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聽了荀攸的話,心裡真的心動了。
劉備這人,隱忍功夫非常了得,當然,曹操知道,他還是有點本事的。要不然,劉備這區區的一個草蟒之輩,豈能在這亂世創立下不弱的名望?又豈會讓曹操都覺得有點棘手,哪怕已經對劉備有了實質的控制,曹操自問也不可輕易將劉備弄死。
就憑這個,曹操就覺得劉備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當然,曹操可以將一切都歸究於劉備因為有關羽、張飛的扶助,但不可否認,劉備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曹操對於劉備,的確有許多顧忌,可是,如果能夠幫助得到他的話,曹操也不介意讓劉備再一次為自己率軍出征。
“主公,劉備與其二弟關羽、三弟張飛,皆是能征善戰之將,若給他們十萬軍馬,必然可以滅亡袁術,到時候,揚州、豫州,也必落在我們手裡,就算再與袁紹爭戰,我們的後面就會有更加廣闊的回旋余地,不用擔心兗州有失而動搖到我們朝廷的根基。”程昱這時也出言遊說道。
對於這兩位軍師來說,他們一起考量了許久他們目前的形勢,得出最有利於他們目前行動的方案,就是起用劉備,分別同時攻擊張繡及袁術,一舉滅亡此兩個勢力。這樣一來,他們的後方就可無憂矣。
奪得揚州、豫州,他們朝廷的版圖,就幾乎半個大漢那麽大了,尤其是他們處於中原地帶。人口要比新漢朝更加多,將來的發展潛力無限。可以說,奪得了這兩州之後,青幽要拿下來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若再擊敗袁紹,奪得了冀州,那麽,曹操將會一舉超越劉易,成為大漢最有實力的霸主。勢力最大的諸侯。到那時,曹操的威名必聲霸宇內,一統大漢的呼聲,絕對要超過新漢朝劉易。
現在新漢朝治下的百姓,絕不過千萬人口,如果曹操得到了大半個大漢的勢力地盤,那麽將是統治數萬萬的百姓。實力高低,立馬就可以體現出來。
“嗯……起用劉備也不是不可,只是……”曹操沉吟了一下道:“這樣。你們說,真的穩當?”
“主公……”荀攸此時,卻向曹操打眼色道:“現在先不用考慮起用劉備是否妥當。而是我們今天所議的。如何應對目前的形勢問題。如果主公覺得,我們的確是必須要先奪取豫州、揚州,那麽我們的大致發展方針,就差不多成型了。余下來的,就只是如何在迷惑住袁紹的情況之下,突然出兵。快速的擊敗襄城張繡及揚州袁術的問題。這些,都是細節的問題了,主公,我們可以私下再議,到時候只需調兵遣將便可。沒必要在朝堂上策劃得太過詳細,嗯。皇上精神好像不太好,應該多休息,不宜讓皇上太過勞心費力。”
曹操見狀,馬上就明白荀攸的意思,知道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太多,人多口雜,如果說出一些不利於劉備的話及決議的話,難保會傳到劉備的耳中,到時候,想利用劉備就有點難了。
曹操會意的咳了兩聲道:“好吧,基於我們朝廷嚴重的不利局面,所以,咱們這次的朝議,就按公達、仲德兩人的意見。我們的大致發展方針,就是北防南攻。防禦袁紹,向南方的揚州袁術及西南方的張繡發起進攻。將豫、揚兩州,納歸我們朝廷的管治。當中的情況,相信諸位大人亦已經聽清楚了。如果你們還有什麽的想法,現在可以說說,或者,回去考慮後,用奏表的方式奏表上來吧。”
朝中眾臣,大家聽了荀攸與程德的話之後,都明白了他們現在的形勢並不是他們所想象的那麽好。尤其是一想到新漢朝劉易與袁紹這兩個勢力的強大時,真的讓他們心裡沒底。如果可以更好的發展壯大自己,他們一時之間也拿不出太好的辦法來。如此,誰還會有什麽的計劃打算?
沒有人再議,曹操便乾脆的退朝,然後馬上召荀攸與程昱到偏殿,向兩人詢問詳細的實行方案。
曹操首先對兩人道:“公達、仲德,你們所謀之策,我覺得可行的,以我們目前的情況來看,好像的確難以在短時間之內騰得出更多的兵力出征,啟用劉備,或許可以讓我們更快的得到豫州、揚州兩地。本相所擔憂的是,劉備不簡單啊,上次讓其率軍攻擊呂布,他就沒有消停過,他就無時無刻都計劃著脫離本相,另謀出路,如果一下子給予他這麽多軍馬,他恐怕就不受我們所製了。本相擔心,我們啟用劉備,是否是養虎為患?”
