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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圈》第92章 咱們的偵查有盲區
  鮮於輔兄弟敬佩田豫為人,又見一挖藕之家清貧子,就因投靠劉備等人早,居然短短時日就風生水起。

  不舉孝廉,茂才不異,照樣被漢室宗親劉虞征辟為掾屬別駕從事,轉眼就野雞變鳳凰,成了官家人。

  田豫的出身與飛速竄起,不免觸動了鮮於輔兄弟,不是嫉妒田豫,而是欲效田豫之事跡。

  盤在鄉下窩裡橫,再橫不過一條河溝裡的老泥鰍,被田豫一比,直感覺沒奔頭。

  於是,鮮於輔兄弟問計田豫:何方驥尾,可帶青蠅飛?

  劉虞張榜,招賢納良,本就對土豪青眼有加。雍奴是大澤,周圍村落鄉民多有,窮山惡水出刁民,主業挖藕打魚,兼職劫道下悶棍的好漢爺是不缺的。

  田豫明白,以鮮於兄弟在漁陽綠林的聲望,拉支以團夥成員為骨乾,好漢爺為主力,外附鄉中閑漢的隊伍,揭榜在劉虞身下混個差事,是不難的。

  鮮於兄弟表面是請教田豫,田豫卻明白,鮮於兄弟心中實已有了傾向,是希望通過他來引薦,入夥北盟。

  放著官身不要,寧白身混跡於北盟之中,鮮於輔兄弟的選擇,讓田豫又高看了欺行霸市的惡霸一眼。

  田豫當時為驗其品性,就直問二人:“為何白身就北盟,而不求州郡之掾屬?”

  鮮於銀答:“要當官,殺人放火受招安。小吏爬來太慢。既無出身,又無官場應援。不如外面先跟大哥混個局面,到時大哥封將軍,小弟也直接撈個都尉乾乾,弟兄們抱團一起穿官袍,戴組綬。本是一夥,出身相同,彼此應援,豈不比單打獨鬥強?”

  鮮於輔則言:“我等弟兄出身草莽,官場那套實在不懂。若無北盟起於幽燕,說不得為了前程,也得捏著鼻子拱禮作答,學個官樣文章。

  可我等看北盟與我等行事也差不多,就是比我等更惡,欺的行更廣,霸的市更大罷了。

  能做熟就不做生,北盟勢力膨脹又一日賽過一日,加上跟隨我等的弟兄家中生計,皆賴北盟。便是我兄弟二人披上官袍,底下兄弟,日久也必離心。

  我兄弟二人能有今日之局面,說穿了不過七字,夠狠,有錢,兄弟多。

  兄弟若離心,亂世誰來護我錢?兄弟若沒了,我鮮於輔一人再狠,也不過色厲內茬罷了。兄弟若不效命,我以前得罪的人那麽多,鮮花簇錦,烈火烹油之時好說。萬一事不諧,遇上個風吹草動,亂世一官帽,焉能護我命?”

  田豫有感於鮮於輔兄弟的赤誠,義氣中的真小人,感覺這種脾性與李軒頗合,故而奉劉虞之命東來時,就叫上了鮮於輔兄弟同來。

  鮮於輔兄弟知道李軒之名。

  李軒蹭了白馬公孫的名聲,沮陽城下戲公孫,把公孫瓚氣的吐血。

  當時未報號,事後反而名更響。

  加上隨八千北方軍東進,耳中又聽滿了居庸之戰前後的詭事,雖說仙帥依如軍中傳聞的那般不靠譜,甚至猶有過之,一點看不出什麽能掐會算的樣子。

  可鮮於輔兄弟二人,對李軒反倒更是恭敬。

  二人混的是江湖,敬重的是豪傑,最怵的就是摸不到深潛的人。

  “咱們的偵查有盲區。”

  小孤山頂,李軒剛閃腰岔氣的爬上來,撐著大腿俯身喘粗氣,正想坐到一旁的凸岩上歇歇,結果抬頭朝拒馬河方向一看,頓時就是一皺眉。

  “怎麽?”田豫沒事人一樣,伸頭踮腳朝黃巾渡河的方向眺望。

  拒馬河“弓”字的突出部兩側,螞蟻一樣的黃巾正在渡河。

  河中往返著撐篙的簡易木筏,不知是從周邊收集,還是黃巾自置的烏篷,雙人漁舟,連帶木排,往返河道上的有百艘之多。

  可這些渡船,皆是最多能容數人的小船。

  拒馬河蜿蜒處,河道並不寬,最窄處不足三十丈,水流也不湍急,浸排漫腳的木筏即可緩渡。

  但此時方離開西河沿,載著黃巾的舟排,不少又紛紛朝回撐,也有依然向東劃的小船。

  已渡過拒馬河,上至東岸的兩三千黃巾,不少也正在涉水朝回淌。遇到剛放下人的小船,又跳了上去,似要重回西岸。

  黃巾渡河區域,河中紛擾,兩岸亂成一片。

  因為西北方向,一排排盔甲閃亮,馬掛甲裙,人披鐵甲,人馬具裝,打著各色旌幟的重騎兵隊列,正如牆而來。

  千騎隆隆,平地起沙,一列列殷紅色的帽櫻上下抖動間,一杆杆豎起的馬戟,正浪一樣一層層放倒。

  伴隨著紛紜的滾滾如浪煙塵,三千人馬具裝的幽州突騎,從西山北拗轉出,均速趨至平原,行進中隊列由豎隊,漸漸拉成中軍正三角,兩翼掠開的一層層橫隊。

  “軍中探馬很準啊。”

