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匈奴人的所作所為,讓還算是還有一點點良知的阿樹提都深感邪惡,在此刻竟然也巴不得漢軍早點前來滅之而後快。
由此可見,匈奴人是如何的天怨人怒。或許是連上天都有點看不過匈奴人的邪惡,頃刻之間,漆黑之中竟然劃出了一道道的電蛇。
轟轟的一聲聲震響,跟著便狂風大作,天空劈劈啪啪的落下了一顆顆拇指大小的雪白硬物,竟然是冰雹。
冬雷!竟然是寒冬難得一見的冬雷!
一顆顆的冰雹重重的砸在阿樹提的身上。
“哈哈……果然!果然啊……連上天都看不過眼!這是要天罰啊!哈哈!下吧下吧,讓冰雹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頭上已經被砸破,鮮血橫流,連身體都被砸得根本就直不起腰來,渾身又如中彈一般,一顫一顫的抖動著。阿樹提的整個人,都已經全爬在地面上了。
不過,阿樹提那努力微抬的臉,已經一臉鮮紅帶著烏漬的臉,卻似沒有一點痛苦的樣子。反而是似很高興似的放聲大笑,只不過,其笑臉有些許猙獰罷了。
“啊啊啊……”
“不要!”
“救命啊……”
“孩子!我的孩子!”
“老天爺啊,長生天啊,這是怎麽了,罪孽啊……嗚嗚……”
“哈哈……哇嗚……”
……
已經有如人間地獄的匈奴族人營地,此際所有人都崩潰絕望,一個個都如瘋了一般。
那些匈奴騎兵,他們原本是在行惡的,但是,卻被如此突如其來的一場冰雹打得他們一個個狼奔豕突。他們或哭或喊或是發現一聲聲的慘叫。
只見,原本是提刀瘋狂殺人的一些匈奴騎兵,他們被密密集集的有如流星一般的冰雹打得瞬間渾身打顫,一個個如中槍,刹那滿頭皰,渾身冒血。
他們被冰雹砸下馬,而他們的戰馬,亦同樣被砸得生痛,已經陷入了瘋狂,不停的四處亂跑,然後被直接冰雹打得爬到地上去嘶鳴。
而有些,原本是撲在一些匈奴女人身上的,他們為了方便行事,自然是解去了一些衣衫,這部份的匈奴人就更慘了,被冰雹砸得渾身紅腫,到處奔走,想找些地方躲冰雹。
這些瘋了的匈奴騎兵,還真的可以說是自作孽不可活。因為他們在掠奪殺人的過程當中,居然摧毀了許多那些匈奴部族人簡單搭建起來的帳篷。
這些匈奴騎兵,在絕望恐懼之下,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在他們的心裡,恐怕就只剩下一種念頭,就是在漢軍殺到之前,最後一次瘋狂,所以,他們就只有毀滅。
如此,還真的是自作孽。摧毀了帳篷,誰知天突降冰雹,讓他們都避無可避。
雜亂,無比的雜亂,但也並不是太久,因為這場冰雹實在是太過突然也太過密集了,不管是行凶作惡的,還是被害的,所有的匈奴人,誰也沒能避過。
哪怕還有一些還沒有被摧毀的帳篷,在冰雹的強力催殘之下,那些帳篷也受不了,沒多久就被擊穿擊毀,這個時候,躲在帳篷裡面的匈奴人亦沒法避免。
也就只是一會兒的功夫,整個匈奴營地,百多萬匈奴人的營地,一下子便清淨了許多。因為,已經沒有一個匈奴人還能再站著,也再也沒有一個匈奴人還能再跑動。
所有的匈奴人,都已經被密集的冰雹打到地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躲在地上的人。
而整個匈奴營地,都已經不成樣子,比廢墟更廢墟。
包括了人及動物,所有的,都爬到了地上。
風聲,冰雹劈劈啪啪的聲響,偶爾還有一些呻吟聲。
這就是天災。
這片沙漠地帶,其實是正處在一個冷熱交替的地區,所以,偶爾天降冰雹其實是常事。
