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武帝擒走任天行,震古爍今的重陽大戰就此落幕。
這場巔峰對決,把當世十四位大宗師都卷了進來,其產生的影響太過深遠,直接改變了整個大陸未來的格局。
大戰伊始,北唐新舊皇族激戰,任真率領的義軍攻陷長安,女帝武清儀被殺,標志著武唐皇朝徹底覆滅,時隔七年後,襄王世子高攀繼位,北唐江山重新歸於高家。
北唐的新紀元開始了。
在這過程中,蕭夜雨和廖如神戰死,顏淵重傷逃離,朱雀陣被毀,意味著長安原有的防禦體系被打破,這座京城不再是大宗師們的禁地。同時,顏淵撕破臉皮,跟北唐新朝為敵,也就意味著脫離儒家。
不破不立,經此一戰後,武唐的余孽被全部掃清。
在對決的後半段,南晉和荒川勢力現身,則將戰局擴至整個大陸,推上最,對未來的天下大勢造成猛烈衝擊。
南晉一邊,玄悲和長春真人倒戈,替北唐新君化解危機,此舉等於背叛南晉。可以想見,武帝回朝後,勢必會對佛家和道家全真派大開殺戒。
原先佛道相衡的格局被打破,正一派被推上道家正統,它們的輝煌時代似乎快要來了。然而,長生真人重傷昏迷,透支氣運請出真武法身後,這次注定會境界跌落,無法再像先前那般好運。
不僅如此,付江流臨陣倒戈,也不會再被武帝所容,日後無論發生何種情形,他都不可能再為南晉效力。而曹春風慘遭吊打,傷勢也很嚴重,他以後的境遇如何,還存在巨大變數。
至於武帝本人,雖然成功擒住任天行,但並未立即得到解藥,又同樣負傷,不能說是志得意滿。可以肯定的是,在任真開啟劍藏前,他必然隱居不出,不再親自動武。
綜上所述,南晉的巔峰戰力全部受挫,可以說是盛極轉衰,元氣大傷。經此一役後,他們不得不閉關療養,暫時無法再施展拳腳。
再加上大軍北伐失利,中路主力全軍覆沒,南晉在軍事上同樣遭受重創,短時間內,無力再興兵北伐。
就此,南北兩朝再次回到停戰期,恢復寶貴的和平。
對北唐而言,這當然是最有利的。
上次兩朝休戰,還要追溯到十六年前。那時,受春秋末期的混戰損耗影響,南方整體實力不如北方,急需休養生息,發展民生和經濟,縮小跟北唐的國力差距。
所以說,那次議和停戰對南晉是有利的,它讓武帝有了喘息之機,趁著北唐恃強而驕、忙於內鬥,悄悄積蓄國力,追趕北唐的步伐。
這就能解釋,為何這次兩朝開戰,南晉穩穩佔據上風。女帝如夢方醒,這時候才想勵精圖治,已經太遲了,不僅沒能成功,反而加劇內部矛盾,讓南晉鑽了空子。若非任真橫空出世,力挽狂瀾,北唐遲早會滅亡。
強弱之勢相易,如今落於下風的變成北唐。跟當年的武帝一樣,小皇帝高攀也渴望喘息之機,新政變法,富國強兵。
這就得感謝他的師兄任真。通過兩朝國戰,通過這次巔峰對決,任真凝聚北唐忠良,披肝瀝膽,浴血奮戰,令南晉鋒芒盡失,不得不縮回江南,繼續蟄伏下去。
病樹前頭萬木春,北唐的春天終於來了。
九月初十,小高攀在太極宮祭祀列祖,傳諭四海,正式登基稱帝。
元武十七年,被改為先天元年。
後來他勤政愛民,精明能乾,又知人善用,吏治清明,一掃北唐多年的頹勢,開創了極盛之世,因而被後世頌為“開元盛世”。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即位後第二日,小皇帝召集群臣,聽取大家的意見,一邊商議撥亂反正,肅清武氏舊黨的流毒,一邊想辦法平定各州郡局勢,以防再有民眾嘩變。
朝議伊始,大臣們的意見便達成一致,鑒於皇帝尚年幼,請求拜吹水侯為宰相,輔佐朝政。這項諫言自然深合小皇帝的心意,於是他便退朝,親自駕臨吹水居,去探望任真。
自從決戰結束後,任真回到家中,就把自己關在屋裡發呆,再也沒出門過。即使是新君的登基大典,他也稱病缺席。
