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安息帝國,就像是一根繃緊的弓弦,隨時都有可能崩斷。
為了對抗已經佔據了貴霜帝國的漢軍大軍,安息帝國真的是窮盡了所有的力量,把整個帝國當中可以征召起來的民眾青壯都征召起來了。而又為了給征召起來的大軍籌備軍糧軍器等物資,帝國方面將能夠使用得上的手段都用上了。各種向民眾征收糧稅的借口層出不窮,一種種不同的稅項,就有如是一柄柄有如割肉的刀子一般,在安息帝國的民眾身上劃出一道道的傷痕。
可以說,本來,安息帝國的子民,他們在帝國王廷的統治之下,勉勉強強還是過得下去的,談不上有多好,但是解決溫飽似乎還是沒有問題的。
對於這個古時代而言,一個帝國,其統治者能夠將自己治下的子民治理好,能夠解決治下子民的溫飽問題,能確保治下子民不用受外敵侵掠,可以安居樂業,這就算是比較好,可以說是其王廷的治理是比較成功的。
安息帝國皇帝沃洛吉斯五世,在安息帝國的歷史上,雖然算不上是最英明的聖君,但卻也不算是昏君,多少都還是有一點作為的。
他在安息帝國治國十來年期間,最大的建樹就是吸收了更多的非波斯民族的民族,吸收了不同民族的文明,讓其帝國之內,各個民族之間的矛盾減弱到其安息帝國的歷史上的最低點。
也正因為如此的一系列政策,才造就了安息帝國境內的民族相對較為團結,他才可以真正的號令得了整個安息帝國的各位部族。如此才讓安息帝國在整體上看上去更為強大,可以西抗羅馬帝國,北部聯合貴霜帝國滅了塞人部族。
如果沒有大漢進犯,奪取了貴霜帝國,威脅到安息帝國,安息帝國就會迎來可能是其歷史上最為輝煌的時期。
也正因為如此,當安息帝國面臨著大漢帝國的巨大威脅的時候,在最開始的時候,安息帝國方面發出全國動員令,號召舉國民眾都行動起來,一起配合抗擊漢軍的進犯。
對於安息帝國皇帝沃洛吉斯五世的號召,一開始自然是舉國雲從的。
當時,也就是安息帝國與羅馬帝國結盟的時候,安息帝國的民眾,的確是有人送人,有錢糧的送上錢糧。
可是,這大半年的時間過去了,安息帝國不停的征召軍馬,不停的新增稅項收稅,慢慢的,就讓安息帝國的民眾感覺到有點不太對勁。
不堪負重了啊,這樣的征召,這樣的稅項征收,沒完沒了,就似是一個無底洞,永遠都填不平。
要知道,安息帝國的財政,原來其實也只是恰好可以保持收支平衡。供養著王廷的百萬大軍,國內的民眾已經基本盡了最大的能力。而現在,起碼征召起了比原來多一半多的軍馬,這些軍馬,開赴前線之後,就要進入防線進行駐防,相當於是全部脫產的。
這些還不算,從羅馬帝國陸陸續續開了那麽多的軍馬,少說也有百多萬的大軍,這些軍馬的軍糧補給,最終又得要落在安息帝國的民眾身上。
這叫安息帝國的民眾如何吃得消?
現在,才不過是過了半年多的時間,安息帝國的民眾生活水平,一下子從原來的溫飽線上掉到了線下,發展到他們現在連他們一家子的口糧都保障不了,如此哪裡還有錢糧交納帝國方面的征糧?