“呵呵,主公,不知道你現在知不知道劉備的現狀是如何的?”程昱卻笑了笑道。
“哦?他現在如何?”曹操大病了一場,卻沒有怎麽關注劉備現在的情況,因為他知道,劉備一天在許都,就是一天都在自己的人的監控之下生活,出不了什麽大問題。
“劉備自從上次隨我們大軍返回到許都之後,幾乎每天都是流連於酒肆青樓,似乎每天都在醉生夢死的樣子。據說,一次喝酒喝醉了,還臥倒在一條巷子裡睡了過去,還是關羽尋來背他回去的。一開始,還有不少朝中的朝臣與劉備有來往,可是後來,便沒有誰再與劉備往來了。據說,在朝臣宴請劉備,他喝醉後放浪形骸,居然調戲到了其朝臣的家眷,幾乎把那朝臣氣得半死,自至之後,便沒人再願意與劉備親近了。”程昱道。
“哦?劉備居然是這樣的人?不太可能吧?劉備向來不是沉穩謹慎,誠府極深,怎麽可能會做出如此失態有失風范的事?”曹操聽程昱說了劉備的事後,一臉吃驚。因為,這不科學,完全不似是劉備應有的行為。
“主公,在下也覺得劉備不是那樣的人,可是,某與公達因為不相信,亦試過與劉備往來,暗中觀察。我等發現,劉備現在還真的似變了一個人,酗酒貪色,胡言亂語,如果不是看他不喝酒的時候還算正常,我等都有點懷疑他是否是傻了。”
“不至於吧?”曹操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沒傻,但是,我等估計,劉備可能是因為被袁術與呂布聯手所敗。讓他受了太大的打擊,然後,又看到我們已經奪了徐州。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發展希望。所以,在深受刺激之下,自暴自棄,自甘墮落所致。”程昱搖頭解釋一下道:“現在,劉備基本不會過問朝堂的任何事,也不會關注軍隊的事。可能是裹中羞澀的問題,他現在居然在我們供給他居住的院落裡,將一些空地開劈出來,在家裡種菜。另外,他又整天呆在家裡織履編席。一天我等去探訪。還聽到他在喃喃自語,似在說所編織履席。以及所種的菜可買多少錢,可供他喝多少酒呢。”
“沒錯,我們盯著劉備的人還看到了劉備要拿那草鞋、草席什麽的上街去賣,被關羽、張飛攔住了。”荀攸也肯定的道。
“什麽?哈哈哈……”
曹操一聽,樂了,忍不住放聲大聲起來。
“沒想到啊,沒想到啊,劉備居然如此的孱弱,這一點打擊都受不了,如此說來,劉備已經複平凡,已經完全沒有了野心?”曹操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笑著問兩位軍師道。
“如果劉備從此一蹶不振,那我們的確是值得高興的事,不用再擔心劉備了,反而可以真正的收服劉備,使劉備三兄弟為主公所用。”荀攸卻不覺得好笑,反而是神色深沉的道:“主公,我是擔心這一切都是劉備故意表現出來,讓我們對他放松警惕的行為啊。說真的,荀某與仲德,還真的看不出劉備是當真自暴自棄,還是裝作墮落的。”
“嗯?”曹操止住了笑,若有所思的道:“軍師所慮的極是,如果劉備是真的墮落,倒也沒有什麽,萬一他是故意如此的,那就有很大的問題了,裝瘋扮傻,必有所謀也。”
程昱亦點頭道:“主公所言不錯,只是不知道劉備所謀的是何事也。”
“那兩位軍師,你們覺得,如果劉備是故意裝瘋扮傻的話,他會有什麽的企圖?”曹操神色陰沉不定的道。
“想不出,因為,我們實在是看不出劉備他現在還有什麽可以謀取的。”荀攸直言道:“謀朝篡位?這不可能的,現在朝廷上下,都在主公的掌握當中,劉備連朝堂都進不了,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可能性。何況,他現在就僅只有這兩、三萬的軍馬,還一直在我們的監控當中,他還能做什麽?想離開許都?這更不太可能吧?現在除了我們,誰能誰敢收留他?正因為荀某與仲德兄都看不透劉備如此是真傻還是裝瘋,所以,在下才鬥膽舉薦,想讓主公啟用劉備。”
“哦?不確定的劉備,你們還敢讓本相用他?”曹操有點不解的道。
“第一,我們現在,除了起用劉備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讓我們更加容易的奪取豫、揚兩州。劉備雖然變得如此了,可是,其帳下的關羽、張飛可沒變,我們用劉備,就等於用此兩員大將。”荀攸目光炯炯的望著曹操道:“第二,就是某與仲德都覺得,留著劉備在許都,總究是一個禍害,現在,我們覺得也應該是除去劉備的時候了。”
“現在除去劉備?”曹操一驚道:“除去劉備,那關羽、張飛又豈能為本相所用?”