這個時候,莫說是這個匈奴部族營地,還遠在二、三十裡之外殺來的漢軍,也一樣受到了這突如其來的冰雹的影響。
也幸虧,漢軍還沒有進入降下冰雹的地區中心,僅只是處於下冰雹地區的邊緣地帶。不過,就是如此,也一樣讓許多漢軍將士受了傷,一個個都有點鼻青面腫。
若非戰馬上一般都會掛著一些小圓盾等物備用,以及將士們身上所穿的衣物比較厚實,身上的衣甲也相當的堅固。這些,都可以避免漢軍將士受到太大的傷害。
但是,他們的戰馬卻沒有辦法了,大部份的漢軍騎兵的戰馬都受到了冰雹的傷害,幾乎沒有一匹戰馬是完好的。被冰雹打在戰馬身上,就會直接被擊起一片青紫,甚至會直接擊破皮,使戰馬流血受傷。
漢軍的戰馬也同樣被這樣的天災天威弄得發狂,漢軍將士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方能製止住發瘋要亂逃的戰馬。
也幸好是降冰雹地區的邊緣地帶,並且,這樣的冰雹一般都不會保持得太久。所以,漢軍雖然整體上是受到了影響,但是在過後,稍為整頓之後,漢軍還能出戰。
一眾漢軍大將也自然是察覺到了這場冰雹所下的地區是匈奴部族大營的地區。
所以,在等了一會,待天空再也沒有冰雹降下之後,漢軍決定還是堅持前進。
二、三十裡的距離也不算是太遠。
沒多久,太史慈與典韋等漢軍大將,率著同樣有點狼狽的漢軍趕到了匈奴部族營地。
而到達了匈奴營地之後,所看到的情況讓一眾漢軍將士都呆了眼。
呃,事實上,被這一場冰雹突然侵襲之後,匈奴部族營地當中的一些火把火堆之類的,幾乎全都被打滅了。
匈奴部族的營地,其實是一片漆黑,漢軍來到的時候,其實是什麽也看不到。
最多就是只看到近前的一些情況,看到了近前的破破爛爛的匈奴部族營地的一角,看到了那些匈奴部族人以及他們的牲畜等,全都被冰雹擊得爬在地上,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事實上,突然降下這樣一場冰雹,的確是會砸死許多人的。在匈奴大營當中,許多匈奴人的確是當場被砸死了。
沒有人能直接承受得了這樣天降冰雹的打擊,從天而降的冰雹,其實與子彈都差不多,有些冰雹,如雞蛋般大小,被砸在頭上的時候,甚至會直接擊穿他們的頭骨。
漢軍是點起了火把,重新翻找出一些乾爽易燃的東西,點起了一堆堆的火堆之後,才看清楚這個匈奴部族營地的情況。
弄清楚匈奴部族人營地的情況之後,所有的漢軍將士都面面相覷,對眼前所看到的情況感到有點不太真實。
同時,給漢軍將士心靈的震撼也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一個個都深感到自然天威的難測以及恐怖。
此際,幾乎所有的漢軍將士,心底裡都有那麽的一絲慶幸。
為何呢?因為他們當時並沒有直接對這個匈奴營地發起強行的攻擊,如果當時直接對匈奴騎軍發起攻擊,強行擊敗他們,佔據了這個匈奴部族營地的話,恐怕現在倒在地上的便是他們漢軍。
為了減少漢軍的傷亡,或者是說,為了不必要的犧牲,漢軍多花費了一些功夫來與匈奴騎軍周旋,一口氣往北方向跑出了百多裡之外。如此,才能勉勉強強的避過這一場天災的打擊。
不得不說,所有漢軍將士,一想到這機緣巧合之下躲過了這一場天災,人人都心有余悸。
現在匈奴部族營地當中,地面上,除了倒在地上的匈奴人之外,還有許多積聚在地還沒有消融的冰雹。
一塊塊有如那些拇指大小或是雞蛋大小的冰雹就似是鵝卵石,雪白的一片,鋪滿了整個大地。
漢軍將士,一個個咽著口水,手腳都有點在打抖。
這些從天而降的冰雹,可不管你是匈奴人或是漢人,誰遇上了就只能自認倒霉。
“太史將軍,現在我們要怎麽辦?”
