此刻他已經渾身浴血,原本有兩條辯子的衝天冠。當中一條,被人一刀削了去,連呂布的披風,也被割去一段。現出了呂布背後縛著的那個女子來。
看到這,曹操的軍將也知道呂布這次意欲突圍是想做什麽了。所以,他們不禁對呂布冷嘲熱諷,將呂布氣得哇哇大叫。
此刻的呂布,的確有點狼狽,不管他如何左衝右突,都沒能殺透曹軍的重圍,難以擺脫有如牛皮癬一般纏住他的一眾曹操的大將。
呂布已經殺得心頭火起,連雙眼都有點赤紅了。
呂布的小宇宙爆發,他大吼一聲,舞出了漫天戟影,嘭嘭的兩聲,居然同時將繞攔到了他面前的徐晃及夏侯淵連人帶馬給逼退。
啪嘩一聲,力道稍弱的夏侯淵,居然被呂布的勁氣震得飛離了馬背,嘩的一聲掉進了水裡,成了一個落湯雞。
“攔住他!”夏侯淵強壓下心頭的血氣,顧不得渾身濕淋的樣子,不顧形象的急召四周的軍士上前攔住呂布。
夏侯淵此刻,已經有點心寒,亦有點氣急敗壞了。如果真的讓呂布殺透重圍而去,他覺得都有點沒臉見人。
像後來趕來的曹仁、曹洪及李典、樂進等將,他們一時也來不及攔住呂布。那些一般的士兵,根本就近不了呂布的身,在呂布那舞得密不透風的戟影當中,一路血肉橫飛,眼看就要讓呂布突圍而去。
嗯,看似漫山遍野的曹軍,真正直接可以攔住呂布去路的並不多,雖然密密麻麻的湧殺過來,可是,依然沒能阻擋得了呂布的衝殺。
那些曹兵,他們當真的是近者死,沾者傷。此刻的呂布,就有如從地獄裡殺出來的一尊凶神,殺氣騰騰,所向無敵。
曹操的軍士,曹操的大將,此刻無不心驚。他們在與呂布的交手當中,其實都是幾招之內,便被呂布殺得手忙腳亂,哪怕是數將聯手,亦難以將呂布圍住敵住。要不然,現在也早把呂布擒拿,用不著看著呂布這個有如殺人凶器的家夥在逞凶了。
“呂布,真乃當世絕世猛將也!”遠處趕來,在一眾親將保護下的曹操,也看到了呂布奮起神威,將徐晃與夏侯淵擊退的情景,讓曹操也不得不為呂布的勇猛感歎了一聲。
曹操出動攔截呂布突圍的軍馬,幾乎有四、五萬人,此刻,還不停有軍馬殺過來。可是,依然沒能阻擋得住呂布,這讓曹操不僅感歎呂布之勇猛,心裡也不自然的對呂布產生了深深的懼意。因為,他想象,假如在這戰場上,如果讓呂布看到自己的話,他執意要斬殺自己的話,曹操當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躲得過呂布的擊殺,不知道自己的親兵親將是否能敵得住呂布。
不過,曹操旋即又有點心安,因為,現在他可以通過劉備,能夠得到關羽、張飛這兩員可以堪可匹敵呂布之將所用。
一路血肉橫飛,曹操雖然千軍萬馬,但是,看著戰場當中的呂布,曹操還真的有一種無力感。現在,他也只能希望關羽、張飛能及時趕到,攔下呂布,擒殺呂布。
“呂布在哪?俺張飛來也!休走!”
斜裡突殺出一員大將,正是張飛。
“呂布,你逃不了的,還是下馬投降吧!”
正前方,又一員大將率軍殺來,正是關羽。
本來還想著要一鼓作氣殺透曹軍重圍而去。可是,張飛與關羽的出現,讓呂布頓感絕望。他心裡的確不甘心,可是,他剛才一陣大戰,氣力雖然不說消耗得太多,但是,不是全盛狀態之下與關羽、張飛兩將交手,那就是與找死無疑。何況,現在他的背後。還縛著一個女子,雖然說這女子身輕若無物,但多少也會影響呂布施展武藝。
就在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大吼:“看箭!”
呂布眼角一掃,卻看到了背後同時射來了數支強箭。
不好!呂布舞戟。勒馬往側躲閃,可是。還是慢了一步。
背後。一股衝力,讓呂布幾乎往前跌出馬背。
他明顯是聽到了一聲噗的一聲輕響,中箭了!
