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瞻的眼神裡,任真看出了他的心思。
大堂裡有四人,修為最弱的是任真,最具有話語權的也是任真。一旦任真被挾持成人質,李慕白等人投鼠忌器,就只能放高瞻離開。
對高瞻來說,這似乎是最輕松的脫身之計。
任真意識到這點,仍無所畏懼,按劍向前,“李叔先別出手,讓我倆試一試他的深淺。”
他跟無心交戰時所受的傷還沒痊愈,但在這節骨眼上,高瞻的矛頭對準了他,他必須要振作起來,先粉碎對方的挾持意圖。
上次他和海棠當面聯手,而非隔空合璧,還要追溯到進京以前。如今兩人的修為不可同日而語,再次配合時,爆出的戰鬥力無可估量,連他自己都心生期待。
他猛然踏步,手中長劍刺出,殺向高瞻。
大堂裡空間局促,再加上他內傷未愈,不敢跟高瞻硬拚,所以他並未施展飛劍,而是親身衝過去搏鬥。
澎湃真力綻放,裹挾著劍身,以右臂為中心攪動,疾旋轉成一道白色氣流,狀如龍卷,精純而鋒利,筆直絞殺向前。
這是劍六蛟龍。
海棠心有靈犀,同時從高瞻背後襲來,長劍震顫搖晃著,浩蕩劍氣延展成一道扇面,宛如鳳凰展開絢麗羽翼,殺意凜然。
這是劍九鳳凰。
六九式同出,兩人一齊難。
高瞻站在中間,冷哼一聲,渾身肥肉抖動,快要撐破布衣,“蚍蜉撼樹,自不量力!”
他轉過身,無視了身後海棠,任由攻襲後背,傾瀉八境雄渾內力,只顧轟拳砸向任真。
看起來是近乎搏命的戰術。
任真大驚,急忙收回劍招,以他的六境功力,當然遠無法跟高瞻正面抗衡,他不得不避開這一拳。
他身形很快,飄然左移,變幻招式前刺,六合劍似慢實快,寒光閃爍,轉而使出劍四快雪,朝著高瞻的脖子抹殺而去。
高瞻雖然肉軀肥胖,不易挪身,那隻手卻很靈活,面對任真的疾變招,從容收拳,伸出五指抓向那劍,儼然是要空手奪白刃。
便在這時,海棠的劍到了。
道道鳳凰劍羽,鋪天蓋地一般,同時刺在高瞻背部。
嗤、嗤……
劍氣將那件布衣絞碎,露出肥厚皮肉,竟然綻放金燦燦的光芒,好似黃金澆築,璀璨無比!
一時間,整個房屋都氤氳在金光中。
不止如此,他的皮肉變成銅牆鐵壁,剛硬不破,劍氣斬在上面,不僅未能傷到分毫,甚至沒有留下劍痕,卻火花四濺,出錚錚金石之音,尖銳刺耳。
他的肉身,太恐怖了!
也是在這時,高瞻的手形如鷹爪,探空一抓,精準地捏在六合劍上。
任真驚呼失聲,倒不是因為前方的金光大盛,而是他清晰感知到,高瞻指間爆精悍真力,急遽壓縮向劍身,竟要將其硬生生捏斷!
以指力斷劍,這道行實在恐怖,任真不敢遲疑,讓他毀掉自己的本命,左掌猛然轟出,天眼金光如潮,洶湧撲向高瞻面部。
高瞻眼眸驟眯,看出這金光的非凡之處,暴喝一聲,松開掌間的六合劍,疾朝後撤,試圖避開天眼光華。
別看他肥胖如豬,平時動作遲緩,此時的身形靈活至極,從旁邊看去,更像是一枚重型炮彈,決然轟向後空,龐大身軀呼呼生風,令空間震顫。
這一退,避開了任真的天眼,同時也是猛烈的衝擊。他憑借強悍肉身,如蠻牛橫衝直撞,朝海棠攻來。
海棠隨之倒退,表情凝重至極。
她真沒想到,剛才自己那一劍,居然無法損傷對方分毫,被其以肉身硬扛下來,簡直是不破金人。
眼前這一撞,來勢洶洶,樸實無華,卻比任何招式都直接有效。她被步步逼退,眼看快要退到李慕白面前,李慕白正準備出手,海棠卻收住身形。
她高擎長劍,全部真力傾瀉,自上往下,如巨浪滔天,排山倒海,朝高瞻身軀砸落下來。
如果正面碰撞,以她的準七境內力,絕對會輸給高瞻。她很聰明,選擇了劍一孤獨,沒有迎來,而是居高臨下,把高瞻拍落在地,而非強行頂撞回去。
轟!
高瞻雙腳墜地,將鋪的石板盡數震裂,深陷下去。
他赤裸著上身,金光籠罩全身,宛如一尊肥胖福態的彌勒佛,法相莊嚴。
任真站在前方,看著這一幕,難以掩飾心頭的震驚,“金剛不壞身……你是佛家弟子!”
他跟佛家兩大高僧是摯交,對金剛不破法門略有了解。他原以為,天下再無人能鑄煉金剛身,萬萬想不到,這位深藏不露的庸王,竟是如此高深難測。
高瞻轉過頭,金光照射著他近乎臃腫的面部,明暗映襯下,形成數處陰影,反而顯得猙獰可怖。
“世人隻知墨守堅韌,又豈知佛法精深,還藏有一門金剛身,同樣堅不可摧!若非我刻意藏拙,將計就計,哼,你以為刺客真能刺傷我?!”
面對梁王屬下的無數次暗殺,他之所以安然無恙,最大的倚仗就是這門佛宗秘法。至於李鳳刺那一劍,自然是他為了脫身,故意受傷而為。
任真表情複雜,問道:“你跟南晉有瓜葛?”
高瞻置若罔聞,轉身看向門口的李慕白,獰笑道:“憑這倆娃娃,不可能破開金身。至於你,跟我一樣,守強攻弱,誰也奈何不了誰,你們憑什麽殺死我?”
他敢獨闖敵營,果然有足夠強硬的保命絕技。
李慕白眨了眨眼,反問道:“你又憑什麽衝出去?”
高瞻微怔,寒聲道:“我會讓你乖乖把我送走!”
他回過身,緩緩走向任真。每踏出一步,他腳下的地面便震顫一下,石板盡裂。
任真見狀,深吸一口氣,攥緊手中劍,“隻用孤獨九劍,看來確實殺不死你。你修佛門金身,我也隻好出殺手鐧了!”
孤獨九劍是劍聖絕學,本身威力無窮,然而,他和海棠修為內力尚低,不敢跟高瞻正面比拚,有所顧忌,便無法淋漓揮。
純粹的劍術失效,那就只能動用強大內功,盡量彌補缺陷。
高瞻聞言, 有恃無恐,諷刺道:“殺手鐧?如果你是指左手的名堂,那你要失望了,我絕不會大意懈怠,被你偷襲得手!”
只要金身不破,他就不用考慮其他防守,盡管避開天眼,擒拿任真即可,並沒有後顧之憂。
任真皺起眉頭。
即使他如法炮製,像對戰無心那樣,用天眼禁錮住高瞻的身形,但這金剛不壞實在太強橫,他依然束手無策。
況且,海棠已離開脈泉,李老頭也逃離昆崳山,無法萬裡借劍,他便缺少殺死對手的致命一擊,只能另想辦法。
他揚起長劍,凜然道:“不,我說的是劍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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