不用再戰鬥了,面對整個匈奴部族營地的慘況,漢軍將士一時都不知道要從何下手,一時不知道要如何面對眼前的慘況。
“唉……沒想到會是這樣……”太史慈歎惜的看著匈奴部族營地,似有幾份憐憫的樣子。
“這樣也好,不用我們動手。他們是上天收走的,怪不了我們……”
“子義,看你說的,按咱老典說,他們早晚都是死,對他們有什麽好歎惜的?估計還有不少活著的,你說怎麽辦吧。”典韋倒沒有太多的感慨,反覺得這樣的情況最好不過了,省得他動手去殺人。
“怎麽辦?”太史慈看了一眼左右的漢軍將士,想了想道:“救人吧,嗯,女人小孩得要救,男人,給他們一個痛快吧。”
倒……
典韋反了反白眼,他還以為太史慈被匈奴部族營地的慘況弄得心生同情,想要救下那些沒死的匈奴人,誰想,只是救孩子女人……
不過,典韋喜歡。
他跳下馬,一揚手上的鐵戟,喝道:“還愣著幹嘛?傳令下去,全軍行動,孩子女人留下,別的,送他們一程!”
“不,分出兩營將士,先整理出一片地方,搭建一個營地吧。然後再分出大半的將士,先搜索一遍整個營地,把還活著的嬰孩及女人都先救出來吧,余下的將士,對搜索過的區域進行最後的搜索,並順手送一程那些匈奴人吧。”
太史慈調整了一下,給出了一個更好的行動方案。
接下來的事就輕松了。
哪怕沒有被冰雹砸死的匈奴人,他們也都受傷嚴重,如果沒有人救援的話,他們絕對是死路一條。而除了他們當中的一些小孩女人之外,漢軍根本就不會對他們施以援手。
漢軍在搜救的過程當中,發現了許多不正常的地方。
比如,當中的不少匈奴女性,似乎都剛剛被侵犯過,衣衫破爛,下體還有著血跡。
還有,更多的像是被殺死的,那些屍體身上的傷口,明顯是刀劍所傷,並且,那些傷口上的血還保持著鮮豔,估計被殺不久。
幾乎花費了整夜的時間,漢軍才將整個匈奴大營搜索了一遍。倒把漢軍將士累得半死。
而搜救的效果並不太好,這麽多的匈奴人,所救下來的,連原來的一半人都沒有。
粗略統計了一下,隻救下了約三十萬的匈奴女人,小孩約十多萬。一共隻救下了匈奴女人及小孩都不到五十萬。
獲救的女人及小孩,其實大多都是躲在他們的帳篷當中的,雖然帳篷大多被毀,但當時也並沒有全都毀了,畢竟匈奴營地太大了,那些匈奴亂兵,一時並沒能禍及到整個營地。而後來天降冰雹,那些帳篷同樣也被毀了。但是被毀了都好,一開始多少都能讓躲在帳篷當中的匈奴人有了一點緩衝的時間,他們能及時找到一些東西來躲藏。起碼,知道下冰雹了,他們多少都會找到了一些木板之類的頂在頭上。
還有就是,一個情況多少能說明,匈奴女人恐怕未必如那些匈奴男人那麽沒有人性。又或者是女人母性的天性體現吧。
許多嬰孩之所以能夠在這樣的天災活下來,是因為一些匈奴女人將嬰孩護在體下,用自己的身體為嬰孩擋住了冰雹。
被救出來的匈奴女人及嬰孩,基本上都沒有太大的問題,他們雖然或多或少都受了一定的傷,但並沒有傷及到根本。有些主要是被冷壞了的。
漢軍將士將她們救出來後,給她們一些傷創藥,搭起帳篷給她們取暖,如此她們很快就能恢復過來。
當然,事實上還可以救多一些匈奴女人。
只不過,那些匈奴女人大多都傷得比較重,奄奄一息了,一時半刻肯定是難以救活過來。還有就是,有很大一部份,就算是救回來了也是傷殘之軀。
漢軍來此並非是做善事的,那些救活過來都於大漢沒用,反而會成為負累的,如此還救她們做什麽?
對於這些,漢軍全都是給了她們一個痛快。
漢軍將士搜索到當中一個似乎與眾不同的匈奴人,還沒有死透,還有一口氣。
此人正是阿樹提,他居然還沒有死。
可能是察覺到這個匈奴人的狀扮有點與眾不同,漢軍將士馬上將他送到了太史慈等一眾漢軍大將所在的軍帳。
而讓太史慈等都一呆的是,阿樹提被救醒,看到他們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似有點欣慰的道:“你們終於來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