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籍方才其實只是嚇唬一下蔡瑁罷了,他才察覺到蔡瑁的企圖,根本還沒有來得及將情報送出去便被蔡瑁的人捉來了。
如果他現在不妥協的話,他的小命恐怕就要留在這裡了。這樣,似乎不太值得啊。
事實上,伊籍現在能把情報送出去,似乎都是一個過期的情報了,蔡瑁現在就要離開襄陽走了,至於他到底是要如何走的,伊籍還刺探不到這個機密。所以,情報送了出去似乎也沒有太大的作用,最多就是讓新漢軍知道蔡瑁要走,襄陽城沒有了蔡瑁,新漢軍再施加一點壓力,便有可能迫使襄陽投降罷了。
如果伊籍現在可以見到劉琮,將劉琮掌握在手裡,待蔡瑁走後,荊州文武群龍無首,又是在人心惶惶的情況之下,那麽,便可以讓劉琮宣布向新漢軍投降,相信,沒有了蔡瑁的襄陽,恐怕襄陽的荊州文武再也不敢有反對的意見。
如此一來,他伊籍不僅可以護住劉琮,還可作為獻襄陽的主要牽頭人歸順新漢朝,這也算是正式歸順新漢朝之時,立了一個大功勞。
文官武將都好,誰不希望可以獲得主上的賞識?誰不想獲得主上的重用?如果有了這一件大功勞打底,伊籍估計,他將來在劉易帳下的身份地位應該不算太底。
蔡瑁現在,只是一心想快點離開襄陽,投靠曹操,所以,他並沒有太過深究或推測伊籍方才是否是在恐嚇他的事,見伊籍似乎被自己的話說動,他趕緊道:“機伯先生啊,你我畢竟是同朝為臣,就算我們平時的往來比較少,可這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不是?都是老熟人了,現在荊州的這個爛局,再死守著,誰都討不了好處,甚至。命運難卜啊。現在,誰不是在為自己打算?只不過,各人有各人的打算而已,反正,都是蛇有蛇路,鼠有鼠路,用一句話來說。恐怕就是最適合不過了,我姐夫劉表一死。現在荊州就面臨著一個樹倒猢猻散的局面。在這個時候,我們各走獨木橋或走陽關道,到不干涉,何必自己人為難自己人呢?正如蔡某要投曹操,而機伯先生你要投劉易,在我們還沒有正式相投各人心目中的歸宿之前,我想,我們不必要再橫生枝節,各自給予方便。為我們將來留點後路,你看,此事就如此,蔡瑁離開襄陽,而你伊籍,則前往內宮,護住我那外甥劉琮。到時候,護著他交給我那已經成了劉易女人的姐姐,你亦是大功一件。”
“我如果說不呢?”伊籍側目望著蔡瑁,在蔡瑁神色一變之時,隨即又似忍不住的哈哈一笑道:“哈哈,蔡將軍不畢是蔡將軍。嗯,你說的沒錯,現在,我們的確還算是自己人,既然如此,那麽我們又何必自己人為難自己人呢?不過……”
“呼……”蔡瑁呼出了一口氣,苦笑了一下。衝伊籍埋怨道:“我說機伯先生,你就別嚇唬蔡某好麽?現在,不瞞你說,蔡某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好吧,你說,你還有什麽的條件?”
“這個,是這樣的,伊某雖然跟隨劉表的時間比較長,可是,一直來,伊某都只是為劉表跑跑腿,手上並沒有什麽的實權,也就是說,伊某手裡,就僅只有數十個親隨可用,就憑伊某手上的這點人手,恐怕是護不住劉琮啊,要知道,城裡的荊州文武,未必會聽我伊某的,還有,城外的荊州軍的統將,恐怕亦不會聽我伊某的。”
這個關我蔡瑁屁事?現在,荊州文武以及荊州軍,都不聽我蔡某指揮了,你跟我談這些,我蔡瑁難道還能幫得了你什麽?蔡瑁聽了伊籍的這些話,心裡不禁暗罵。
他擺擺手道:“伊先生,這些,蔡瑁恐怕就有點愛莫能助了,你也清楚我們襄陽現在是什麽的局面?都亂成一團了,如果我蔡瑁還能掌控得了荊州局勢的話,蔡某也沒有必要急著離開襄陽啊。你說是不?”
