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上攜帶著濕潤溫暖氣流的西風,加上暖流的作用,會在大陸的西岸,形成溫帶海洋性氣候。這種氣候全年降雨較多,氣候溫和,冬不冷夏不熱,尤其適宜大片牧草的生長。在歐洲,這種氣候滋潤了西歐各國,使其茁壯成長。而在北美,由於高大的落基山的遮擋,使得這種氣候無法蔓延,隻存在於沿海的非常狹窄的一片區域。
非常喜歡胡思亂想的謝群曾經思考過,假設落基山以西有一大片平原,會否造就一個北美的歐洲環境呢?
當謝群站在名為菲莎市的大都市之中,才知道原來地球上人們所一直以為的一切,都是謬誤的。
這座城市看上去相當破敗,如同生長著苔蘚,或者有著各種陰暗顏色的痕跡,有些建築甚至都已經損毀了,地面上沒有滋生其他的植物,也沒有雜草,因為在數字空間裡並沒有現實空間的那種生命。在這裡存在植物是沒有太多意義的。
謝群很討厭數字空間裡那種陰暗的氣氛,這裡的陽光似乎總是亮得不透徹,如同是被罩著一個藍色汽水瓶一樣,光線很暗,也讓人覺得非常陰冷。盡管謝群知道,數字空間裡似乎並沒有溫度這種屬性,或者說與現實世界的溫度感知很不相同。
小夜提醒謝群道:“管理員,這座城市裡棲息著大量的幻想種,大多數都是比較低等級的,也有一些可能處理起來麻煩的,不過憑借燭龍的力量,應該對付的了。”
燭龍多少是有些意志消沉的,他現在只有在安全屋中才能操控自己的身體,而一進入數字空間,就是作為謝群的“皮囊”。他又不敢消極怠工,因為謝群很容易就可以將他的意識泯滅。
這時謝群問燭龍道:“燭龍,你知道這座城市嗎?”
“自然是知道了,這可是數字空間形成以來,對下層世界,也就是您的現實世界進行的最大規模、也是最成功的一次吞噬,數字空間得以吞掉了面積達上百萬平方公裡的土地和海域,大約有兩千萬人最終變成了代碼,消散在了數字空間中……”
燭龍越說越小聲,因為謝群的臉色鐵青。謝群原本以為,數字空間對現實世界的威脅,還是一種現在時或者將來時的情況,萬萬沒想到原來數字空間已經吞噬掉了現實世界中如此巨大的一角,而且還造成了如此多的人命死亡。
燭龍又小心翼翼地說道:“當時,我才剛剛誕生不久,據說是幾個L位階的大佬協助世界意識,製造了前所未有的黑塔,才完成了這次入侵。而這次入侵也使得有幾位L位階的大佬跟世界意識鬧掰了,之後再也沒見過。好像,我們這邊也遭受了一些挫折,所以後來再也沒有這麽大規模的行動了。”
小夜也在收集著各種相關的數據,她分析道:“根據建築風格和一些微小的細節,都能判斷年代,目測這次數字入侵發生在九十年代初。”
謝群經過了一家貌似是便利店的地方,在店內雜亂地撒著各種東西,他在收銀台旁邊找到了一張報紙,報紙上記載的日期是:1992年2月11日。
燭龍知機地向謝群解釋道:“數字入侵發生之後,所有的物質都會被數據化,不過在這個過程中,可能會出現不同的情況。大部分建築物、工業品這類結構和物質簡單東西,數據化之後可能固化,我們幻想種也很難對其進行抽取和改造,所以沒人去動這些東西。但是生命體……”
謝群問道:“生命體會怎麽樣?”
“生命體是最容易被提取數據的,
所以幻想種們會優先捕食這些生命體。不管是人或者動物,甚至是一些特殊的植物,都會被吃掉,不過這種吃不是現實世界意義中的那種吃,他們都已經是數據了,所以實際上就是破壞他們的原本數據架構,抽取數據流。” 謝群猛地一砸收銀櫃台,他的力道太大以至於直接將這張桌子砸成了一片數據流消散了。在這個世界裡,也許事物看上去與現實世界中沒有區別,但是構成他們的原理和規則已經非常不同了。
燭龍知道自己老大怒了,戰戰兢兢地不敢繼續開口。當初的這場大入侵,他作為幻想種也吃掉了很多人類,燭龍明白人類的同理心和對同胞的保護心理,所以他生怕謝群一怒之下就把自己給乾掉。
小夜放出了幾個小型偵察程序,在數字空間中,特別編程的程序如同機器人之類的造物,能夠很好地執行任務。
“這個城市裡,還保留著大量人類活動的痕跡跟他們的記憶,顯然這個地區以前是屬於加拿大的,而且還曾經是加拿大相當重要的經濟區域。”小夜根據找到的一些蛛絲馬跡說道。
謝群有一些悲傷, 雖然這個地方與他並沒有什麽太大的關系,但曾經人們安居樂業的家園,就這樣被剝奪。而現實中的人類對此全無感覺。也許曾經有人產生過一陣揪心的疼痛,感覺自己十分悲傷,那是因為他們的親友,甚至生存過的地方,已經徹底消失了。
就像是謝群親眼所見的劉哥,恐怕在此之前還有更多的人有著他那樣的經歷。
小夜這時候繼續道:“對於幻想種而言,這座城市還有很多曾經現實世界物質轉化後的東西,他們都不能夠進行抽取。不過這些東西對於世界意識來說應該是有價值的。我這幾天都在運行大量的測試程序,無法被幻想種抽取的飄散數據流,最終是會被這個世界本身回收的,而這些數據信息積攢得越多,世界意識越能夠拿來做文章。可是幻想種並沒有為世界意識去摧毀所有的這一切,這也足夠說明,世界意識是無法完全掌控幻想種這些數字生物的。”
謝群很認同小夜的猜想,他又分析道:“不僅如此,這些‘無用數據流’恐怕要被世界意識整合成有用數據流,也需要經過長時間的數據清洗和重構的過程,而如果創造了新的幻想種,那幻想種又不是完全被世界意識掌控,最終也沒有用。”
他捏著下巴陷入沉思:“其實我一直都在好奇一個問題,這個世界意識到底是什麽東西。她似乎創造了幻想種的體系,塑造了一部分世界觀,但是她卻不能在幻想種的程序裡留下控制性的後門木馬,也不能直接命令幻想種,反而需要一些幻想種主動去投靠她,這真的非常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