跟著,呂布還沒來得及反應,又是幾聲入肉的響聲。
壞了!背後的女子,肯定是被暗箭所殺了。呂布不禁心頭一陣暗惱。背後的這個假女。已經經過呂布的培訓,使得她的言行舉止,與自己的女兒有幾分形似,並且。還是百裡挑一的美人兒。如果她被暗前射殺了,那麽此行突圍還有什麽的意義?就算突圍出去,臨時臨急的,又從哪裡找來一個美女代替她為假女送給袁術?
當然,呂布也暗自慶幸,如果背後沒有背縛著這假女,恐怕現在被射殺的就是他了。
為此,呂布不禁心裡一寒,頓生退意。
“呂布中箭了!殺了他!殺啊!”
曹操軍中,突然迸發出一陣激昂的喊殺之聲。
原來,放箭的是徐晃、夏侯淵及曹洪、曹仁等大將。
他們,像徐晃,其實也有著非凡的箭術的,別的大將,就算箭術不怎麽樣,可是,也相當的有勁道,射出的箭又快又急,致使呂布一時半刻亦很難同時躲格這幾人射來的弓箭。
“可惡!”呂布暗罵一聲,當即調轉了馬頭,往一旁沒有太多大將的地方殺去。
關羽、張飛殺來,還有曹操的帳下一眾大將,還有有如螞蟻一般多的曹操士兵,呂布知道,他一旦被纏上了,恐怕就只有交待在這裡了。
幸好,隨著呂布一起殺出來的騎兵還有不少,他們隨著呂布,一路左衝右突,好不容易,才殺回到下邳城下。
叫開城門進城,隨呂布返回下邳城內的騎兵,已經不足千騎。
呂布一進城,倒也機警,他直接策馬返回呂府,然後,直奔後堂,將所有的下人侍女都趕了出去,他才將背後的假女放了下來。
呂布可不敢當眾將背縛著的假女放下來,萬一讓軍士看到了她被射殺,那麽,他呂布軍馬上就會軍心渙散,馬上面臨軍士嘩變的局面。因為,他的女兒呂嬋,已經成為了向袁術請來救兵的唯一籌碼。
自己背著假女出城,所有的軍士都看到知道的,如果讓他們看到這假女被射殺,自然也就認為真的呂嬋被射殺了。如此,他們唯一的希望就等於沒有了。沒有了呂嬋,如何再請得來袁術的救兵?
如果呂嬋還在,這一次不能突出曹操的重圍,可能下一次就可以突出去。所以,呂布現在,也知道要給自己的軍士留下一個希望。
果不其然,呂布放下了背後縛著的假女,看到數箭枝插在假女的背後,已經透體冰涼,死得不能再死了。
呂布懊惱不已,將假女的屍體,放到了本是準備安排給呂嬋的房內床榻上。呂布才命人前去將陳宮請來。
陳宮一到,看到了被呂布弄得似在熟睡一樣的假女屍體,他也一聲歎息。
不過,亦為呂布有此心計而稍有點欣慰。
“奉先,暫時不能將她被射殺的消息透露出去,現在,除了你我二人,誰都不能透露。”陳宮知道,這一次呂布突圍失敗,已經對自己的軍士造成了很大影響,如果讓這假女被殺的消息傳出去,他們馬上就要大禍臨頭。
幸好呂布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馬上叮囑道:“現在時間上還來得及,我們趕快再物色一個女子來代替她,然後,再偷偷的將她的屍體處理掉。有了這一次突圍的經驗,奉先你再好好想想,下一次突圍,要怎麽樣才可能順利的突出去。嗯,現在,趕緊去安撫一下下面的軍將,尤其是這一次突圍,折損了這麽多騎兵,若不及時穩定軍心,我怕會出現問題。”
“我負責為你物色一個女子代替她,從現在開始,封鎖住這裡。不能讓任何人進出。”陳宮想了想,又道。
“嗯,明白了。”呂布點頭,出去命令親兵嚴守這閨閣,然後,才再離開了呂府。
這個時候,劉易、高順、史阿、黃敘、龍歌,以及呂顏,一行十數人,正躲在離呂府不遠的一所民居裡。這所民居的居民,已經被打暈放到了其家中的床上。
典韋與黃舞蝶,劉易並沒有讓他們來。典韋是因為水性的問題,而黃舞蝶,劉易因為要帶著呂顏,就不太方便再帶著她了。
眾人已經換了乾爽的衣服,在二層的樓上烤著火。
在水裡潛遊了這麽久,就算是有真氣護體,也讓人感到吃不消,而呂顏,早已經冷得臉色發青,幾乎引發她的傷勢,已經被劉易安置在一間房裡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