“嗯,不過……”伊籍沉吟了一下道:“先主劉表手下有一支精兵,也就是常駐城內的親軍。當中,估計有不少對先主劉表是極度忠誠的,這些人,同樣亦會對少主劉琮忠誠,因此,我想請蔡將軍,可以將這支親軍交給伊某。”
“這不可能!”蔡瑁想也不想就拒絕道。
蔡瑁現在,還剩下三萬水軍,以及自己的兩三萬本部軍馬,但本部軍馬,蔡瑁打算將其化整為零,讓他們先行各自散去,然後尋機會渡江去投靠自己。畢竟,戰船有限,蔡某不可能一下子帶六萬人馬過江,並且,人馬過多,目標太多,反而不利於突破襄江防線。如此,蔡瑁現在,就只能靠劉表遺留下來的那一支精銳的親軍作為自己的護衛,現在怎麽可能將這支親軍交給伊籍呢?
“兩千人馬,多的我不要,如何?”伊籍道:“蔡將軍你也想想,如果沒有一點力量對荊州文武進行震懾,沒有一點力量保護住劉琮,你認為劉琮能有安全可言麽?奇貨可居啊。誰不想將劉琮控制在手裡?而劉琮,是蔡將軍你的親外甥,難道你就不擔心他的安危麽?還有,劉表留下來的親軍,當中,有一部份人,似乎對於蔡將軍你投靠曹操的事不滿,你要強行將他們帶走,這未必是好事,兩千人馬不多,卻能確保劉琮的安危。”
“這……”
蔡瑁的心裡盤算了一下,劉表留下來的親兵,有大大數千人馬,當中的確也有不少如伊籍所言,對他蔡瑁投曹操表達出了不滿甚至反對。
“行!那就這樣說好了,我留下兩千不願意隨蔡某離開襄陽的人馬,交給你伊籍統率,待交接過後,我們就此別過,希望伊先生可以暫且為蔡瑁隱瞞蔡某要離開襄陽的事,可以的話,也請伊先生莫要再向新漢軍報告蔡瑁的行蹤。”蔡瑁緊緊的盯著伊籍道。
“呵呵,正如蔡將軍所言,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給予對方方便。就是給予自己方便。我會待明天之後,再向新漢軍報告你離開了襄陽的事。如何?”
“好,有今天及今晚的時間,蔡瑁已經足夠了,那就一言為定,我相信過機伯你的人品。”
兩人一致達成了協議,相對一笑。
蔡瑁雷厲風行了一次。他馬上到了劉表親兵營,向那些親兵傳達了自己的打算。著他們願意跟著他蔡瑁走的,便隨他蔡瑁走,不願意的,就留下來保護劉琮,聽從伊籍的調令。
最終,的確是有兩千余人願意留下來的。其余的,都打算隨蔡瑁離開。
伊籍也順利的接管了留下來的兩千余劉表親兵。
對於伊籍,這些親兵並不會陌生,因為伊籍的確算得上是劉表的近臣。起碼算是劉表身邊的一個老臣了,現在由伊籍來統率他們,他們也不會有太大的意見,樂於從命。
至於蔡瑁如何撤離襄陽的,伊籍也沒有辦法去控究了,他馬上命令那兩千余親兵,馬上前往劉琮所在的官衙後面的宮殿行宮。將劉琮重重護衛了起來。而伊籍,則直接前去見了劉琮。
劉琮一開始有點害怕,因為蔡瑁不久前與他談過話,讓他誰也不要理會的,對於闖來的伊籍,他還以為是有人要來加害於他呢。
不過。他對伊籍也不算是陌生,實際上,伊籍也算得上是他的半個老師,平時劉表亦會讓伊籍給劉琮授業的。見到了伊籍,劉琮才稍為安定了一下心神。
特別是看到伊籍慈眉善目,對他還能保持著禮數,也就使得劉琮很快就信任了伊籍。