  田豫雙眼全被正在展開的三千幽州突騎吸引,頭也不回道,“未戰先報,公孫確實是轉出了,判斷極準呀。”

  “我說的…呼…不是公孫。”

  李軒半張著嘴,口鼻一起吸著氣,掐著腰朝西邊拒馬河下遊努了努嘴,“我說的是水軍,這河裡的官軍戰船哪來的?什麽時候來的?來了多少?軍中探馬,一字未報,這要是咱們渡河,還得了?”

  “戰船?”

  田豫聞聲一愣,順著拒馬河流向朝西南方一望,直至看到了三艘八漿橫豎帆的狹長艨艟,兩艘帶上翹撞角的冒突,與伴隨在側的十幾艘走舸,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有幽州水軍趕赴戰場,愕然道,“這個,怕是誰也沒想到。”

  “起碼公孫英雄想到了。”

  李軒神情中略帶佩服,“我是沒想到讓水軍配合著堵黃巾,公孫將軍一個騎兵將領,卻想到了,了不起。若不是提前聯絡,水軍不可能來的這麽巧。今後咱得把水路的偵查盲區補上了,不然渡河的時候來這麽一出,擱咱身上也受不了。”

  “可公孫畢竟伏擊不到咱們。”田豫對水軍並不看重,反而對公孫吃癟一事,略顯得意。

  “公孫估計是看破咱在沮陽城外的樣子兵了,這才敢出來伏擊咱的騎兵。即便是這樣,公孫也是等咱的步卒進了葫蘆谷,被鄧茂徹底封住了,才擺伏兵。公孫伯珪貌似赳赳,小心肝也是繞指柔啊,比我想象的要謹慎的多。”

  李軒聞聲一笑,田豫說的是公孫欲在半道埋伏蘇雙,結果在野地裡看了三天星星的事。

  本來若是北方軍六千步卒未進谷,一旦發現公孫擺伏兵,掉頭就能反咬公孫一口。

  可北方軍已經入谷,公孫才為後邊墜上來的蘇雙設伏,北方軍即便偵查到了公孫伏兵,也無可奈何。

  蘇雙詼諧,知碰無益,又明知公孫擺伏兵於前。於是,每日做出前進姿態,實際就是停步不前。

  等公孫發現上當,伏兵被看破,已經在山裡看了三天的星星。

  公孫一惱,就從山裡出來了,擺開陣勢, 欲於蘇雙兩千赤備正面決戰。

  可北方軍騎兵穿戴的是輕便的防箭綿甲,加上護心鏡,肩鎧,裙硬擋,三十漢斤不到。

  公孫騎兵人馬一披甲可好,連人帶馬全有甲,重騎兵跟秤砣一樣,一百二十多斤。

  蘇雙一見秤砣就走人,可不披甲?公孫瘋了才用布衣騎兵去跟蘇雙打。

  結果倆人大眼蹬小眼,一路保持著距離,雙雙抵達葫蘆谷南口外,誰對誰都無可奈何。

  “公孫魄力,我不及呀。”

  李軒是真佩服,公孫瓚真是不把身後的八千北方軍步卒當回事,明知身後有不懷好意的北方軍跟著,仍然要以三千重騎兵,突擊近六萬黃巾。

  這就是自信即便自己上去搗蛋,也不怕唄。

  確實不用怕,北方軍確實不會跟公孫搗蛋,也確實沒什麽勝算。

  駐居庸十日,北方軍又從沮陽城下東調了三千樣子貨,其中一亭替換掉了龍亭,與黃巾中意志不堅定的叛徒,甄選出的一個勞改大隊,兩千余人馬共同看管葫蘆谷。

  龍亭歸建,加上兩千負責扎營豎寨,挖梅花陷馬坑,牽騾打雜的樣子貨,北方軍東進支隊,已經增兵至八千。

  可公孫還是不把身後的八千北方軍步卒當回事。

  但公孫也不敢來突八千北方軍步卒,就是因為梅花陷馬陣。

  公孫瓚既然看破了沮陽城外樣子貨的虛實,那就肯定是對沮陽城外北方軍的軍營,裡裡外外了解透徹了。

  李軒估計公孫瓚就是對很簡易,很好挖,但是很坑馬的梅花陷馬陣,犯了忌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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