在安息帝國境內,已經開始出現了不少對安息帝國王廷不滿的聲音了。
主要是因為,安息帝國方面以抵抗漢軍進犯的理由,以保家衛國為借口來向帝國民眾征兵征糧。可是,現在半年多過去了,漢軍卻並沒有打過來啊。帝國方面所說的大敵卻沒有打過來,而自己卻已經弄得快活不下去了啊,別到時候人家漢軍都不打,自己卻搞死了自己。所以,一般的帝國子民,肯定不會理解那些更深層次的東西的,看得見的東西才是最為實在的。這樣,難免會有許多怨言。
這樣,安息帝國王廷方面就尷尬為難了。
有些事,跟下面的一般子民是解釋不通的。跟他們說,漢軍是如何的強大,是如何輕易的就滅了貴霜帝國,現在屯軍在巴基斯坦防線,隨時都有可能殺過來?跟帝國子民說這些沒用。
尤其是,安息帝國其實也是由多個民族組成的帝國,盡管民族之間的矛盾得到了一定的緩解,可是,各個民族卻還遠沒有到達完全融為一體的地步。所以,一些帝國民族子民,在看不清整體的大勢形勢的情況之下,開始對帝國有怨言,有了抗拒帝國征兵征糧的心態,不可能再如早期那樣那麽配合了。
這樣就面臨著很多的問題了。
要知道,安息帝國遠沒有大漢帝國的那麽政治清明。他們不可能做得到如大漢帝國的那樣,朝廷有什麽的政令,有什麽的精神,那麽就會一級一級的很好的傳達下去,直抵最低層的百姓階層,政通人和。所以,他們所下達的征兵征糧的命令,開始他們的帝國子民支持,為了保家衛國,他們願意,那麽就沒有什麽的太大問題。可現在他們有怨言了,不願意了啊。那麽下面的,地方的官員等等又要如何完全上面的命令呢?
如此一來,難免就開始出現了強製性。而當這個強製性一出現,那麽就肯定會引起他們帝國子民的更大反彈。或者一開始還會不得不服眾命令,可是到他們的生活都難以為繼了之後,他們怕就不得不反抗了。
一旦出現了反抗,那麽安息帝國就必會發生內亂。
這樣的事,其實已經在一些地區發生了,只不過暫時還控制得住。
眼下,突然從他們的聖地傳來有騎軍屠殺他們部族人的消息。難以一下子弄清楚情況的安息帝國王廷方面,自然會有所懷疑,是否是一些臣服於安息帝國的部族人叛變了。
沃洛吉斯五世自然也不敢掉以輕心。他派人先去查探真實的情況的同時,覺得不放心,還是命令一員留守帝都的大將,統率二十萬軍馬前往鎮壓。
在泰西封,沃洛吉斯五世留了近五十萬的軍馬拱衛帝都。這也算是他多留了一個心眼。
畢竟,羅馬帝國的大軍陸續開來,經過帝都前往巴基斯坦防線。如果自己的帝都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的話,萬一讓羅馬帝國順手攻佔了他的帝都,那麽他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說,就算與羅馬帝國結盟,他也不能不防著一手。
其實,也是為了鎮懾住自己帝國當中的一些權貴,以免他們會趁機奪權。
“拉伊”聖地,直接關乎著整個安息帝國的安定,所以,不管什麽的事,沃洛吉斯五世都希望可以及時將動亂撲滅。
而這個時候,阿甲王這支匈奴人卻還沒有意會到他們已經深入到安息帝國的腹部地區。他們滅了裡海東部地區的一個部族之後,他們獲得了大量的物資補充。
無數物資及女人,讓這支北匈奴騎軍嘗到了甜頭。
稍作休整之後,他們便打算繼續,開始派出探子到四周去偵察情況。
阿甲王武力不行,但是多少都還有一點腦子。
他在滅了這個部族之後,發現這個部族與一般的部族不同,因為他發現了這個部族的物資較為豐富,尤其是這個部族有屬於他們自己的語言和文字。
對於阿甲王來說,或者說在他的認識當中,那些有著屬於自己的語言及文字的部族,大多都是一些比較強大的民族,甚至有可能是一些強大的帝國的子民。