伊籍在荊襄地區。亦有著不少與他情同意合的荊州文武,他在獲得了劉琮的信任之後,馬上派人請來與他比較談得來的人,跟他們相議獻城的事。當中,就有馬家兄弟。
手上有了兩千人馬,伊籍也不懼那些與他政見不合的荊州群臣。
與馬家兄弟等等,有著共同政見意向的人商談好之後,他才以劉琮之名,向荊州群臣以及襄陽城內的權貴世家的人發起召喚,召他們到議事大殿來議事。
蔡瑁突然離開襄陽的事,暫時還沒有被荊州群臣察覺。但是,劉表留下來的親軍,突然將劉琮所在的行宮保護起來的事,早已經引起荊州群臣的注意。
現在收到了劉琮的召見,他們心裡雖然懷疑,可是卻也不能不來。
當荊州群臣都到了議事大殿的時候,便有人察覺到,蔡瑁竟然不在。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蔡瑁早已經離開襄陽小半天了。
但是荊州群臣不知道蔡瑁離開,還以為是蔡瑁借劉琮之名召喚他們來的呢。
“蔡瑁呢?他叫我們來有什麽事?”
“哼!要做攝政大臣的是他蔡瑁,要主持我們荊州大局的也是蔡瑁,堅決要歸順曹操的還是蔡瑁!可是,現在卻鬧得我們荊州四面楚歌,局面岌岌可危,早知道如此,還不如憑我們自己,或者還可以守得住荊州。”
“正是!現在我們可要怎麽辦?曹操軍根本就過不來,還在襄江對面,我們現在面對新漢軍水軍的攻擊,還能堅持得了多久?我們將來的希望在哪裡?現在的情況之下,我們又能作出如何的應對?這些。他蔡瑁總要出來給我們一個說法吧?”
……
荊州群臣,對蔡瑁的不滿還真的到了一個臨界點,言詞激烈的針對蔡瑁斥責起來。
伊籍此刻就站在劉琮的座位台階之下,看到殿內群臣你一言我一語似要聲討蔡瑁的樣子,似乎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嗯,伊籍,有才華,在荊襄也有了一定的名氣,加上又是追隨劉表到荊州來上任的老臣了。荊州群臣,對伊籍還是比較客氣的。不過,有一點,那就是伊籍的存在感比較低,平時議事的時候,伊籍一般都比較少發言,極少參與與眾臣的爭論討論。
所以,此刻殿堂之內,荊州眾臣也如以往那般,有意無意的忽略了伊籍的存在。
這個,伊籍就是考慮到這樣,才會要趁機向蔡瑁提出要求,要求給自己一點劉表的親軍,如此方可震得住局面。
下面的群臣,還真的是越說越激憤。歷說蔡瑁的種種不是,甚至,還有人提起,劉表之死是否真的與蔡瑁無關。有人提起了蔡瑁投靠曹操,是否早有預謀,是否是早就背叛了劉表。
他們如此,不僅忽略了伊籍。甚至連在上面正襟危坐的少主劉琮,似乎都忽略了。
“咳咳……安靜!”伊籍待殿堂內的眾臣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這才咳了兩聲,沉著臉喝了一聲。
“荊州有如此局面,難道就一人之過?諸位,就沒有好好的想過自己的過失?哼!這些不說也罷,但是,現在可是在議事大殿,少主就在這裡,你們這樣如趕集一般,心目中還有我們這個荊州少主麽?”
