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了一眼睡眼朦朧的荒獸,李頓心頭的擔憂立刻煙消雲散。
說起來也奇怪,他好像對荒獸有著一種莫名其妙的親近感,看著眼前這個相貌清奇的小家夥,李頓甚至想到自己曾經養過的一隻狗。怎麽說呢?如果是別人家的狗,就算是個頭再小,再溫順,在對方警惕的眼神下,也會有戒心。可如果是自己從小喂大的狗,就算是個頭再大,再凶猛,自己也不會有任何的戒心。而荒獸給李頓的感覺就是後一種,認識才一天,可好像已經聯系起來了某種信任的紐帶,輕易不會破裂。
好吧,這個秘密說什麽也不能讓巫總管知道,把荒獸當成狗來看待,也就是李頓能這麽想了。這可是對荒獸的大不敬,像巫總管這麽死板的人,要是知道李頓的真實想法,不啻於天塌地陷一樣絕望。
“叔,你放心,以後不會了。”
講道理說不通的情況下,認錯是最好的辦法了。除非是吵架,這項技能對李頓來說非常薄弱,在後世,他甚至沒有勇氣罵街……
好吧,這並不是值得炫耀技能,沒有更好。
巫總管適當地原諒了李頓的一時冒犯荒獸的錯誤舉動,當然他也很關心荒獸大人在蠻牛部落的生活是否如意,謹慎地詢問道:“首領,你覺得荒獸大人是否滿意蠻牛部落的供養?”
供養?
聽這話李頓的心頭就沒來由地來氣,你們還真的把荒獸當成祖宗一樣來看待了。再說了,李頓也看不出來荒獸的奇特之處,昨天臨睡之前他就仔細研究過荒獸,好吧,他只是仔細地查看了一下外表,然後得到的結果是——
鱗片是真的——拔不下來。
尾巴也是真的——不是粘上去的。
腦袋也是真的——這個假不了
……
總之,特異功能沒有再發現,而李頓可以確定的是荒獸是活生生的生物,至於是否是變異的種類,他不得而知。
一把抓住荒獸的後脖子,他完全是抓小狗一樣的抓法,荒獸也不惱,昨天他就這麽抓過。可巫總管差點嚇地心臟都炸開,尖叫道:“李頓——”
“怎麽了?”
“你……能不能給予荒獸大人足夠的尊敬?”
巫總管捂著胸口,臉色蒼白,好在部落其他成員都被各自的小組頭領帶走了,捕魚的捕魚,挖芋頭的挖芋頭,還有去采集野果的也出發了,留在營地的人就寥寥幾人。而看到李頓冒失地對待荒獸的樣子的人也就巫總管一個。
李頓不好意思地笑一笑,對巫總管說到:“其他方式不太好抓,再說了,它也挺習慣的,你看都不動彈。”
巫總管臉色蒼白地,腳步懸浮地,打著晃離開了山洞。他甚至覺得自己要是再和李頓在一起,看著李頓對荒獸大人的不敬,李頓這個首領可能會沒事,可他這個卸任的巫師可能會受到巫神大人的召喚。
“呵呵!”
“禍禍!”李頓很嚴肅地說:“你的讀音不標準,跟我學……禍禍!”
“呵呵!”
李頓放棄了繼續教授荒獸語言的打算:“又是一個好天氣,該出去走動一下了。”
荒獸不明所以地看著巫總管的背影,感覺這家夥要發病。李頓低頭看了一眼仿佛毫無威脅的萌寵,從床台上跳下來,快步衝向了山洞外。新鮮的空氣,仿佛洗滌了一晚上沉澱在身體內的濁
物,簡單做了幾個伸展運動,李頓感覺整個人都精神奕奕起來,低頭端詳了一會兒蹲在他腳邊的荒獸,
爽朗道:“既然你有一張大嘴,還有一副好胃口,那麽以後就叫你吞天獸,怎麽樣?” 荒獸迷糊地抬頭看著李頓,隨後竟然點了點頭,仿佛認可了李頓給起的名字。
反倒是李頓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家夥,竟然能聽懂人話?還是根本就沒有聽懂,只不過是假裝很懂很在行的樣子?”
