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注視下,某個在前期表現不佳的天魁第十席,終於完成了這場“歌戟”大戰的逆襲,擊敗了自開局以來都表現得非常優秀的短發少女。
“怎麽可能?”
直到腦袋上數字變成零的那一刻,莊樂都不敢相信,那個在她眼裡,粗俗不堪,自大隨性,不思進取的愚蠢歌姬,居然靠著那無與倫比的恐怖天賦,在第一次參加歌戟的時候,就擊敗了為此已經度過了整整一個星期地獄般試煉的自己。
聽著周圍觀眾的歡呼聲和掌聲,看著舞台中央那個被聚光燈與掌聲環繞,卻沒有流露出太多喜色的“百荷”,莊樂默默地低下了自己的腦袋。
“實在是太耀眼了!”
狠狠攥緊自己的拳頭,強忍著內心裡那股即將哭出來的衝動,莊樂將腦袋上的白色毛球輕輕地抱了下來,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下歌戟舞台。
“蕙心”、“玲瓏”,九大歌姬天賦獨佔其二,臨場突破,爆發,頓悟,開竅,完成常人所不能的壯舉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即使不修煉,不嘗試,第一次“歌戟”就能夠打敗相同階級下,努力程度更在她之上不知道多少倍的自己……
這樣的人,這樣的家夥……根本就不是人吧?
第一次,莊樂對自己那“努力奮鬥,堅持不懈”的人生信條產生了懷疑。
沒有面對過絕頂山峰,就不會產生出“高山仰止”的情緒,直到面對面被那常人難以企及的才華所打敗之後,莊樂才真正明白,“望洋興歎”並不是仰望的極限,“如臨深淵”,也僅僅只是開始!
也許,所有人都在嘗試攀登理想的山峰,而有些人卻生來就在傲立於山巔,甚至高坐於雲端之上,用略帶譏諷的笑容注視著她們這些——凡人。
回憶起舞台上那位名為“百荷”的少女,在面對眾人的歡呼與掌聲之時,那平靜如同湖水般的優雅姿態,莊樂不由紅著眼眶將腦袋埋進了懷裡“帕奇”那毛茸茸的身體裡。
“帕噗!”
感受到主人內心的傷心和彷徨,“帕奇”不安地發出了軟綿綿的聲音,卻難以撫平少女此刻內心的深深創傷。
再也沒有什麽比刻苦努力之後,還是被人毫不留情地揍趴在地上要更令人絕望的事情了。
因為趴在地上的人,在這一刻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他和那個揍趴了他的人之間的差距,根本無法用時間和努力來彌補。
短發少女是一個要強,較真的人,正是因為這樣不服輸的性格,在親眼見識了“百荷”那猶如天使墮落凡塵的恐怖才華之後,才會更加地絕望。
天賦是一把利劍,可以破開彌漫於頭頂的烏雲,卻也可以刺傷周圍接近的所有人,這是凡人難以想象的煩惱。
而此刻的短發少女,就是那個被利劍刺傷的凡人。
“帕噗!”
因為身體上的“冰冷”,懷裡的白色毛球發出了不安的叫聲。
終究,還是哭出來了啊!
忍著胸口如同炸裂一般的痛楚,將腦袋埋在毛球懷裡的少女,終於抱著“帕奇”在街角緩緩地蹲了下來:
“嗚……小布,忍一下,一會就好……真的,一會就好!”
不想讓路人看到自己這副“不堪入目”的模樣,少女盡量蜷縮著身子,在街角縮成一團,直到一個有點熟悉,又有點不同的聲線在她的耳畔輕輕響起:
“喂,你這樣的話,我可沒法將飲料遞給你啊!”
伴隨著一句吊兒郎當,非常隨意的話語,少女突然感覺到有什麽非常溫暖的東西貼在了自己的側臉上。
真的,好溫暖!
於是,她不由抬起了腦袋,沒想到,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張此時本應該傲立於舞台中央,接受榮耀與刺眼光環的“可恨面孔”。
紅著眼眶,牙齒不甘心地咬了一下嘴唇,一聲敗犬一般的嗚咽從少女嗓子裡發了出來:
“想要嘲笑就盡管嘲笑吧,如果這是你的惡劣興趣的話……”
再次將腦袋埋進毛球裡,少女仿佛一隻幻想自己是鋼鐵刺蝟的幼小倉鼠,連武裝自己都沒辦法做到。
看到這一幕,白夜內心輕輕一歎,不由分說地將熱飲塞到少女懷裡,自己則毫無形象地坐在她身邊,看著來往的人群,仰頭喝起了飲料。
來來往往的人群,只有兩人靜止如畫,傍晚的人造夕陽映紅了半片天空,渴望歸家的人們根本沒有留意到這兩個外表青澀的“小情侶”,時間仿佛輕輕的羽毛一樣,打著旋停落於兩人的肩頭,暫緩了兩人所處的這一小片世界。
“你來這裡到底是幹什麽的啊?”
久久沒有聽到某個宿敵的聲音,終於哭停了下來的莊樂,不由扭過頭去,忿忿不平地質問了一句。
“不知道!”
出乎意料的陌生語氣從某人口中吐出,化為一股白灼的熱氣,飄散於傍晚的天空。
直到這一刻,莊樂才猛然意識到,眼前這個樣貌和“百荷”有著七八分相似的“家夥”,其實並不是那個她心心念念的“宿敵”!
仔細打量著對方,注意到對方身上穿著的黑色浴袍和放蕩不羈的厚重木屐,以及敞開的浴袍開口上露出的平平胸口與精煉腹肌之後,莊樂終於發現了,眼前這個家夥,居然是一個長相和“百荷”有七八分相似的————
男人!
在少女的愕然中,放蕩少年突然對著她爽朗一笑:
“總之, 先喝點東西暖暖身子吧!”
“呵呵,我才不會喝陌生人遞過來的東西!”
…………
片刻之後——
“吸(小口酌取),好暖!”
感受著暖暖的胸口,莊樂失落的心情終於有所緩解,再次對著眼前的浴袍少年一臉警惕地詢問了一句:
“你是誰,來這裡幹什麽?”
用手撓著臉頰,在少女愕然的表情下,浴袍少年猛然對著她低下了腦袋,用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對著她一臉認真地道歉到:
“對不起,我的妹妹給您添麻煩了!”
看著放蕩少年那狠狠低下的腦袋,聽著少年真誠的話語,莊樂此時的內心終於閃過一絲明悟:
“原來,這個家夥居然是‘百荷’的哥哥。”
但是,倔強如她,又怎麽會接受他人的“憐憫”?
於是,她忍著差點再次溢出眼角的淚水,一臉硬氣地說到:
“你的妹妹是通過正規途徑,光明正大地打敗我的,輸給她,我毫無怨言!”
“你真的沒有任何想法嗎?”
在少女一臉疑惑的目光注視下,白夜一臉自嘲地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列空學院,死界班白夜,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