另外,阿甲王也發現了一個情況,那就是他發現在這一帶地區非常適合他的部族生存及發展。假如說,附近沒有太強大的敵人的話,他還真的有點打算要先佔據這一帶地區留腳再說。
如此,他才會先派人到四周去偵察,同時,讓自己的軍馬抓緊時間休整。
果不其然,阿甲王派出去的探子發現,在這一帶地區,居然還有著許多的部族。
不僅僅只是部族,還有一些城鎮,還有駐軍。
獲得這些情報,阿甲王卻心頭狂跳。他開始意識到,自己的部族恐怕是闖入了一個了不得的帝國區域來了。
當然,他卻並沒有害怕。因為他也很清楚,在這個時候,他們匈奴人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害怕的了。
他們的部族駐地,肯定是回不去了,說不定漢軍什麽時候也會追著他們的腳步追殺過來。而往別的方向,怕也沒處可逃,唯有就是利用這些地區的民族人的物資和女人,為自己提供生存物資,為自己的部族發展人口。
匈奴部族就是一個戰鬥民族,擅長於以戰養戰。
只要不是碰到強於漢軍的對手,他們基本是無所畏懼。
數天之後,探子也終於完全探清楚,他們的確是到達了一個強大的帝國,安息帝國的境內了。
同時,探子也發現,從南方開來了一支大軍,估計就是衝著他們匈奴人來的。
這支安息帝國的軍馬,約有二十萬人馬左右。這讓阿甲王一開始感到有點不解,因為他們匈奴人現在還有二、三十萬的軍馬,安息帝國方面僅只是派來這二十萬人馬前來,這是來送死的嗎?要知道,他們現在就只怕漢軍,卻不會將別的帝國軍馬放在眼內。
但阿甲王稍為思索之後,倒隱約猜到了一點,他估計,是安息帝國方面還沒有對他們匈奴人太過重視,以為派出二十萬軍馬就足可以應付得了自己匈奴人了。
這一想清楚,阿甲王不由眼睛一亮,他認為自己的匈奴人的機會來了。
怎麽說呢?安息帝國方面,派了二十萬軍馬前來平亂,主要是因為還不知道是匈奴人來了。而現在的阿甲王呢,卻也不知道現在的安息帝國的形勢,更不知道安息帝國已經和羅馬帝國結盟的事,不知道對於現在的安息帝國而言,這二十萬的軍馬只是安息帝國的小部份的軍馬。
所以,阿甲王就大膽的猜想,心裡拿安息帝國跟大漢帝國來對比。他並不認為安息帝國能有大漢帝國那麽的強大。他心中作一個比較,他就作算安息帝國有大漢帝國一半那麽的強大,可以隨時出動得了百萬大軍。但是,這百萬大軍估計會是安息帝國最大的兵力限度了。
假如說,他們現在滅了安息帝國的這二十萬大軍,那麽就可以大大的削弱安息帝國的兵力。如此一來,安息帝國就沒有了太多的軍馬鉗製他的匈奴大軍。
要知道,安息帝國國境龐大,其軍馬肯定分駐各地駐守。如此,現在他們在安息帝國的腹地,肯定就不會再有太多的安息帝國的軍馬與他們匈奴大軍對抗。
這樣一來,阿甲王認為憑自己現在的二、三十萬大軍,足可以直接殺往安息帝國的帝都,只要攻破其帝都,那麽錢糧女人什麽的都會有了。
甚至,有可能的話,他認為自己匈奴人完全可以取代安息人,佔據整個安息帝國。 這樣,失去了原來的部族駐地,卻獲得了一個更適宜自己匈奴人發展的廣闊帝國,這或者也算是禍兮福所倚?匈奴人絕處縫生?
一時間,阿甲王真的想到了很多,越想就越覺得上天都要注定他們匈奴人要君臨這一片大地。
心中一翻暢想之後,阿甲王計較已定。
他馬上命令,全軍收拾妥當,馬上展開對開來的那支安息大軍的攻襲。
安息帝國的軍馬,並非全都是騎軍。事實上,安息帝國方面的騎軍,遠沒有匈奴人多。安息帝國的民族,大多都非遊牧民族,他們根本就沒有那麽多的戰馬可以讓他們組建騎軍。
所以,那二十萬安息帝國的軍馬,當中大半以上都是步軍。
而阿甲王決定,要利用他們匈奴人最擅長的作戰方式來解決戰鬥。
情報的不及時,不詳盡,讓安息帝國方面等於是白白將二十萬軍馬送入匈奴人的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