伊籍打心裡看不起這些幾乎都是由荊襄地區的士族豪門挑選出來作為他們家族代表出仕的荊州文武。說真的。當中具有才華的人,真的屈指可數。
這個,可能也是劉表的悲哀,因為,荊襄多名士,扔一塊磚頭到街上去,可能都會砸中一個具有真才實料的名士。但是。真正願意為劉表效力的,還真的沒有幾個。要不是蒯良、蒯越也算是名門望族的代表,那麽,劉表帳下,還真的能挑得出幾個具有才華的謀臣。
因此,伊籍說得很不客氣。
眾臣安靜了下來。都有點驚奇的望著伊籍,因為,平時,伊籍基本上不會對眾人說出這些似不客氣的話來的。
“機伯,蔡瑁呢?為何他不在?”
“你們都快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情關心蔡瑁?我想,大家還是想想自己。關心關心一下自己的將來吧。”伊籍拂了拂袖,轉身對劉琮施了一禮,再回身來對眾臣道:“這一次召諸位前來,是少主的意思,請諸位來商議一下,我們荊州將來何去何從的事。”
“啊?這、這不是蔡瑁召我們來的麽?”
還有人回不過神來,衝口道。
小劉琮看了看站在他前面,身形挺直的伊籍。也不知道為何,看到伊籍的背影,他的心裡有一種無形的安全感。因為,他成了荊州少主之後,一直都沒能自己主持議事,這一次,是伊籍教他如何做,伊籍給他的感覺,並非如舅舅蔡瑁那般帶著一種無形的威迫,而是跟他商量,是真心的教他如何如何。讓劉琮覺得,就算有什麽事,伊籍都會護著自己,不會如舅舅那樣,就隻懂威迫著他。
他強自鎮定,盡可能的如伊籍教他的那樣,繃緊著小臉,故意瞪大一點眼睛,裝出很有威嚴的樣子。
然後,他慢慢的站起來,走到了台階邊沿。
嗯,還別說,他沉著小臉站起來,走到台階邊沿的時候,倒還真的有點范兒。
他居然還背負起一對手,當然,背在身後的手,互相緊扣,手心冒汗,有點緊張。
第一次在群臣的面前主持議事,第一次發表政見,這的確讓他有點緊張。
“諸位,你們都是我父親的舊部臣屬,劉琮在此,先多謝你們的支持,讓我可得以繼承父親的基業。”劉琮雖然裝著深沉,但是說出來的聲音卻有點稚嫩。
但現在,劉琮的確是殿堂內眾臣的主子,沒有人敢就此打斷劉琮的說話。
劉琮頓了一頓道:“諸位或者已經猜到,又或者說,從一開始就已經看出來了,甚至,你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劉琮年幼,根本就不可能當真的主持荊州事務,所以,真正的荊州大權,應該是掌握在我舅舅蔡瑁的手中。”
“這個,的確沒錯,我劉琮何德何能?乳嗅未乾,又如何能主持荊州大局?”劉琮說到這,有點激動的揮了一下手道:“可是,荊州,是我父親辛辛苦苦創立下來的基業,我劉琮豈會當真的如此輕易的拱手送人?方才你們的說話,我聽了,沒錯,事實上,向曹操歸順的事,並非劉琮的意思,僅只是蔡瑁一人所為。只是,劉琮在其威迫之下,沒能對眾臣作一個說明罷了。”
“哦?那、那現在又是怎麽會事?蔡瑁呢?少主,你現在跟我們說這些,莫非就是打算彈劾蔡瑁?”
眾臣聽了劉琮的話後, 忍不住有人發問。
“呵呵,別急,不瞞大家說,一切,都幸虧有伊籍先生。”劉琮將話題引到了台階下站著的伊籍身上道:“伊先生,他是追隨我父親最久的老臣了,對我父親忠心耿耿。他自然看出蔡瑁的野心,因此,便一直在暗中保護著我。”
“哦……”
群臣倒不懷疑這個,因為伊籍的資格,的確是最老的。
“前不久,蔡瑁準備直接將我帶去給曹操,但幸得伊先生早一步得知,便與一些對我還忠貞不渝的將士,將我從蔡瑁的手裡救了回來。”
“什麽?蔡瑁這是什麽意思?”
郡臣有點憤懣的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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