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看上去不大,可實際上如果上綱上線的話,後果十分嚴重。
好在楊越去的空突營,不是別的什麽步兵單位。要是他請個假坐著火車跑了一千幾百公裡,還沒下車又要跑回來……
那特麽黃花菜都涼了。
眼鏡蛇和機關的關系似乎是真的有點緊張,但是他和陸航大隊就不存在這個情況了。畢竟兩個單位是經常要合成演練的,平日裡眼鏡蛇沒少給他們領導打點煙酒,湊一起吃喝。接送個把人,只要不違反運輸原則,還是小菜一碟的。
更何況明年空突營擴編,陸航大隊也要相應擴編保障。兩者相偎相依,血溶於水。
回到營區的時候,已經到了凌晨了。張順和把楊越的床鋪整理了出來,等洗了澡,一進門,楊越就看見床頭櫃邊放著一杯泡好的茶水。眼鏡蛇躺在床頭,對著台燈看書。楊越端著杯子,也沒說謝謝,湊了過去,居然是特種作戰的專業書籍。
走火入魔太深,已經病入膏肓了。
楊越擦幹了頭髮,上了床。眼鏡蛇放下了書本,揉了揉眼睛,問:“楊越,你說啥叫空中突擊?”
楊越笑了一聲,“你不專業人士嗎?怎麽問個外行?”
他拿出手機,給蘇沐晨發信息,“我到了,你在哪?”
眼鏡蛇盤起腿來坐在床上,“我就覺得,空中突擊玩的就是突然性,可我為什麽每次都在你身上實現不了呢?你老實告訴我,我在喀喇昆侖山對你們的第一次偵察,你是怎麽想的?第二次呢?你是怎麽知道我要來了?”
“還糾結呢?”楊越無奈了,他想了想,“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但我就只能總結一句話告訴你:壞人都死於話多。”
“你等一下!”眼鏡蛇伸手製止道,然後起身下床,到外面的辦公室裡拿來了一個筆記本和筆,“你得具體給我說說,否則老子死不瞑目。”
楊越看了一眼手機,蘇沐晨回了短信,“在軍區招待所,明天一早回葉爾羌。我剛都睡著了,你還沒睡啊?”
楊越松了一口氣,他怕著姑娘半夜三更開車回十六師。他回復了一句“那晚安,明天再說”之後,放下了手機。他和眼鏡蛇盤腿面對面地就那麽坐著,楊越一五一十地把他整個作戰思想和理念,以及為什麽眼鏡蛇三番五次吃癟吃上癮的原因一五一十地擺了出來。
直到楊越說到5411的一號指揮所確實就在防化連身邊的時候,眼鏡蛇摸著拖鞋就丟了過來,“弄半天,你果然是在詐我呢?”
“誰讓你容易詐呢!不過,我想你應該也懷疑過的吧?”楊越哈哈大笑。眼鏡蛇點點頭,“不是懷疑過,我是一直都在懷疑!只不過當時老子抽不出手來錘你,你們師偵察營的都是一幫地老鼠,滿山亂竄,我家司令部都快不保了,我哪還管得了你!?”
楊越得意地不行,這就是領導信任的差距。
他道:“還有第二次,你佔個公用頻道跟我諞傳子,還讓我講故事?你當我白癡呢吧!你們電子偵察技術那麽強大,我的電台電波你接收不到?事出蹊蹺必有妖,我腦子一轉就知道你是在詐我的位置,你還問我在哪裡?我當時就覺得你應該就是坐在飛機上,一旦坐標明確了,就直奔而來,是也不是!?”
眼鏡蛇是徹底服氣了,半天才說出了三個字:“你牛逼!”
楊越謙虛地笑了笑,他是真謙虛了,這不能說他有多厲害,只是他比當代的人多活了十幾年。電磁偵察和干擾,在十幾年以後都是家常便飯。沒有強有力的後盾,防空導彈都不敢大肆照射目標,玩的都是瞬間開機擊落關機的把戲,更何況指揮部的位置,沒有強大的反電磁干擾技術,還敢輕易暴露?
找炸沒商量!
現階段全軍也沒有什麽像樣的電子戰技術,很多指揮員腦袋裡沒有這根弦,有也繃不緊。
楊越佔的這個便宜,只是時代的恩賜而已。
兩人興高采烈地複盤,一直折騰到了五點多。楊越兩天的來回奔波,確實是已經十分疲勞了。
眼鏡蛇意猶未盡,但沒敢玩通宵,怎吧了兩句閑話之後,熄燈睡覺。
第二天一早,眼鏡蛇去了司令部匯報,說是楊越回來了。參謀長問人呢,眼鏡蛇呶了呶嘴,“去選拔基地了。”
參謀長有些生氣,回來了也不過來報個到。眼鏡蛇嘿嘿嘿地笑,“人都回來了,就別追究了吧!”
參謀長歎了一口氣,道:“都是慣出來的毛病,你什麽時候長個心眼,不要讓人到我這裡來捅你的溝子?三十好幾,都快升上校了,兩眼還是一抹黑!挨一記處分一年不能升遷,劃得來嗎?”
眼鏡蛇使勁點頭,“是是是是!劃不來!絕對劃不來!”
參謀長大手一揮,“這個事,我記本子上了,再有下次,定斬不赦。”
眼鏡蛇一本正經地敬禮,“絕對沒有下一次,再有,我切腹給你看!”
“留著你的肚子裝屎吧!”參謀長沒好氣地罵:“滾出去,帶上門!”
“是!”
眼鏡蛇長出了一口氣,開著車就去了選拔基地。
本來老蘭州還跟大家說楊越可能要走兩禮拜,這會兒還沒兩天,閻王爺又殺了一個回馬槍。人還沒進門呢,幾個連長就聞到了味道。看著那胖子一搖一擺地走過來,菜雞們頓時就不淡定了。
楊越穿著沙漠迷彩服,戴著凱夫拉頭盔,挎著一支54式,臉上還罩著個墨鏡,要多裝比,有多裝比!
他叉著腰站在隊列面前,一個一個地掃視過去。走到丁開的面前,那貨顯然是吞了一口唾沫。
楊越笑了笑,大聲道:“我胡漢三又回來了,大家想不想我!?”
“……”沒人做聲。
老蘭州呶了呶嘴,“先放東西再說吧?一會營長要過來。”
“眼鏡蛇?他難得來的啊?要來剛才不跟我一起來?”
老蘭州湊到楊越的耳邊,“來視察呢!”
“視察個錘子他視察,昨晚我跟他睡一屋,我怎麽沒聽說?”
“嗯嗯……”老蘭州清了清嗓子,“別裝傻,他是營區呆不住了,要出來透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