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小島不遠的海面上,一艘快艇緩緩減慢了速度,關閉了發動機,在海面上浮浮沉沉,隨波逐流。
隨著發動機的關閉,快艇上陷入黑暗,因為怕被那夥接頭的神秘雇主發現行蹤,船上並沒有開燈,隻有聶雲手中的手電發出微弱的光。
楚瀟瀟不禁有些害怕,她現在隻想快點回到大陸,回到文明的社會。
“我們停在這裡做什麽?”楚瀟瀟看著正打著手電在搜檢戰利品的聶雲問道,此時她身上已經披了一件夾克,遮住了春光,這自然也屬於聶雲的戰利品。
“等我的船!”聶雲隨口答道,這時他從順來的背包中找出幾罐罐頭,頓時欣喜道:“太棒了,正好餓了!”
楚瀟瀟有些驚喜地問:“等你的船?你還有同伴?”
聶雲沒回答,他坐到船頭撬開罐頭蓋子,欣喜地發現是醬牛肉,急急往嘴裡塞了一大塊,邊吃邊含糊道:“泥藥補藥?”
剛剛控制機械蟲,消耗了大量能量,此時又沒有太陽充能,腹中早已饑餓難耐。
楚瀟瀟被聶雲的吃相刺激,這才感覺已經有好久沒吃東西了,的確也是餓了。
她坐到聶雲身邊,聶雲給她也開了一罐,兩人就這麽默默吃著。
不久後,船頭堆起了七八個空罐頭,聶雲打了個飽嗝,楚瀟瀟投來古怪的目光,這家夥是幾天沒吃飯了啊!
“你還沒說,你為什麽會在這裡呢?”楚瀟瀟眼見聶雲眯著眼睛在那兒消食,忍不住開口問。
“我如果說是我和我兄弟在那裡野餐,結果你們就自己找上門來了,你信不信?”
“我不信!”楚瀟瀟翻了個白眼,和你兄弟到那種無人島野餐,你是野人,還是你兄弟是野人?
“那不就結了!”聶雲知道說實話也沒人信,乾脆不解釋。
“喂……那個……還沒謝謝你,救了我!”楚瀟瀟出言道謝,不過似乎有些不習慣,說的很不自然。
“我不叫喂!我叫聶雲!”
“哦哦,我叫楚瀟瀟!”楚瀟瀟這才意識到兩人竟然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連忙道。
“嗯,我記住了。”
聶雲說完,兩人又陷入沉默。
楚瀟瀟抱著雙膝看著漆黑的海面,突然想起剛剛聶雲開槍的那一幕。
似乎,是為了不讓自己看見那人的樣子,才故意讓他退到自己看不見的地方?
就因為聶雲這樣的做法,讓楚瀟瀟第一次見到殺人的心理衝擊降到了最低,幾乎沒什麽感覺,反而因為對那人的惡感,覺得那家夥死有余辜。
那家夥的義子……似乎……挺溫柔的。
“聶雲,能……和我說說他的事情嗎?”楚瀟瀟輕聲開口。
聶雲一愣,不由得看向楚瀟瀟,正好對上她明亮的眸子。
“咳咳!”聶雲有些臉紅地避開她的視線,然後仰躺著,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天空中的繁星。
“老爹啊,他這人是周邊有名的酒鬼,整天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喝醉了倒也不發酒瘋,就坐在海狼號船頭看著海面發呆。
他這人又懶惰又邋遢,從記事起,我就是他船上的水手、修理工、漁民、廚師!他則隻是船長!哈哈!
除此之外,他還十分惡趣味,老是喜歡捉弄我,讓我在大家面前出糗,有一次我氣的狠了,拿著菜刀追了他一條街,啊哈哈!
不過這家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有什麽好東西,他總是先想到我,從來不會對我發火。
我記得有一次我生病,發了高燒,鎮子裡的醫生正好不在,他背著我翻了三座山,走了四個鍾頭,帶我去了城裡的急診,讓我撿回一條命。
我很感激他,他給了我海狼號,一個安穩的窩,教我如何生存,如何做人。
我看得出來,老爹活得挺不開心的,不過他從沒和我說過他以前的事,嘛,反正我對老男人的青春史也不感興趣。哈哈……”
聶雲絮絮叨叨地說著,楚瀟瀟靜靜地聽著,第一次對那個男人有了清晰的印象,而不再是想象。
聶雲說完,看向身邊的楚瀟瀟。
她微微扭過臉,許久後輕輕說了一句:“我去了,上了炷香。”
聶雲眯起眼,露出笑容,喃喃著,“是嗎,這樣就好……”
……
大概又過了十幾分鍾,“嘩啦啦”黑暗中突兀地傳來一陣水花的響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靠近。
楚瀟瀟被這陣動靜驚動,有些奇怪的問:“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
聶雲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指著旁邊道:“嗯,是我的船到了!”
楚瀟瀟看向他所指的方向,暗淡的星光下,黑暗的海面上,靜悄悄地滑出了一艘破舊的漁船,緩緩停在快艇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