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安德森巫師少見的召集起了全塔的巫師學徒,當眾宣布了恩提克、瑪麗和格力姆新的身份。從現在起,他們三人不再受到學徒制度的製約,可以隨心所欲的安排自己的生活,並且成為安德森巫師以下,在巫師塔擁有最高話語權的人。
在人群裡,新任學徒長艾倫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卻又一臉的無可奈何。
準巫!
這是一群介於巫師學徒和正式巫師之間的怪物啊!
很難準確預估出來他們之間誰更有可能順利進階巫師,因此對於低階學徒們來說,得罪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可能演變成未來的一場災難!
可……可艾倫卻已經深深的觸怒了其中的一個。
於是散會後的第一時刻,艾倫就帶著自己所能搜集到的所有資源拜訪了那位恩提克。
由於恩提克、瑪麗和格力姆都已經把自己的居所搬到了巫師塔4層,現在就連艾倫這個學徒長想要見到恩提克都需要先發出拜訪請求,然後屈辱的站在3層通往4層的入口處等候對方的同意。
而這還不算什麽!最可氣的是,那個該死的格力姆竟然毫不客氣的把自己的契約生物,一頭地精,也帶上了4層,並讓其成了其中的住戶。這愈發引起了艾倫的憤恨!
一個地精,一個低賤、卑微、肮髒、懦弱……的地精,竟然也騎在了自己頭頂之上?一想到這一點,艾倫心裡就像塞滿了茅草一樣,悶得慌!
誰也不知道艾倫和那位邪蟲恩提克密議了什麽。不過當艾倫從恩提克的房間裡出來後,卻立刻變得趾高氣昂,再次恢復了先前的飛揚跋扈。
而就在艾倫發生轉變的同時,一場小型的會議正在狂女的房間內進行著。與會者只有2人,狂女與鷹眼克魯薩。
曾幾何時,為了保持步調一致,手下的利益不受侵害,沼澤高塔三強者會經常性的聚集在一起協商事情。可是今天,隨著邪蟲恩提克成為準巫,原本還算融洽平等的三強者小圈子也成了過去式,一切都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怎麽樣,你那裡的圈子還算穩固吧?”狂女此刻雙目中滿浸著冰冷的寒芒,遠沒有往日的狂躁和魯莽,顯現出了高級學徒應有的冷靜智慧。
“本森和卡爾出面召集人開會,那幾個牆頭草都以有一個重要巫術實驗為借口沒有來,看來是打算改換門庭了。”鷹眼克魯薩無奈的苦笑了一下:“邪蟲的鐵杆克裡斯正在招兵買馬,那些家夥可能都已經和他偷偷接觸過了。哼……”
言罷,克魯薩抬頭瞅了一眼狂女,反問道:“你呢?你那裡情況如何?”
“哼……彼此彼此!唐娜也已經指揮不動那幾個手下了,剛才還在找我抱怨!”
兩人相對無語,心底都有些惆悵。
強製任務之初,他們也有些過於輕視了這次試煉任務,並沒有把自己逼迫的太狠。狂女隻選擇了一個危險性不高的紅色任務,而克魯薩則直接選擇了更低一檔的橙色任務。現在面對兩個強勢崛起的準巫,他們這些老牌高級學徒雖然心有不甘,可是更多的則是無奈與無力。
沉默了一會,克魯薩終於開了口。
“目前看來,恩提克和那個瑪麗之間的關系很惡劣,甚至已經到了針鋒相對的地步。你看,我們需要在他們之間站個隊嗎?”
“你想投靠他們中間的一個?”狂女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作為最老牌的高級學徒,讓她拉下臉去當別人的跟班小弟,她……簡直難以想象那種屈辱可怕的生活。
“恐怕再等幾天,就由不得我們自己選擇了。”克魯薩倒是頗為冷靜現實:“瑪麗這個家夥過於高傲,除了她的那個小白臉,她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和臉面,也不會照顧咱們的固有利益。所以……”
“所以你想和恩提克接觸一下?”
“嗯!邪蟲那家夥雖然思想比較偏激,可是畢竟和咱們久打交道,只要咱們適當讓出點利益,應該能夠接納咱們。畢竟他想要對付那個瑪麗,還是需要咱們兩個幫手。那群土雞瓦狗他招募的再多,在對付一位準巫時,能頂個屁用。唯一能幫上他的也只有咱們兩個了!”
狂女悶哼了一聲,強按著怒氣點了點頭,讚同了鷹眼的見解。
然而不等她開口表態,這處只有他們二人的密室陡然響起了邪蟲恩提克那蟲嘶般的低啞嗓音。
“想不到鷹眼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審時度勢,不錯,我目前正需要你們兩人的相助!”