“呵呵,主公,你可能實在是太過在意關羽、張飛兩員大將了,我等亦猜得到,主公你一直沒有下令殺了劉備,還能接納劉備投靠我們朝廷卻不受主公你命令的原因。主公你是想通過懷柔的手段,慢慢的收服關羽與張飛兩將,對吧?”程昱這時道。
“嗯,有這麽一層的原因吧,畢竟,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關羽、張飛,可是能與戰神呂布匹敵的大將,曹某帳下。大將雖多,可是,自問沒有一將能與關羽、張飛兩將相提並論的。曹某若得此兩將,那天下可定也!”曹操坦然道。
“這就對了。”程昱拍了一下大腿道:“主公,劉、關、張桃園結義,情感天地,正常的情況之下,某相信。關、張兩位將軍,是不太可能投靠主公的。”
“嗯……”曹操深以為然的點頭。
“主公若收服關羽、張飛兩將,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只有劉備死了,此兩將成為無主之將,主公到時再招攬他們,或許,會有幾分可能。這就有如張遼將軍,他追隨呂布那麽久了。對呂布亦不謂不忠誠,可是,他現在。卻可以為我們所用。”程昱道:“對於忠義之士。不是一般的重金懷柔便可以讓他們投效的。”
“那、那你們還說要本相起用劉備?”曹操覺得荀攸與程昱似乎有點自相矛盾,一方面,要讓自己起用劉備,一方面,又說要除去劉備。
“除去劉備當然不是現在。”程昱神色一冷,道:“我們可以讓劉備死在戰場上啊。”
“哦?如何?”曹操眼睛一亮。連忙問計。
“假如劉備當真的自暴自棄,完全喪失了鬥志,那麽上了戰場,恐怕也只是死路一條,隨便使點小計。便可要了劉備的命,讓劉備死於袁術軍之手。對於我們來說,那就是最好的結果。因為這樣,關羽與張飛兩將,自然而然的就只能為主公你效忠了。主公可以名正言順的接收了劉備的所有部將及軍馬。”程昱冷然的說道。
“沒錯,如果劉備當真的喪失了鬥志,那麽,在戰場上隨便都有辦法弄死他,可萬一他之前一直都是裝瘋扮傻的呢?我們又如何殺劉備?”曹操憂慮的道。
“不管如何,我們都不可能真正的放手讓劉備單獨率軍出征的。”荀攸接話道:“之前在朝堂上也說過了,我們可派一將盯著劉備,他一有異動,便將其斬殺。”
荀攸說著,擺了擺手,跟著道:“劉備的本部軍馬,僅只有兩、三萬人馬,就算他可以招降那些俘虜兵,也不過是六、七萬的人馬,我們派出一將率一軍為中軍,名義上,是劉備為帥,但卻是我們所派之將為帥,劉備率軍出征,他必須要在我們所派之將的控制之下。待上了戰場,關羽、張飛勢必要率軍作戰,如此一來,劉備豈不是任由我們處置?到時候,只要關羽、張飛率軍殺敗袁術,不管劉備是否裝瘋賣傻,都將劉備殺了。劉備如何死的,還不是任由我們說話?大不了,事後我們再殺了所派之將,說其將監護劉備不力,才使劉備慘遭橫禍。到時,主公可招攬關羽、張飛兩將,無路可走,無處可去的關羽、張飛兩將,還能不聽從主公的調派?”
“對,沒錯,公達說得好,到時候,就算關羽與張飛知道是我們殺了劉備又如何?所謂人走茶涼,劉備一死,到時候說什麽也沒有用了,我們有多的理由可將劉備之死推卻,就算關、張兩將懷疑,他們都已經成了無主之將的事實,就算他們不投我曹某,以朝廷的名義,調遣他們,為曹某所用。”曹操深以為然。
“另外,主公你其實可以先試探一下劉備,看看他現在是否真的在裝瘋賣傻。”
“哦?我們要如何試探劉備?”曹操大為心動的道。
“主公,現在剛好是立春了,開春之時,主公可以請帝出宮狩獵,文武百官亦可一起去,並將劉備也請去。一個,可以讓我們的百姓看到,主公對皇帝的尊重,封堵世人之口,證明獻帝並非傀儡皇帝,是有著他自己的人生自由的,證明現在君臣和睦。另一個,主公可以觀察一下劉備, 甚至激怒一下劉備,看看劉備的反應如何。如果劉備反應激烈,那就證明劉備的確是裝瘋賣傻,有著不軌圖謀,到時候,主公可以尋一個堂而皇之的借口,讓帝下旨,當著文武百官之面,將劉備處死。如此,由帝親自下命處死劉備,那就不關主公的事了,相信關羽與張飛,亦不會因此而遷怒於主公。另外,亦可私下與劉備接觸,證實劉備已經完全失去了雄心鬥志,我們便可起用劉備,讓劉備率軍征討袁術。”荀攸一口氣說完道。
“哦?對,現在,怕天下已經有不少人在罵曹某為賊了。也應該進行一些活動,讓天下人看看,我曹某是如何待獻帝的。”曹操一聽,覺得荀攸之策可行。
“好!那就這樣吧,這些天,我們就要做好出征的準備,另外,請兩位軍師安排一下,尋一天好日子,君臣一起,到西效去狩獵吧。”
“是!”
荀攸與程昱應令。
起用劉備,的確要小心,曹操不怕什麽,就怕劉備有什麽不可告人之圖謀。所以,最好還是親自試探一下劉備,如果證實劉備無害的話,再讓他率軍出征會更讓人安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