一人一獸對答著,實際上,就李頓一個人說話,而荒獸在聽而已,倒也有趣。
“首領。”
僅僅一兩天的功夫,李頓在部落中的地位已經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任何人對他都非常恭敬,甚至連巫總管有時候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神。仿佛這樣做,是褻瀆似的。路過李頓的是雷虎,是雷巨的弟弟。身材相比雷巨來說,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不過作為一個戰士,他還是非常強壯的。
“你怎麽回來了?”李頓好奇地問道,蠻荒的人很實在,就算是再油滑的人,乾活的時候也不會偷懶。更不要說中途偷偷回到營地曠工了。
雷虎羨慕地看了一眼荒獸,隨後眼神立刻躲開,就像是一個懵懂少年,第一次被老司機帶著去打野……那種緊張惶恐的表情難以掩飾。耷拉著腦袋道:“巫總管讓我來拿剛做好的魚籠,岩石準備在河灣附近多下幾個魚籠,到時候漁獲就能更多一些。”
李頓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他倒是沒有涸澤而漁的擔心。就蠻牛部落這點人,就是敞開了吃,天天吃,能吃掉多少魚?
“行了,快點送過去吧!”
李頓揮揮手準備打發走雷虎,卻突然又叫住了對方:“對了,雷虎,你知不知道附近有沒有特殊的泥巴?”
“特殊的泥巴?”
雷虎眼珠子都快瞪瞎了,泥巴不都是一樣的嗎?他哪裡分得出泥巴的不凡來?
見對方一眼的癡呆相,李頓頓感所托非人,準備找另外的人問一下,可雷虎卻嘀咕道:“顏色很漂亮的算不算?”
“算。”李頓驚喜道。
他也分不清泥巴到底什麽樣的好,李頓原本是準備在營地周圍尋找一些可以用來製陶的泥巴。當然,他對於製陶是很陌生的,唯一的一點信息來源還是源於一次旅行,他看到了原生態的製陶工藝。
很簡單,也很粗狂。當然也很適合蠻荒世界。
李頓再也無法忍受,吃飯的時候,竟然連碗筷都湊不齊的尷尬場面。筷子倒簡單, 可是碗呢?
更何況,他吃烤肉也吃膩了,再好吃的東西,也受不住一天三頓重複地折騰。他需要換一些花樣。
可雷虎不認為泥巴有什麽特別的,在漂亮的泥巴,還是泥巴,再說了,他所說的泥巴不過是擁有和周圍不太一樣的顏色,僅此而已:“首領,好看的泥巴要翻過對面那座山,在向陽光的山坡上的斜坡上,如果從山下繞過去的話,半天時間就能到了。”
“半天?”李頓有點遲疑,這個距離好像太遠了:“有沒有更近一點的?”
“沒有。”雷虎想了想,失望地搖了搖頭。好奇道:“首領,我能問一下,你要特殊的泥巴有什麽用?”
“哦,準備做幾件陶器,部落的陶器太破舊了,都需要更換了。”李頓理所當然地解釋道。可這樣的話,卻讓雷虎雙眼放光,緊張而又期待地開口道:“首領……那個,你能在做陶器的時候,給我做一個碗嗎?”
“碗?”李頓不解。
雷虎急忙道:“小一點也可以,就這麽大……”手中不停地比劃著碗的大小,還一個勁地解釋道:“以前大首領就有一個碗,他離開部落的時候把那個碗帶走了……”
這話就算是真的,可聽在李頓的耳中卻有一種莫名的淒涼感。
蠻牛部落的前任首領,離開部落的時候什麽都不帶,隻帶走了一個碗……可能還會在路上撿根齊肩高的棍子,見人就裝可憐:“老板把個錢吧!”
“滾,我比你還窮。”
……
說好的尋根之旅,怎麽變成了出門逃荒要飯的節奏?