正在密談的兩人大駭。
狂女更是張開一對銅鈴般的豹目,目光灼灼的掃視著自己的居所。
就在兩人不安的注視下,克魯薩身後的深沉背影中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異響。緊接著一條造型特異的古怪蠍蟲從裡面鑽了出來,衝著兩人不斷揮舞著自己的巨螯。而蠍蟲背脊的黑色甲殼上,一個蒼白的人臉浮凸出來,赫然正是恩提克那變異後的醜陋嘴臉。
“兩位,好久不見了!怎麽聚會也不知會我一聲呢?”
狂女鷹眼默然無語,沒有回答恩提克的提問,可是兩人閃爍不定的眼神還是泄露出了他們內心的緊張。想不到只是一個小位階之差,他們就已經難以窺破對方的巫術手段了。
“兩位不用緊張。正如鷹眼剛才所言,我現在可是急需你們的幫助。如果兩位願意紆尊降貴加入我的邪蟲聯盟,那麽我恩提克可是無任歡迎的!”
狂女的嘴角劇烈的抽搐了幾下。
她也不是傻子,這個所謂的聯盟既然以恩提克的名號命名,那麽自然一切都以恩提克為主了。他們兩個說好聽點是盟友,說難聽點也不過是高級打手而已!雖然心有不甘,可是狂女依然想聽聽對方的真正意圖。
“你需要我們幫你做些什麽?”
“幫我監視住那兩人的一舉一動。必要時,幫助我一起對付他們。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去硬抗瑪麗。真要發生衝突了,我只需要你們兩個幫我纏住那個格力姆即可,瑪麗我自己來對付!”
聽完恩提克的話,兩人臉上露出了掩飾不住的驚訝。克魯薩更是忍不住脫口問道:“你隻讓我們兩個幫你纏住那個格力姆?他……他才剛剛成為高級學徒啊!對於這樣的新手,我一個人就能收拾掉了吧?”
“桀桀桀……”蠍蟲背脊上的人臉口中傳出了恩提克招牌式的森冷笑聲:“鷹眼,你不要自視甚高了!恐怕你們兩個還沒有看出來,瑪麗和格力姆這一對組合,明顯是在以那個格力姆為主。或者說,他才是這個組合中的核心人物!”
“什麽?”
“不可能!”
狂女和鷹眼的反應一如他們聽聞邪蟲進階準巫時模樣,簡直是震驚的無以複加。成為準巫的邪蟲恩提克,竟然對那個曾經的小初級學徒如此慎重以待,這……太出乎他們的意料了。
莫非那個格力姆真有什麽古怪?
“你們不要忘了,這個瑪麗的底子也不過是一個半路異化的次等吸血鬼而已。這樣糟糕的血脈天賦也想快速的進階,簡直是癡人說夢。而能夠帶給她如此奇異變化的,隻可能是那個實力暴漲的古怪小子。這對組合裡面,只有那個格力姆才真的讓我看不透!”
克魯薩沉默了片刻,又忍不住提問道:“瑪麗現在已經成了準巫,你這樣公然對付她,巫師大人會同意嗎?”
話一說完,鷹眼就聽到了恩提克狂傲至極的森冷笑聲。
“桀桀桀……我簽的可是家族契約,而她簽的不過是雇傭契約,你覺得出了事,家族巫師們會幫著誰?而且……如果沒有上面的參與,你感覺我會如此熱心的想要對付一個與我同階的準巫嗎?”
“你是說想要對付瑪麗的是安德……”克魯薩失聲道。
“噤口!鷹眼,你如果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話,就把這些該死的話爛在肚子裡。有些事你去做就可以了,用不著搞那麽明白,那可對你沒好處!”邪蟲恩提克匆忙打斷了克魯薩的話語, 醜陋猙獰的蟲臉上終於露出了威脅的神態。
鷹眼克魯薩艱難的咽下一口口水,和狂女對視一眼,終於無聲的點了點頭。
“桀桀桀……就知道你們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好了,必要時,我會聯系你們。鷹眼負責盯死那兩個人,狂女你負責訓練那些中級學徒,到時讓他們也發揮一點作用。哼,尋找到合適的機會,我們就好好的教訓他們一頓!”
言罷,隨著奸邪狂妄的蟲嘶尖鳴在居所內回蕩,黑色蠍蟲兀地化為一灘毒水,緩緩的融入地板中消失不見。
室內隻留下了相對無語的狂女鷹眼兩人!
而在沼澤高塔4層的一間密室內,那條消失的蠍蟲突然從地板裡鑽了出來,爬到了一個黑色鬥篷遮蓋的陰冷身影之上。
那個陰冷身影陡然伸出一隻半血肉半甲殼的古怪大手,一把抓起蠍蟲塞進了嘴裡。當蠍蟲在其鋸齒般鋒利的牙齒咀嚼下化為一灘膿血和甲殼碎片,被其撕咬的咯吱作響,邪蟲恩提克方才仰頭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看得出來,這才幾日功夫,他身上的蟲化程度又加深了。
現在的他,與其說是一個人類學徒,不如說是一個頂著人類身份的蟲人。
他已經變成“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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