他渾身是傷,病情確實很嚴重,必須躺在榻上療養。但是,更嚴重的創傷還是在心裡。
時隔多年,他才跟任天行相認,就眼睜睜看著父親被抓走,自己卻無能為力,只能接受生離死別,這樣沉重的打擊,換作任何人,都難以立即走出來。
最理解他心情的,不是海棠,而是小皇帝。
從小高攀出生後,就被任天行撫養呵護,兩人的感情猶若父子。聽到老爺被擒的消息時,小家夥兒嚎啕大哭,撕心裂肺,那副畫面令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見到師兄後,他小眼通紅,噙著淚珠問任真,自己到底該怎樣做,才能把老爺救回來。
任真看著小皇帝,這才意識到,一味的自責和懊惱不是辦法,在自己養傷期間,最重要的是幫父親完成心願,輔助這位小師弟治理好北唐。
任真告訴小高攀,自己不會再干涉政事,把他當成傀儡,一切政令皆由他親出,要他學著治理國家。至於輔政大臣,也早就物色好了,共有四位。
分別是鄔道思、楊靖、范東流、唐逆。
這四人雖然都資歷較淺,並非德高望重的老臣,不會受群僚擁戴,但都經過任真親自檢驗,無論是品行心性,還是學問膽識,都出類拔萃,足以處理好文武政事。
更關鍵的是,相比滿朝文武,這些人跟小高攀年齡較近,代溝較小,更容易統一戰線。而且,年輕人血氣方剛,尚未沾染官場上的油滑風氣,也沒被卷進黨爭裡,更能當個純臣,為君王分憂。
既然要采取新政,當然得大刀闊斧,銳意進取才行。
由於這次確立輔政大臣的對話,是發生在吹水居內,因此,後世又將這四位名臣成為吹水黨。這一流派開枝散葉,不斷發展傳承下去,控制北唐朝政長達數百年。吹水二字,在大陸歷史上有太重的分量。
小皇帝欣然應允,緊接著又請教師兄,該如何處理皇朝跟各修行流派之間的關系。
任真早就深思熟慮,送給他八個字,百花齊放,博采眾長。
他前世生在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自然深知解放思想的重要性,將二十四字價值觀牢記在心,不會像武清儀那樣,追求獨斷專橫。
兼聽則明,他尊重諸子百家,願意給每個流派提供公平競爭的機會。因為他明白,亂世孕育百家,並不意味著,百家就是挑起亂世的罪魁禍首,更不能拿天下動蕩,來否定百家爭鳴的積極意義。
如果沒有陰陽家、墨家、兵家等聯手,北唐恐怕早已亡了。而佛家和全真道家的加入,必將為北唐注入一股新活力,使得修武強民的風氣更旺盛。
他相信,父親同為穿越者,肯定也支持他的觀點。 若非如此,他便不會把小家夥帶進秋暝山,跟百家聯盟打成一片,並讓其認李慕白為義父。
小皇帝點頭稱是,對他的開明主張感到興奮。
後來,當任真離開北唐後,皇帝深深懷念這次議事,便將這座吹水居改為學宮,仿效春秋時的稷下學宮,供百家賢士切磋交流學問之用,成為名垂千古的高等學府。
眼前,小皇帝興奮之余,又請教任真,該如何對待儒家。畢竟數日前,儒家還站在武唐陣營裡,拚死守衛皇宮。
任真告訴他,儒家也是百家之一,對於治理國家同樣有重大的意義,北唐離不開儒家的忠孝之道。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趕盡殺絕,將其排擠出去。
以東吳為試驗點,儒家的新學改革已經開始了,他們很快就會傳播開來。他相信,以儒家文人的智慧,無需朝廷多說什麽,他們就懂得推陳出新,借著這股浪潮,積極融入北唐的新格局。
至於所謂的儒聖,顏淵已然逃離,六先生薛飲冰的進展,應該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